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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子默默地跪坐于紫微殿的寝房之内,等待着秦王的到来。殿内帘幕低垂,红烛摇曳。
突然,脚步声传来了,脚步声在高而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帷幕揭起,脚步声一步步逼近,一直到那双脚出现在眼前。她闻到了他衣服上的熏香味,是淡而雅的沉香的味道。
栀子缓缓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他此时已经换下了黑色的礼服,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袍,很清爽很舒适的感觉,栀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仰起头,迎上了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栀子不禁怔住了。
此时的他没有戴冠,头发从中间分开,一缕缕随着面颊垂至肩前。如此近的距离,栀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他的眉如剑一般扫入鬓间,双眼狭长随着剑眉横斜。他薄唇轻抿,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的确不是以前的政了,虽然从眼神中还能若隐若现地看到过去的影子,但在岁月的雕琢下,他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们就这样相互打量了好一会儿,仿佛在殿堂之上还没看够似的。终于,秦王政蹲下来单膝跪于地上,二人的脸相距不过寸许,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面对他强大的气场,栀子不禁感到压力巨大,她连忙向后退去。
秦王政却不允许她后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闭着眼睛深深吮吸她身上的味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相信栀子真的在他身边。她身上的味道让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他知道,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独特的芳香。
白栀子折腾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毫无动弹的能力,只好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金钗摇曳,金光闪闪的流苏一支支垂在他的肩膀上。秦王政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沉默,还是沉默。他们本有很多话想问对方,问问对方分别后的这十余年的情况。尤其是白栀子,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他是怎么成为秦王的。可在这样的气氛下似乎无从问起。
最后还是栀子开了口,“政,”她突然发现不对,于是连忙改口说道,“陛下,我们起来说话好吗?我的腿已经麻了。”
谁知道,秦王政抱起了她,将她平放在床上。栀子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王政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俯视着她。栀子的眼神里透露出紧张的神色来,“陛下……”她想祈求他放过她,因为,她还不能从过去的关系里转换过来,过去,是朋友,不是吗?
可她这娇滴滴的一声叫唤反而起了反的作用,秦王政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吻吻她的唇,栀子忙偏过头去,秦王政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她的唇如饱含花汁的桃花瓣,柔软而芬芳,秦王政细细地吸吮着,品味着。而栀子,被他按住了下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王政方才离开栀子的唇,大概是他的手抚摸到了她的眼泪吧。他看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睛。
“为什么?”他终于说话了,“你不喜欢吗?”
白栀子动了动唇,她的唇此时已经被吻得微肿,她轻声说:“我,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秦王政听到她这么说,心情又明朗起来,他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第一次嘛,在所难免,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秦王政说着便要帮她宽衣解带,栀子忙起身坐起来,抱住双臂做出一副戒备的样子。“陛下,我自己来吧!”
“嗯。”秦王政轻声哼着,示意她自便,此时的他是这么的温柔。可他却仍坐在床头盯着她。
“陛下,你,能不能出去?”栀子小心翼翼地说。
秦王政盯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栀子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不会生气了吧?秦王政抬起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起身走出帘外去了。“进去给夫人更衣。”栀子听到他的声音。几个宫女应声进来了。
栀子沉沉进入梦乡了。秦王政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手,默默地盯着她的睡颜,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在邯郸的河边,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熟睡的容颜。栀子,十余年了,你现在又熟睡在我的身边,每天能看着你睡觉的样子真好!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抹晨光洒入殿内,秦王政一如既往地醒来了,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栀子有没有在身边。他翻身一看,看到栀子果然静静地躺在身边,她仍然睡得很熟,看来是一路奔波累坏了。
秦王政一手撑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厌。
这时,内官在帘外提醒他:“陛下,该上朝了。”
于是,秦王政只好轻声下床,轻声走到帘外去,对外面等候的宫女说:“让夫人好好休息,不要去打扰她。”
梳洗穿戴好之后,秦王政照常上朝了,这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他心情格外好,坐于朝堂之上,总是有意无意地面露笑容,让群臣诧异。
白栀子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漂浮在一片茫茫的水中,她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遨游,翩翩起舞,任长发在水中漂荡。那种感觉真好!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在惊诧中回头,却被那人深深地吻住了唇,她想逃脱,却挣扎不了,她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看不清。
栀子在梦境中挣扎,想醒来却醒不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逐渐清醒过来之后,她开始回味昨晚做的那个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因为曾经被水淹过?但是那次被水淹的滋味是极其难受的,而梦里在水中的感觉却是那样好!栀子又想起梦里那个长吻。对了,难道是因为昨晚被吻过?她想起昨晚被秦王政吻的那一刻。
栀子正在想着,帘幕揭起处,木槿进来了。她面带诡异的笑容拉着栀子的手,说:“新婚快乐啊,夫人!”
栀子就知道她嘴巴里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的,不想睬她,翻个身继续回想梦中的事。
但木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夫人,昨晚过得还惬意吧?”
栀子沉默不语,昨晚,昨晚也就做了一个梦而已,还有梦里梦外两个让她喘不过气的长吻,但是栀子不打算跟木槿说,跟她说会越描越黑的。
木槿继续追问,非逼她说出什么香~艳的事不可,“夫人,不要害羞嘛!咱们是多年的生死之交了,你身上哪里有颗痣我都知道,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快说说,昨晚他对你做了些什么?感觉如何?”
栀子受不了了,木槿总是这样豪放没节操。栀子坐起来,说:“什么都没做,就是好好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
木槿不相信,“你骗谁啊!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感情你是在说童话故事呢!你会不会还打算告诉我,你们两个手拉着手儿在回味着童年的趣事啊?”
栀子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昨晚,政,他是睡在我旁边的?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呢?怎么没有想到这是秦王的寝宫啊。大概昨天是累糊涂了。
栀子不禁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睡裙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木槿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与举动,惊诧地说:“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你好,你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