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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瑞木修言好似又变成昨夜的良善哥哥,她疑惑着该怎么回答他。若不是他无法确定现在的自己能否抱起一个昏迷的六岁娃儿,他也不必轻率的叫醒她,直接将她抱走即可,但就是怕自己的体力支撑不住,走到一半,摔着她就不好了。

“来,我扶你,咱们得快点离开。”万一有其他仆人路过此地,将情况转告娘亲那里,这丫头免不了又被责罚。

花梨依着他伸过手的力道,小心翼翼的起身,但还是不免牵扯到伤口,她哀叫出声,“轻……轻……会疼。”

直到屁股终于离开长凳,她虽然站直了身,可也不比方才那样疼了。看样子,这娃儿一定不只挨了五鞭,她小臀上的痕迹至少也有十来条。

好个恶仆,连主子的话也不从了!

瑞木修言牵起花梨的小手,正要带着她离开,她突然惊叫了一声。

“啊!那件避邪软裘呢?”她抓抓自己空着的手,眼睛来回巡视着四周。终于,两人在厅堂里的地上发现那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雪狐软裘。

瑞木修言垂首凝视着花梨,低声说道:“脏了,不要取了。”

他本就对此物不具欢心,需要它,只是为了做场病戏给瑞木家上下看着而已,所以有没有那件软裘,一点也无所谓。

花梨可不懂这些,她不会解释她想蓉那件软裘的意思,只想着那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她想好好留着,就算它脏了、坏了,她也要好好护着。

不是软裘有多珍贵,不是它可以避邪,不是它陪着睡觉有多舒服,就只是……应该是……确实是……是大少爷给她的东西,她就该好好留着。

花梨虽然不说,可是眼神倒是说得很明白,她想要那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软裘,还埋怨似的,暗示他应该去拿……

瑞木修言无奈的摇头,妥协的向前走去,拾起软裘。

他再回到花梨身边,朝她伸出手,“走吧。”

娃儿欣喜少年散发的善意,安心的将其手放置纤长白皙的掌心。

落在手间的柔软,也让他心一软,轻轻收拢手掌,将小手包容其中。

长廊上,少年牵着娃儿缓慢的走着,曦阳笼罩,少年的影子恰巧遮掩了花梨小小的身躯。

大的提取着一件可笑的脏软裘,小的则是一拖一拐的走路,背影看了实在不是美景,却是最温馨的画面。

少年偏头睨视花梨恬静的侧颜。

“花梨,你怨吗?”怨他在厅堂上与她撇清关系,甚至不反驳她就是偷儿的诬陷。

花梨抬起双眼疑惑的看着他,她放着胆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那无辜又可爱的模样,让瑞木修言不禁笑了。

“你娘说的没错?!身不由己的人固然该是被人埋怨,而我也确实一直在做着身不由己的事。”只希望有日,这娃儿可以原谅爹那样原谅他……

“大少爷……花梨不懂。”她是真的不懂大少爷说的话,语意太过深远,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瑞木修言并无打算要解释意思,他换个方式回答,“我说,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若要离开,我即刻派人送你出府。”

这次花梨有着犹豫,她看着瑞木修言的眼睛,表面依旧清淡如斯,可是她仍是看出眼底的深意。

这让她更加坚定自己所见,也因此固执的摇摇头颅,“不要,花梨不要离开。”

不知怎么的,听着她的回答,他竟然暗自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这个宅院实在令人感到孤寂,令他……非常需要有人的陪伴,而单纯如她,是最好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小婢,摘你名里一字,从此唤你做离儿,是为了让你往后记得,无论何时,你都有离开瑞木家的权利。”是为保身,也为保命。

倘若她终归必须以辛劳工作才能换取在瑞木家的一碗白饭,那不如就收她待在身边,就由他来奴役她,也好过她在其他仆人底下,任人折磨。

他望着路径的前方,那表情、那话语、那一眼、一张一阖的嘴,包裹她小手的冰凉,她直到年华老去,始终记得,此情此景。

“离儿明白。”可是她永远也不会离开。

少年就这么牵着稚嫩的小手,走着,走着……

经过荷叶池塘,听着潺潺水声,还有蛙鸣鸟叫。

最后,两人消失在大宅院里的廊道尽头。

这是一张权贵人家家里才有的大型床榻,名为拔步床又称八步床。

床座雕刻卍形图腾,镭金描彩,看来庄严高雅,床身为上等黄花梨木打造,金漆油亮,上有顶盖,下有底座。床下有小廊地平,四周立设矮围,圈起整座。

远看像方盒,近看有如木屋,薄帘一拉,床榻与地平小廊自成一方小天地。

回廊地平的部分本是放置瑞木修言的架格与书册,如今上头却躺着一个小小身子,正不安分的扭动身躯。

因为小臀的伤痕使她无法翻身,所以她睡得极不安稳。

而躺在床榻上的瑞木修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己也了无睡意。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准许女婢睡在回廊地平,严格来说,是与他同床共眠了。

他起身,把脚踏在地平上,小心的,不踩着离儿,他伸头一探,离儿也扬起头看着他。

离儿小鼻子红通通的,看来好不委屈。

他声音平稳如水,“怎么了?”

离儿咕哝嘟囔,“很疼……”

虽然香娘替她净身过,伤口也上药了,可是当沁凉药性退去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热烫感受。

此时已是深夜,再唤香娘到房更是不妥,瑞木修言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再上一次药?”

离儿当然十分同意,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个儿下身的亵裤给脱了。

白嫩嫩、亮晃晃的大腿立即跃入瑞木修言眼前。

他皱眉。

这丫头,怎么一点也没男女之别?就算她还是个未满七岁的娃儿……

他暗忖着,往后可得好好教导她这方面的事务,可不能因为没了娘亲,就少了女性该有的矜持。

离儿伏下身子,乖顺的趴在地平上,前身靠着床榻。

对她来说,是娘上药,或是香娘上药,还是大少爷帮她上药,都是一样的,并无特别之处,此时的她还无法意识到,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同。

瑞木修言在床头处的柜格中取出一瓶药罐子。

药罐的瓶身为朱砂红,描彩青荷独立,气蕴温雅,光泽莹亮,色泽饱满,光看瓶子本身就知道里头装的东西有多珍贵。

可对瑞木修言来说,珍贵的不是里头的药材,而是瓶身的陶器是使用产于宜兴的紫砂泥所制成,而此物用来作为茶盏和杯盏的制品,使茶器用来泡茶的效果更能提升到最高境界。

紫砂泥制成的陶壶特性,硬度高,亦不会瓷化,瓷器本身成双层孔隙,内部呈圆形颗粒,外部则像鳞片状,和熟陶与生泥掺和而制,一经烧成,看似粗糙表面,实则气孔细密,透气极佳,外表看来极有特色,效用也能发挥极致。

这是他前世余生时期在宫中所习得的知识,而在此生,他先暗中命人开采取到此矿石,再依记忆中的陶烧手法,研制成药罐子,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不间断开采原矿囤置,待有朝一日,能为他所用。

他长指沾上药膏孙在离儿的小臀上,伤痕的面积不大,却深可见肉。离儿禁不住疼,当他的指尖触及她的皮肤表面,便细细倒抽一口气来。

他瞧了她一眼,虽无说话,但指头上的动作却是放轻了不少。

离儿没有伤及之处,皆是白皙剔透。

他暗自以手背轻触,感受细致柔滑的触感后,随即收回动作与目光。

他眼底没有色欲,一切都是念头使然。

有如瓷器光滑无瑕的表面,是能吸引他的兴趣,如同他着迷白玉杯的意思一样。

“好了,身子别再乱动,赶紧睡吧!”

由她自个儿穿好裤子后,他才净了手,两人双双各自躺上暖炕。

本来应该安静无声的空间,底下的娃儿又传出怯怯弱弱的叫唤,“大少爷……离儿的软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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