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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看到床榻上披挂的粉色纱缦还没捆起,于是往前跨出一步。「小姐,先让双儿替你整理床榻吧,还有棉被也要折得整整齐齐的才行……」
辛柚罗都快吓出冷汗了。「不用了,你快走。」
「小姐,双儿做错了什么吗?」一再被赶,双儿沮丧的垂下头。
「没有的事,你怎么这么想呢?」辛柚罗安抚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竞瞥见床下搁了双男鞋,连忙心虚的将鞋踢进桌底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你就先去忙你的事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第6章(2)
费了点力气,总算让双儿离开寝房了,双儿前脚一走,她马上锁上门。
宋君澜这时候也拉开了遮住他的粉色纱缦,下了床榻,他打着赤赙,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性感又迷人。
辛柚罗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他——当然也不行被看到,要是被人知道她房里窝藏了一个男人,整座府邸肯定闹得鸡飞狗跳。
「君澜,我来帮你洗脸穿衣。」她喜孜孜又心情好地说。
他斜睨着她,笑容邪气得迷死人。「大小姐,你行吗?」
「当然行。」她撂下大话,当他是夫君的服侍他洗脸穿衣,怎知他竟故意毛手毛脚扰乱她,害她忍不住出拳揍他。
一阵混乱后,两人才终于安安分分的坐在桌旁用早膳。
宋君澜喝了口热呼呼的粥,才发觉到自己真的饿了,大口扒了起来。
辛柚罗看他饿了,帮他布起菜来。「多吃点。」
他先吃口入味的卤菜,再尝口鲜美多汁的蒸鱼,终于知道她为何会嫌寨里的食物难吃了,这味道可真是人间美味啊。
「很好吃吧?」她笑盈盈道,对于自家厨子的厨艺可得意了。
他盯起她看,然后出其不意地搁下碗筷,将她一把抓入怀里。「不,不好吃,你才是最好吃的。」
她都被他说得脸红心跳了。「哎呀,你好好吃饭啦,真是的。」
他知道她害羞,不禁哂笑,紧紧环抱住她,认真道:「柚罗,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工作?」
「什么?」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总不能一直当强盗下去吧,这样你爹娘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我?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被官兵捉了,你怎么办?」昨晚在她入睡后,他想了很久,除了当强盗以外,他还能做什么。
因为娘亲识字的关系,从小就教他读书写字,但也仅此而已,更渊博的学问他就没有了,恐怕谋不到高薪俸的差事,眼前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到师父的武馆当武师……
听他这么说,辛柚罗胸口一热,原来他有考虑到他们的未来,只是……「不当狐君可以吗?你不是想要盖医馆?」
「傻瓜,谁说只有当强盗才能盖医馆?」他失笑道,事实上却为她小心翼翼的口吻感到心疼极了。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只顾惦着他的医馆盖不盖得成。
而她虽开心他为她设想许多,却故作伤脑筋说:「真糟糕,你除了当强盗什么都不会耶……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开家面馆吧。」
「面馆?」他怔了下。
「你煮面,我来招呼客人。」辛柚罗一脸正经的提议。
「我煮面?为什么是我煮面?」他不解。
「因为我不会煮啊,所以就交给你了。」她佯装无辜的眨眨眼。
「你还敢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宋君澜作势要掐她。
辛柚罗笑呵呵的,在他怀里笑得东倒西歪。
当然,宋君澜知道开面馆是不可能的,她爹娘岂会容许疼爱的掌上明珠跟着他去卖面?他想给她的是更富裕的生活,想赚更多钱……
他停下逗弄她的动作,下巴顶在她发心,认真道:「柚罗,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我的出路,等我确定好想做的事,我一定会上门提亲。」
「嗯。」辛柚罗柔顺的点点头,完全成了依附他而活的小女人。
就在两人浓情密意时,房外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洪嬷嬷拔高的叫唤。
「小姐,双儿说你怪怪的,要我来看你,你果然变怪了,居然在自言自语……不对,那是男人的声音吧?谁在你房里?」洪嬷嬷急了,想直接推门而入,门却被锁上。「小姐,快开门啊!」
「我该走了。」察觉此地不宜久留,宋君澜反应敏捷的将她抱下自己的腿,他探了眼窗台方向,眼下也只能从那儿走了。
辛柚罗心急的扯住他衣袍,眼眶泛红。「我们何时能再见面?」
看出她眼里的不舍,他也同样不想走,但再不走被人发现,情况可是会一发不可收拾。「我会再来的。」他沙哑道。
「小姐,你到底在跟谁说话?该不会有淫贼在你房里吧?」
「不是的,是我在练习唱歌。」不这么说,洪嬷嬷的大嗓门恐怕会把一堆人全引过来。紧接着,她飞快地转头向宋君澜道别,「君澜,我等你来。」
「我很快就来了。」他深情的做出承诺,旋即攀出窗外。
辛柚罗追到窗台前,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离情依依的她浑然不知,外头的某个地方此刻正吵得喧腾不休,而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心上人。
「我是淫贼秦慕,我冒用狐君之名作奸犯科,我污辱狐君,杀害无辜百姓,我罪该万死……我是淫贼秦慕,我冒用狐君之名作奸犯科,我污辱狐君……」
一大清早,县衙大门前出现了个奇异的现象,有数十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被捆绑在地,其中有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双眼惧骇的瞠大,无法自制的张着嘴吐出这段话来,不知说上几百遍了,喉咙都哑掉了还不停下,吸引了众多百姓前来围观,议论纷纷。
「他说他冒用狐君之名作奸犯科是怎么回事?难道犯人自始至终都不是狐君,是这个人才对?」
「可是哪有人会承认自己杀人,还张口说个不停……真邪门!而且这人下巴有颗痣,衙门发布的画像是没有痣的,他真的是犯人吗?」
「干脆把他的面具拿下,看个仔细吧。」
一个路过的老嬷嬷在人群后方听到这番对话,突然激动的挤入人群,在看清楚秦慕的脸孔后,愤怒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杀了我家老爷夫人和府里多条人命,还毁了我家小姐的清白,我家小姐挣扎时有挥下这人的面具看到他的脸,还找了画师作画举证,怎知衙门竟不受理,还说我家小姐神智不清,证言不足采纳。」
原来这位老嬷嬷就是林员外家里的奶娘,当日没搭上出游马车才没遇害,案发以来为了替自家主人小姐捉到凶手,不知跑了多少趟衙门都没用。
林员外一家的命案众所皆知,立刻有人开始打抱不平。
「真有这种事?!真的是欺人太甚!」
老嬷嬷声泪俱下道:「是真的!我家小姐看得很清楚,那人下巴有颗痣,她让画师画下的犯人就跟这个人一个模样。」
「曹县令是犯胡涂了吗?真正的犯人不捉,竟咬着狐君不放,是想让狐君背黑锅吗?」
「我就觉得怪,狐君怎么会杀人?他只会惩戒恶人,把抢来的财物分给穷人,从不杀人的。」
「这家伙会这么邪门的在这里说个不停,该不会是狐君无法忍受自己被栽赃,才亲自掳来的吧?」
在之前一连串抢劫杀人的案件中,狐君成为众矢之的,让受过他恩惠的百姓纳闷不已,现在疑云解开了,他们总算能尽情替狐君抱不平。
这时正巧有几个衙役前来上工,看到衙门前围满了人,于是斥骂道:「你们这些人做什么挡住门?」
百姓们立即闭紧嘴地退开,地上被捆绑躺着的数十个人,登时令衙役们看得目瞪口呆。其中有个人还直嚷着他是淫贼、假冒狐君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
更怪的是……
「驻守的人去哪了?」衙役们互相交换着古怪的眼神,旋即不安的推开了门,霎时意外的看到守口的人全躺在地上睡得东倒西歪,还作好梦似的打呼着。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睡着了?快醒来!」啪啪啪,巴掌一个个挥下,非得打醒他们不成,要是被县令知道他们怠怱职守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