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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脸色苍白,仿佛孙父下了封杀令,她将永远失去自由……
孙卉紫气愤地瞪视父亲,可能都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父亲。“你不能拿妈妈来威胁我!你很清楚妈妈不能回孙家!”
孙父冷笑。“你也很明白,孙家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父亲说的是孙家的机会,不是她的机会。
对他而言,她的婚姻只是一桩有利的交易,是孙家的大好机会,亲生女儿会不会幸福,他根本不在乎。
孙母恐惧地紧握女儿的手臂,呜咽低语:“卉紫,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孙父大怒,将矛头指向孙母。“你女儿要是不嫁给荆家大少,你就必须马上给我回去!你哭什么?我真搞不懂孙家大宅会比不上这间破公寓吗?”
孙父的指责让孙母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她一脸苍白,神情无助,低头猛掉泪。
“卉紫……”
孙卉紫搂着母亲颤抖的肩膀,忿忿不平。“你一定要这么逼我们吗?当年我们离开孙家时,你说就算我们在外面饿死都不许回孙家,现在只是为了你们的利益,又回头来说这些?”
孙父生气,手掌往桌上用力一拍。“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以为我真这么狠心吗?什么“你们”的利益?你也是孙家人,这同时也是你的利益,你有义务要替家人争取最大的权益!”
孙卉紫打量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她没见过父亲对她微笑过,他总是很生气,因为她是女儿,父亲不宠爱女儿,他终其一生花心一辈子,娶了四任老婆,但所生的孩子却女儿居多,这让他非常愤怒,第三任老婆又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她从没得到过父亲的笑容,更不用说宠爱。
“爸,那我的幸福呢?”
孙父耸肩。“你还不够幸福吗?你将嫁的可是其他女人求之不得的黄金单身汉!”
“没有爱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她意有所指,她不信父亲真心爱过妈妈,他只爱他自己。
孙父冷嗤。“我只问你嫁或不嫁?”
孙卉紫心疼母亲的恐惧,这是她唯一的弱点。“你用妈妈来威胁我,我能不嫁吗?”
孙父双手一摊,起身,“明天回主屋,荆家要来提亲。”
目的达成,他只想快快走人,仿佛这间不入眼的破公寓破坏了他一身贵气。
孙父甩门走人。
她们家再度恢复平静,气氛却沉寂得可怕。
“卉紫……”孙母拥着女儿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女儿手背上。
她一直都不是个坚强的母亲,当年一时错爱,跟了孙教景,后来因为怀孕更离不开他,她一生没名没分不说,因为自己的身份,在孙家始终抬不起头,美其名她是三夫人,但她很清楚孙家上上下下只把她当成孙教景的秘书,只是他擦枪走火的意外。
卉紫渐渐长大,很快明白母女的处境,她用功读书,然后凭自己的实力建立新生活,一直以来,都是卉紫在照顾她,现在又因为她的关系,卉紫必须接受孙家的安排,她该怎么办?
“卉紫,不能嫁……”她害怕,加果嫁给刑靖,女儿的未来会不会和自己一样?
孙卉紫深呼吸,握住母亲的手。“无所谓,嫁就嫁,反正只是结个婚,不用多想,也没任何责任,就当进行一个仪式就好。”
她暗叹口气,如果能当一切只是一个仪式好……
如果今天荆靖不是关口。
如果今天爸爸逼她嫁的是陌生人。
那该有多好……
虽然她告诉自己“就只是结婚”,但内心的心酸为何这么深?
她想到和荆靖初遇的那一晚,想到那天的饺子大会,还有那个她付出信任的台风夜……
或许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伤她特别重吧?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却别有目的地接近自己,他没有一开始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他是关口,关怀是假意,利用才是真的……
“卉紫?”孙母看到女儿脸上的落寞。
孙卉紫扯开笑。“没事,一切有我在,妈妈不用担心。”
第7章(1)
第二天提亲,荆家人全部缺席,只委托媒人上门提亲,让大妈二妈找到机会闲言闲语,说这是不是一场误会,否则怎会连提亲都缺席?她们讽笑荆靖会不会连订婚也没来、结婚也没来?
孙卉紫早就习惯大妈二妈的好事,不过既然男主角缺席,她也乐得轻松,以下午还要开庭的理由带着妈妈离开孙家,结果新郎、新娘没出席,男方父母也没出席,只有唯一在场的女方父亲合不拢嘴地哈哈笑。
提亲最后的结论是十天后举行婚礼,孙卉紫在送母亲回家、前往法院的途中按到父亲的电话,他是这么说的。
十天……她的感受是什么?
没有感受,如果事情已有结论,她不会浪费时间迟疑或埋怨,只是她不了解,荆靖为何执意非要娶她不可?她不信自己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部分,也不信自己需要荆靖下场献身才能顺利拿到安养院的土地。
再者,她虽然出自所谓的豪门世家,却是没落的豪门,也不是正妻的孩子,她只是律师,没有任何商业价值,也没有名模女星的漂亮脸蛋、魔鬼身材,重点是她对他也不和善,荆靖的决定太奇怪,莫怪许多人跌破眼镜,孙家长辈甚至还夸张地祭祖答谢祖先庇佑。
离开法院后,孙卉紫回到办公室,一进门,所有助理立刻报以热烈掌声。
“恭喜孙律师觅得良缘!”
‘恭喜孙律师早生贵子!”
她没想到婚讯也传到办公室了。
“梦梦,这是什么情况?”孙卉紫问助理,脸上表情比踩到狗大便还要难看。
反观其他助理的开心,她的助理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孙律师……”
孙卉紫叹了口气,梦梦一定有事。“进办公室再说。”
她们进入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里更精彩了,满满的香水百合和红玫瑰布置了整个空间,而且香喷喷的,她明白为什么全办公室都知道她要结婚的事。
“因为这些花,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
“这些花是荆先生请专人送来的,在门口就说要送给荆夫人,于是大家都知道孙律师要嫁给荆先生的事。”
孙卉紫抚着玫瑰柔嫩的花办,她向来不爱出风头,送花这一招并不会给她多大的惊喜,她冷笑。“这些钱拿来捐款不知道有多好。”
梦梦说:”然后其他律师也知道这件事,他们怀疑安养院那件案子,荆家会这么容易妥协,也是因为你“献身”的关系,他们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孙卉紫失笑。“献身?”她看看自己纤细的身材。“随他们怎么认为,我没那么大的魅力,况且大爱的案子还没结束,在市府承诺之前,大爱不会搬迁。”
在律师这行业中,名气影响很大,委托人都会找经历辉煌的律师,安养院的案子虽然是义务性质的,但因为面对的是大财团,也因为荆家提出的利多,不管大爱搬迁与否,已代表孙卉紫获胜,所以可预期的是,要委托她的案件想必会呈倍数成长。
接到更多的案子不是她的期望,她只是单纯帮忙,但其他律师不会这么想,何况以她现在和荆家的关系,如果婚后她还想继续工作,名气将更响亮。再者,如果她自立门户,这对原本事务所里的其他律师自然也有影响。
这也难怪事务所的其他伙伴会碎嘴了。
她很生气,不喜欢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搅得一团乱,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出现在她吃饭的餐厅,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问,突然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白痴,她看着另一桌的黑衣人,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有黑衣人随侍在侧?她感觉头皮发麻……
“肚子饿。”
肚子饿?
她冷冷地看着他,笔电、文件、咖啡热热闹闹地摆了一整桌,她一点也不想收拾,摆明了不欢迎他。“荆先生,全台北市不是只有这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