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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箐跟夙烨的棋艺不分上下,他们战得如火如荼,战得忘了神,忘了时间,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马车的速度几乎是停止般地在前进。
直到——
啪地一声,玉指一横,黑子落位,棋面变了。方箐不由地嘴角浮动淡淡的弧度,她小赢夙烨半子。
当她移动有些酸麻的双脚时,她忽然感应到了马车不对劲。这马车好像无人在驾驭,是在茫然无目的地行进着。
“红袖。”方箐冷声唤道。
马车外正打着瞌睡做好梦的红袖,立即苏醒过来,她揉揉惺忪的眼睛,一把揭开车帘,甜笑着迎上方箐。“三小姐,叫唤奴婢有什么事情吗?”
方箐冷冷一瞥。“如果不会驾驭车辆的话,那么由我来吧。”她作势躬身走出来,红袖立即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奴婢会驾驭马车,只是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啊,三小姐,奴婢这就加快速度。你跟少主坐稳了。”她笑着的时候,朝着夙烨眨了眨眼睛。而后,她放下车帘。
手中的长鞭挥出。
驾——驾——驾——
马车以极快地速度行进着,偶尔道路的凹凸不平,引起了车内的颠簸。夙烨冰蓝色的眼瞳中,流光溢彩。
他折扇一开,薄唇含笑。“鸾姑娘不必心急,宁王府马上就到了。”这个红袖小丫头,他还不知道那鬼丫头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早在马车速度变化的瞬间就察觉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正跟方箐对弈对得热火朝天,兴致高昂,他也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箐飘着夙烨似笑非笑的冰蓝色瞳仁,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家伙,她为何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她眉间索绕疑问,却不想问夙烨。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地认为,她若是开口了,这个家伙肯定会露出那种高深莫测,又让人憎恶的表情来。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方箐紧紧地闭上了她的嘴。夙烨当下也不勉强方箐开口,他只是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方箐看着夙烨碍眼的笑容,一股烦躁之意,涌动心头。为了担心自己再次情绪冲动,方箐避开了夙烨的视线。
一路上,马车内,突然气氛变得很奇怪,很奇怪。空间中有一种叫做蠢蠢欲动的气息漂浮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在方箐逐渐绷紧的冷色下终于抵达了宁王府。
哷——
红袖一拉缰绳,她笑嘻嘻地揭开车帘子,却见方箐快步地躬身走出来,穿过她的身侧,跳下了马车,那速度之快,让她不由地咋舌。
夙烨冰蓝光泽幻动,唇瓣笑意流淌,他折扇一敲红袖的肩膀。“还不赶紧跟着主子进去。”
哦——
红袖应了一声。“那属下告辞了,这鞭子就交给少主了。”她交完鞭子,立即跳下马车,快速进了宁王府的大门,生怕方箐将她拒之门外了。
夙烨在马车内戴上斗篷,他握着长鞭,躬身出来,坐在马车的横轴上。他长鞭一扬,心情大好地驾驭马车,飞速地离开了宁王府。
一道翩翩身影,落在屋顶上,他盯着方箐跟她的丫头下了马车,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从车厢内走出来,而后离去。
他黑玉一样深邃傲然的眼瞳,暗流涌动,火光飞射。他双手握紧,飞身而起,直直地往兰心居而去。
方箐刚刚跨入兰心居,点起了烛火,却见一道危险的气息浮动她的身后,她转身迎战,却在烛火中,看清来人的面容。
是宁王御天麒!
她淡然的眼眸中,那道犀利冰寒的光色逐渐沉淀了下去。她漠然地看着他道:“宁王爷,这么晚了,找小女子有什么急事吗?若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宁王爷还是明日再来兰心居吧,我担心静侧妃一旦见不到宁王的面,她会跑到兰心居找人的,希望宁王不要让小女子为难。”
御天麒阴沉着脸,他黑玉子瞳掠过一道锐利。他上前,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说,今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是谁?是你在外面的相好吗?是你找来的野男人吗?难怪你三番四次地拒绝本王,原来是不知羞耻地勾搭上别的男人。你难道不清楚你的身份吗?你是本王的宁王妃,怎么可以深夜跟一个男人呆在车厢里?说,你们究竟都干了一些什么?”
他说话句句带刺,侮辱着她。
她的心境却依旧平静,她竟然可以毫不在意地忽视他的言辞。方箐不由地心中纳闷,这是为何呢?如果这番话换成是夙烨说呢?
那么答案是——
她绝对毫不留情地亮出银剑,刺破他的朱唇。
她心中大震,那惊色落入御天麒的眼中,他误会她心虚了,误会她真有其事了。当下,他愤怒的火焰高高涨起,他单手一扣,扣着她的下颚,直直地逼进她的清眸中。
“今晚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张脸,倒在云塌上,还会不会如此地冷漠。”他扬手一扯,伸向方箐的衣衫。
方箐冷冷地看着他。“静侧妃难道没有满足宁王爷吗,竟然让宁王爷回头吃草,而且还是冰冻三年的废草,这倒稀奇了。”
“鸾玉卿,今晚无论你怎么说,本王都要征服你。本王就不相信,你能一直保持这种莫不在意的表情。”宁王御天麒狠狠一拉,拉断了她的腰带。
方箐嘴角浮动一道冷嘲的意味。“宁王爷何必这么麻烦,你既然想要小女子,只要说一声就成了,何必用这种粗鲁的手段。再怎么说,王爷对待静侧妃可不是这么没有风度的。”她话音一落,纱窗外一道俏丽的身影飞速离去。
御天麒微微一愕,方箐趁着此时推开了御天麒,她眸中冷色淡淡浮起。“王爷就坐在那里,看着就成了,衣衫吗?小女子自己会解的,不用劳烦王爷动手。”她说话间,淡雅的外衫缓缓地从她的手指间滑落。
御天麒盯着烛火中的她,他看着她竟然可以面无变色的解衣宽带。他心中猜测着她也许早就跟别的男人有关系了,但是他盯着她美妙的娇躯,他又移不开视线。他屏住粗重的呼吸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盯着她慢慢地脱下了她白色的羊皮小靴,盯着她脱下了银白长袜,露出一双玲珑剔透的玉脚。
她脚步轻轻移动,那脚面上似浮动一层朦胧的晓月之色,蛊惑着他的心神,惹得他心痒难耐。
接着,她除去了内衫,细长的双腿在中衫中忽隐忽现,魅惑之极。
御天麒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倏然站了起来,想要扑向那绝然的美丽。
门却“吱”地一声推开了。
红袖毕恭毕敬地走进来,她无视御天麒阴沉可怕的脸,她向他回报道:“启禀宁王爷,听雨楼的玉儿等候门外,她面色慌张,说是没有办法才来打扰王爷的。静侧妃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上吐下泻,脸色发白,浑身无力,虚脱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静侧妃嚷嚷着一定要见到王爷,家丁已经去请大夫了。”
御天麒子夜般的黑玉眼瞳,飘过一道忧色。
方箐在旁淡道:“最近天气反常,人也反常得很,这宁王府可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来了。王爷最好还是去听雨楼看看去,万一难测,天降横祸,那么王爷至少还能守在静侧妃的塌前,见了她最后一面。至于小女子这里,只要王爷有空的话,那么尽管来,小女子一定会好好地配合王爷的。”
御天麒冷冷地盯着她淡然的面容,而后他怒而拂袖,扬长而去。
方箐嘴角弯了弯,满意地飘了飘一旁的红袖。“春香,这次做得漂亮,方法快速而有效。”
“三小姐还说呢,奴婢刚才差点吓坏了,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呢,幸好三小姐开口了,奴婢这才想到了这一招。”刚才真的好险啊,红袖呼出了一口长气。
方箐唇角淡淡浮起。
“这种事情只能有效一次,二次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趁着宁王对静侧妃还留有一些情意,我们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三小姐的意思是——”
“我回来宁王府,本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好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方箐淡然道。
“那三小姐,我看今晚就动身吧,我们可以跟少主去会合。”红袖莫名地兴奋道。
方箐横了她一眼。“还得过几天才能走。宁王不是笨蛋,他今晚一定会察觉到的,也定然会防着我逃离,所以我们现在只要一有动作,马上就会被抓回来的。”
“那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呢?”红袖问道。
“天时,地理,人和。”方箐淡道,她盯着黑夜中微弱的烛火,呼出一口气将它吹灭了。“现在,睡觉。”
红袖讶然,三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换成其他人,刚才经历这种奇耻大辱,早就心慌意乱,有所异动了。可是三小姐却那么冷静,那么理智,她竟然可以当没事人一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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