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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兄?”诸葛铨见他双目呆滞,挥手在他面前晃了起来。
萧逸澜回过神来:“我不过是怕那小姑娘出事,心中一直有愧。后来我把她背回去,舅舅和那个故人见了,吓了一大跳,舅舅是吓我居然会背人,舅舅的故人则慌慌张张地说小姑娘不能见花,否则有性命之忧。”
萧逸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听舅舅说那小姑娘自幼有这怪病,叫花粉过敏症。”
“你是一见钟情还是心怀有愧,只有你自己知道。”诸葛铨笑着调侃道。
“好了,铨兄,你就别取笑我了,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陈年旧事,还提了作甚?”
“对了,怎么不见你的太子妃。”
听闻太子妃三个字,萧逸澜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诸葛铨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看萧兄的样子就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亏得我暂未娶妻啊,真是明智之举。”
“我这也是被迫无奈,铨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天滋楼走去。
幽思阁。
叶紫弦百无聊奈地翻着书,心里却思绪万千。听方才王伯和萧逸澜的对话,足见七王爷和萧逸澜关系匪浅,难怪萧逸澜房内会有七王爷的字画,终于有了解释,不知此刻他们出府没有?
“琦兰。”叶紫弦高声唤道。
“小姐有何吩咐?”
“去帮我看看,太子出府没有,约莫几时回来。”
“是。”流云说着便退了出去。
半盏茶功夫过后。
“小姐,听下人说,太子中午在天滋楼设宴招待七王爷呢,藏书阁的小童还说,听说晚上他们要去花楼喝酒,许是要明天才回来。”
“太好了,流云,你扮作我的样子在房中休息,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不是吧,又出去?”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会戴好面纱和斗笠的。”
“啊,可是……”
流云还没说完,叶紫弦就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叶紫弦出了后门,租了匹马,向“*”骑去。
*的门照样白天紧闭,叶紫弦轻叩门,媚娘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再次浮现。
“媚娘,是我,莫玄月。”叶紫弦怕自己遮着脸,媚娘认不出来,解释道。
“姑娘来得正好,莫当家也在呢。”
“莫大哥在?”
“是啊,我领姑娘去见他。”
穿过前厅,后院是个小院子,叶紫弦远远看去,莫亦缺正坐在水榭中间的石桌旁喝茶。
“莫大哥。”叶紫弦唤道。
莫亦缺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笑盈盈地站了起来:“你来了。”
“呵呵,真巧,莫大哥也在。”
“莫当家最近天天来,每天来总问我姑娘来没来。”一旁的媚娘插嘴道。
“媚娘。”莫亦缺的脸又潮红起来。
“紫……哦,表妹,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是嘛?”叶紫弦笑着走上前去,“是什么?”
媚娘此时走上前,替叶紫弦斟好茶,躬身道:“我去取莫当家要的来客记录,你们先聊。”复又讳莫如深地看了莫亦缺一眼,意思是“我不打扰你们了”。
莫亦缺的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叶紫弦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莫大哥要送我什么?可是和宓影有关?”
“不不不。”莫亦缺一直低着头,“是我自己想送东西。”声音逐渐小到几不可闻。
莫亦缺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给。”
叶紫弦伸手接过来,却是一个漂亮的银色手镯,周身雕刻着各式莲花,手艺别具匠心,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
“这可不止是手镯哦。”莫亦缺复又拿过来,掰开手镯,轻轻按了一下手镯内部的一朵花。突然,一枚细小的银针飞速而出,击打在栏杆上。
“哇,是暗器。”
“是的。”莫亦缺听出叶紫弦声音中的欣喜,也跟着高兴,“里面银针大约十根,用完了记得来找我。扣起来戴在手腕上的时候,就不会发出,这样避免了误伤自己和别人,只有你刻意松开时启动按钮,银针才会发出去。作为属下,我不能一直在身边保护你,已是失职,请务必收下此物防身,日后见到无吟,也好让我对他有个交代。”
“好,那么,谢谢莫大哥。”叶紫弦接过手镯,戴在了腕上。
“莫当家,莫姑娘,拿来了。”媚娘手上拿着杯子过来,替叶紫弦斟茶。
“对了,表妹,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莫亦缺看向叶紫弦。
“恩,青歌托我给曼舞一封信。”叶紫弦从袖口中取出信,交给媚娘,“媚娘,劳烦你了。”
“好,我这便去。只是姑娘怎的会有青歌姑娘的消息?”
“哦,新嫁入太子府的太子妃,正好是我幼时闺蜜,她那日去看她,正好得见青歌姑娘。她听见我与太子妃的对话,知晓我暂打理*生意,便托我来传信。”
“原来是这样。”媚娘起身离去。
一旁的莫亦缺一脸不解:“你认识太子妃?”
“莫大哥,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讲,以后再告诉你。”
莫亦缺只得憋回一肚子疑问,继续品茶,或许,他只是她的守护者,只能默默地陪着她,依着她吧。
叶紫弦本想亲自送信给曼舞,却觉不妥,一来她与曼舞并无交情,倒不如套媚娘的话,听听曼舞的态度;二来她现在是当家的身份,身份悬殊,曼舞未必能对她敞开心扉。
解决了曼舞,还有乐师墨相儒,一会儿待媚娘回来,她定要好好问一问。
不一会儿,媚娘回来:“哎,这丫头,可算想通了,也难为她了。”
叶紫弦倒不感兴趣青歌写了什么,毕竟青歌敢让她带信,一定不怕被她看见,不过现在听媚娘这么说,可见曼舞这里已经解决了,那么只剩下乐师了。
“媚娘,我有事问你。”
“姑娘但说无妨。”
“我听青歌提起过一位乐师,她走之前好像和他关系颇深。”叶紫弦并未说破,怕媚娘并不知晓先前二人的关系。
“哎,别提了,这两个人,居然背着我私定终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媚娘倒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叶紫弦心里暗笑。
“哦?这么说,他们本是一对?”
“是啊,青歌走后,这墨相儒便失了本心,再弹不出天籁之音了,现在已成了我这里的扫地人。”
叶紫弦不禁感慨,爱情果真是世上最狠的毒药,竟能让昔日琴圣一朝变成打扫下人。
“那乐坊后来都由谁奏乐?”
“由不出众的一干人呗,*已是近一年没有新曲子和歌舞了。”
“难道没有想过去别处找能手吗?”
“*已是最大的歌舞坊,墨相儒琴艺当年堪称天下第一,哪里还有人会比他弹得更好,当年他的曲子甚至能让不会舞蹈的人都忍不住手舞足蹈,青歌随意哼个调,他就立马能奏出旋律。”
“天下竟有如此神人。”
“只可惜啊,现下连有他二分之一强的人都没有。”
“不知曼舞姑娘跳的是什么舞?”
“踏雪寻梅,墨相儒琴艺高超,对应这支舞的曲子本演奏极妙,原先青歌也会跟着唱歌,可如今……”
“马踏寻梅?媚娘,可否让我一试?”
“姑娘你会弹琴?”媚娘听闻,惊喜地看向叶紫弦。
“略知一二。”
子时,*。
萧逸澜和诸葛铨一进门,媚娘立马两眼放光,迎了上去。
“呦,二位贵人许久不来了。”
“别声张,老规矩,二楼厢房。”萧逸澜面无表情地说,一旁的诸葛铨看他这么严肃,忍不住笑出了声。
“瞧你,都来了,还板着一副臭脸。”
“哟,这不是常跟着太子的贵公子嘛,您先前中意的姑娘我本打算送上,结果岂料你都走了,我只好送给太子了。”
“媚娘啊,日后本公子说的话,都不作数,记好了。”
媚娘一脸木讷地看着他们往二楼走去。
半盏茶后,表演正式开始。
一女子身着粉衣,缓缓走上舞台,正是曼舞,样貌清丽,身姿妙曼,先是衣袖挥舞,后迈步长越,媚娘在一旁见了,心酸得想掉眼泪,这丫头,终于肯用心跳了。
这时,一曲筝声由远及近而来,流畅婉转,让人忍不住随着音乐浮想联翩,仿佛看到了梅花近在眼前的美丽,又能感受到雪花簌簌飞扬的掷地有声,更能感觉到遍寻鲜花的迫切……
台上的曼舞听了,正在进行的舞步明显一滞,随后回过神来,跟着音乐尽情起舞,比方才更显韵致。
台下所有的人,好似都被这魔咒般的琴声迷住,偌大的屋子里,竟没了一点声音,媚娘和莫亦缺站在一旁,此刻终于明白了她所谓的“略知一二”,这哪里是略知一二,比起墨相儒,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萧逸澜平日喜欢修习骑射治国,对音律并未深入研习,却也觉这弹琴之人绝非常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痴了,再看众人反应,皆是如此。
诸葛铨一开始听到那声音就被吸引,他本是精通音律之人,越听越觉得歌曲中的情调似曾相识。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改变,但眼神和不经意流露在才情中的心意不会变,是她!
昨夜护城河畔的场景突然再现眼前,诸葛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想不到有如此高深武艺和琴技的人,委身于*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萧逸澜察觉出诸葛铨的异样,出声询问:“怎么?”
“没什么,许是碰见故人了。”
“哦,我与你相识这么久,竟不知你在青楼中还有故人,你最好是别像上次一样,又给我添麻烦。”
“哈哈,这次我要动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