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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柳绿桃红,甚是欣喜之时,晋京传出一件不大不小之事,万金赌坊关门大吉了。
事有先后。
据传,万金赌坊从来不露面的主子被人掀了老底,没料想竟是云琅国的二世子敖磊!
且先说,今天下三分,分为天启、云琅、莒南。云琅居中,天启居其北,莒南位其南。这晋京便是云琅京城。云琅国皇室自古人丁单薄,传于此代,唯有两个带把的。大世子为人宽厚,聪颖仁德,是个难得的人才。二世子却甚少有人提及,众人只道差强人意。
可如今,万金赌坊一役,顿将这二世子敖磊推上了风口浪尖。
其实,这都不算啥奇事,毕竟,这年头,有权有势的主子都喜欢捣鼓点啥行当。只是,像陈家黄鼠狼这般大张旗鼓建青楼的,还仅此一货。
毕竟是皇家的崽子,出来干赌坊的勾当,实属有些丢脸面。倘若暗箱操作,大多也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遮盖过去的。可如今,被人揭了老底,往低了说,皇家连个儿子都养不活,还得自做营生,太过龃龉,往高了说,倒显得皇家做事儿不太地道,明面上收着税钱,暗个地里还刮着羊脂。
于是乎,皇帝老儿一个震怒,下令查封了万金赌坊,所有银钱充了国库,不仅断了儿子的财路,还缴获一笔不菲的养老费。
这桩买卖,左右想想,还是皇帝老儿划算。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就是这般理儿了。
其实,关于那日万金赌坊的事儿,苏糖糖是一点映像都没有的。她唯一的记忆停留在暗巷的死胡同里,被人划拉了一刀子。
这事儿说来也蹊跷,待她第二日睁开眼时,瞧见的竟是陈栩墨这号温雅娴静的美公子。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苏家老先生向来之乎者也,领着苏糖糖成日在学堂混迹,在苏糖糖看来,这世上唯有陈栩墨这样的人能配得上这般佳句。
自榻上爬起,苏糖糖彼时才惊觉在暖芙阁过了一夜。匆忙辞了陈栩墨,临行前,苏糖糖忍不酌美之心,回头再瞧了一眼将她送至门外的陈栩墨。晨阳明晃晃的,洒在他身上,晕开他俊朗容颜,似水墨画般。
明明就是两个人,怎生竟觉墨官人同小公子重叠了?苏糖糖惶惶然,仿佛瞧见了陈栩逸。
细细思量,她惊觉陈栩墨又穿上黄鼠狼的衣服,艳红色的衣袍,白缎金缕方头鞋,鞋面上隐约落着几个红点,似朵朵腊梅绽放,又似斑驳血迹,瞧着魄动心惊。
一宿未归,苏糖糖料想老爹应是着急忙慌,夜不能寐。熟料,将将赶至学堂门外,却见老爹精神矍铄,满面春风,笑得暧昧不明,又吟上那首《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苏糖糖黑了脸,待要辩解,苏家老先生捂着嘴角转身回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