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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
何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夫人很担心你的终身大事，老爷也好几次催促你去相亲了，之前的都被您以工作忙为借口推掉了，但是我担心，老爷还会来找您。”
已经催了几次，前几天慕父也打电话回来问过这个问题。特别是慕老爷子，抱孙子的心理很急切。
“我想您要是再不去应付一下的话，他们可能会……”
何东说了一半就住嘴了，慕少倾眉梢一挑，冷冷道：“会怎么样。”
“会……”何东也知道不该说这话题，但是不说也不行，“我怕他们就要往您的床上直接送女人了。”
慕家的特殊性决定了必须要有男性继承人，慕少倾如今的年纪已经过了三十，说老大不小也不为过了。
再不结婚，可能慕老爷子会直接赛给他一个女人，替他传宗接代。
慕少倾冷笑，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有这个本事。”
“总裁，您不要这样。夫人如果还在的话，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何东是真心希望自己老板能从苏诺儿的死里走出来，夫人不再世，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永远也不可能改变。
既然如此，老板又何苦一辈子将自己困在里面。
听到苏诺儿这个名字，慕少倾的身子陡然一僵。
半晌，他淡淡地掀起眼皮，眸底没有什么波澜，依旧是一贯的冷漠。
苏诺儿死后，似乎在他面前说起什么事情，他都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表情。
“跟老爷子说，他孙子还年轻着，不想结婚。等我哪天要死了再说。”
要死了？！
何东狂汗，小声道：“老板，这个笑话好冷。”
他的话一落，便接受到了男人眼神的杀气，连忙一哆嗦，改为点头，“好，我会说的。”
哎，他只是个苦比小助理好不好，他只是想撮合一下老板和最近出现的名媛而已，为毛就这么难做人呢。
某个红娘助理默默地下去流泪了。
……
慕少衍离开了城郊的小公寓，眼底是明显的青黑。
昨晚，他没怎么睡好，心里一直在惦记某个小女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在意某个人的情绪失眠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似乎在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脱离他的掌控了。
慕少衍从车上下来，带着一身的寒气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玄关处，他俯身去换鞋，一抬头，却看到莫萧颜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似乎在等他。
“怎么起来这么早？”
男人眉心带着的明显疲惫让莫萧颜一怔，也许是回来太匆忙的缘故，他整个人看着竟然有点颓废的意味。
难道，他们昨晚“累”了一晚上，一直没有睡，所以他今天才会是这个样子么。
莫萧颜一声苦笑，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意这个事情做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需要再犹豫。她起身，朝男人走过去。
在他的面前站定，声音低低道：“你回来了？”
慕少衍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回来了。”
她很少这样神情怪异地跟他说话，他下意识地理解为，昨晚他没回来，她可能多少有点介怀。
“我昨晚，是陪一个病人。不要多想。”
他走进门来，脚上踩着一双男士拖鞋，外套被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这些年了，他一直有这个习惯，进门的时候随手扔掉外套。明明工作的时候是一个谨细的认真的男人，却偏偏有这样邋遢的一个习惯。
莫萧颜看着沙发上胡乱丢弃的外套，有片刻的失神，多少次了，她会主动走上去替他收拾好。
可是今天，她没有动，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慕少衍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怎么了。”
莫萧颜摇头，表示没什么。她是在走神，她在想，恐怕外界的人一定不知道，以严谨着名的男人做事一向一丝不苟，在家里却这样不拘小节。
他从来不管自己的床是不是乱的，衣物摆放如何，连洗漱用具都是用完就瞎扔。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一种放枞，因为家里有一个照顾他的女人，他有放任自己随意的权利。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煮了点粥。”
她说着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起身朝厨房走去，电饭煲里还热着她刚做好不久的蔬菜粥。
电饭煲开着保温状态，因此粥被盛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看着里面不多不少，刚好的蔬菜，口味偏清淡，但是也没有很清淡，慕少衍满意地喝了下去。
这么多年夫妻，显然她对他的习惯已经很了解了。
“你的胃不好，以后要记得常吃早饭。不要因为工作就不吃。”
莫萧颜坐在他对面看着男人喝完了那碗粥，手死死捏住自己的衣角，明明已经想好了一切，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呢。
这句嘱咐说得有点奇怪，但慕少衍还是没有深想，想起昨天答应了她回来却还是将她一个人丢下，他多少有些歉疚，开口道：“不是还有你在么，你做了早饭提醒我，我就会吃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好像平地起波澜。
莫萧颜的面色一白，嘴唇也咬的更紧了，她忽然开口，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味道，“我可能，以后不能提醒你吃早饭了。”
她的话一落，还在喝粥的男人忽然脸色一变，粥碗被重重地扔在桌面上。
慕少衍的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你想说什么？”
以后都不会来提醒他吃早饭了是什么意思，她打算对这段婚姻不负责了还是对他不负责了？
莫萧颜神情淡淡，其实内心却紧张得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呵。
慕少衍陡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道：“字面上的意思？那就麻烦慕太太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一天慕太太，就要尽一天穆太太的职责，别以为我给了你这个头衔就不需要收取福利了。”
他说完，手却被女人一把给推开了。
莫萧颜望着他，认真道：“我会认真地对待我的婚姻，不会轻易放弃和敷衍的。”
她说的郑重，慕少衍哼了一声。“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女人就要乖乖的，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解释了，用这种欲擒故众的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是没用的，知道么。”
他经常喜欢以一副说教的姿态对她说，懂么，知道么。
难道他就想让她一直做个傻子，对丈夫在外面有外遇了也不闻不问，默默隐忍，这就是他说的懂了？
莫萧颜没有在说话，忽然起身回去走到茶几边上，拿起了一张纸和一根笔走了回来。
“慕少衍，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整个人的神色也淡淡的，仿佛她说的只是，慕少衍，我们晚上吃什么一样的话题。
可是，男人还是一字不差地听懂了。
她要离婚？离婚了嫁给别的男人，没早给别的男人做饭，提醒他要吃早饭么。
呵呵，她做梦。
慕少衍的嘴边浮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亲爱的慕太太，不知道有句话叫，上了贼船就没那么容易下去了么、你要离婚，问过我同意了么，嗯？”
他的话带着邪气的轻挑，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微微上扬的嘴角令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早就料想到他会生气，莫萧颜苦笑，他不开心是因为离婚是自己先提出来的吧。
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容忍别人抛弃他呢，只有他主动的份才对。
“慕先生，您不妨看看协议再做决定。我不会对您的以后生活造成任何影响。还有，如果您从心里接受不了，可以理解为您甩了我，我是个女人，总会爱面子一点，我不想被人抛弃了赶出门去，所以请您高抬贵手允许我从这个门走出去。”
她说完便将协议放在了粥碗旁边，男人只看了一眼，没有动手去拿。
半晌，空气里响起一道讽刺无比的笑声，“很大方是么，所以的财产都不要，净身出户？怎么不在上面写是因为我有外遇了不要你了，这样说不定我不同意离婚，将来上了法庭，还能有个证据多分我点财产呢？”
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在说她的行为有多愚蠢，该怎么怎么做才是对的。
莫萧颜别过眼，淡淡道：“不劳慕先生操心了，我父母虽然没有慕先生有钱，但是养我还是养得起的，我自己有手有脚，也不想分别人的财产。”
她向来是不在意钱财的，这一点他知道。
慕少衍拿起那张纸，贴到她的眼前，逼得她无法回头，“说的有道理。没想到我慕少衍的女人这么高尚，离婚的时候只带走一张白纸。钱你不喜欢，那你不觉得委屈么。跟你家里说我欺负你了，你爸的人脉还挺广的吧，想为难一下我恐怕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