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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木门的“吱呀”声还未停歇,苏糖糖便被一阵疾风撞到在地,手中桂花油直杠杠地飞了出去,一个华丽撞击落地,四分五裂,花香四溢。
一双金丝绣云纹的黑色锦缎鞋在苏糖糖面前顿了顿,真的只是顿了顿,便要拔鞋走人。
眼疾手快之下,苏糖糖拽住对方的衣角,脱口而出:“你赔我的桂花油!”
话音方落,一声冷嗤传来,苏糖糖蹙着眉头顺声望去,顿时傻了眼。
真真是个美人儿啊!
“赔?你这破油溅了小爷一身,又当是如何作赔?”美公子开了口,带着几分痞气,非但没有坏了美感,反倒如同画龙点睛一般添了些许灵气。
“公子的衣服,我可以洗的!”美色当前,苏糖糖依旧不忘初衷,捏着美人儿衣角的手紧紧的,声音嚅嚅,却也坚定。
“洗?”美人挑了修眉,感到几分有趣。
第一次有人敢同他这么说话,彼时,美人儿才正眼瞅了苏糖糖一下。
并非国色天香,顶多是张端正的芙蓉面。
可那双透亮的眼睛却着实抚平了他心底的戾气,圆圆的脸颊瞅着挺软乎的。
不过瞬间,美人儿的手捏在了苏糖糖的脸上,确实挺软。
霎时,苏糖糖一张包子脸红里透着黑。
“吱呀”后门声响。
美人儿松手,坦然自若。
苏糖糖转头望去,一个两个三四个,个个眼梢桃花带敬畏。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公子。”吴侬软语传来,如腊月寒冬之烈风自苏糖糖心头刮过。
松了手,苏糖糖徐徐低下头,盘算着今日折了五盒桂花油的成本。
忽而,一阵疾风掠过,一锭银子落在苏糖糖的脚边,然后,那双金丝绣云纹的黑色锦缎鞋便消失不见了。
眼见人走茶凉,苏糖糖揣着那银子起身,脚边却突落一物,细看之下,竟是一块玉牌,上面一个“陈”字,更让苏糖糖确定了美人儿的身份。
于是,她弯身拾起,揣入怀中,疾步回了苏家学堂,再没那弱柳扶风摇摆前行的身姿。
“糖糖哇,怎么去了这么久?那油钱可是到手了?”坐在苏家学堂门外的苏爹瞧见小糖糖回来,便咧了嘴角,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彼时,苏糖糖心下正在算计着什么,苏青云的话权当耳边风。
瞧着苏糖糖背影,苏家老爹若有所思,半响,恍然大悟,眯着眼咧嘴一笑,晃晃悠悠地合上了学堂大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苏青云脑中绮丽的画面,半分没有透入苏糖糖心底。
苏糖糖锁上闺房的门,兀自从取出藏在榻下的腌菜罐子,摸索半响,掏出一个布袋,将袋中的铜钱和一些碎银倒了出来。
就着半点烛火,苏糖糖仔细地数着银钱,数毕,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吹了蜡烛,苏糖糖躺在榻上,伸手摸了摸襟口,那玉牌还在,放心之余坠入沉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