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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燕卫二人无法惹事,君瑜倒是松了口气,只是叫人进来为锦华轩的那位裁剪添置。她不去探望若兰,心中自有自己的计较,并也不去管旁人的闲言碎语。
齐煊从南楚带回来的礼物,她默默再察看了一番,便叫人将那凤尾琴包好了送去穆府,名帖自然是递了自己的。如今太子与礼王争夺得正厉害,齐煊早已摆明了立场,誓死拥护太子。她也是许久不能够亲自去穆府走动了。
她的心在慢慢地滴血,只是她如今还未意识到。对于崔兰与李雪晴,她多少艳羡的。她们不但有着这世上千里挑一的好儿郎做丈夫,又深得丈夫宠爱。这些她都没有,而曾经,她以为她会有的。
她想她不曾嫉妒与齐煊有肌肤之亲的卫燕二人抑或着锦华轩的若兰姑娘,是因为她们都不曾得到齐煊的真心,他的真心给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他的女人。也许,与他作兄妹,才是她最好的结局,至少她不会失去他。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今日齐煊并未在宫中耽搁太久,午时便回来了。在她这里略坐了一会,就起身去了锦华轩。
目送着他只身去了,君瑜才回到轩窗旁,心不在焉地翻着桌上的竹简,才记起自己已许久不回黄府了,就叫人准备一番,打定主意要回去小住三两日。
倚月边收拾边嘟囔着,“每次都这样,以前王爷纳卫夫人燕夫人时,小姐也是要避开时日,给她们时间与王爷相处,到后来,她们谁又顾念过小姐。”
“满屋的丫鬟,就你磨牙。还不快去给收拾几件小姐的皮毛大氅,看这天日怕是后面还有好几场大雪。”疏影支走了倚月,又道,“都是小姐宠着她,叫她这般无礼。”
君瑜温温一笑,“她才多大,且我就喜欢她这小性子。”
疏影摇头叹息,“小姐这次回去,是留我在此还是柳叶?”
“柳叶,”锦华轩的那位性子冷漠,不好相与,君瑜自是舍不得疏影去委屈她自己,柳叶性子敦厚些,并不计较这些。
“如今就将是腊月了,小姐也不能停留太久,明达管家那里可有许多事请教小姐呢。”柳叶捧着明达给的礼物明细单走了进来。
君瑜翻看了一番,“宫中各妃嫔的生辰诞礼自是不能节俭了的,又见三哥才从南楚回来。如今张婕妤正得盛宠,不得马虎。将之前南安郡王妃送我的那副文房四宝与玉如意镇纸一对再添进去,张婕妤不比宫中其他嫔妃,她也是极喜爱舞文弄墨的。”
“小姐在这里拿自己心头挚爱为王爷做人情,王爷却拿了好东西去给旁人。”倚月正巧走进来,听她这般,又忍不住道。
“哈哈,本王倒是不知将何好东西给了旁人了?”齐煊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满屋的丫鬟慌忙跪下。
君瑜起身去迎他,笑道,“三哥莫要与小丫头计较,使我宠坏了她。”
齐煊但笑,那笑意却凝滞在他看到塌上的包袱时,“你这是要做什么?”
“母亲那里传来信来,她近日偶感风寒,我想回去探视一番,也略尽孝心。”君瑜的幌子早已想好,况黄夫人一入冬就有咳嗽的老毛病,也不算她说谎。
“是我疏忽了。我瞧你也有咳嗽之症,不若叫太医也帮你一起看调着。”齐煊见她脸色不比前几个月红润,不由道。
说着时,柳叶捧了君瑜方才所说的文房四宝与玉如意镇纸过来叫她过目。
“这徽州的文房四宝很难的,你的那副已然旧了,这副本是与你留的。还有这镇纸也是千里挑一的,想来送你的人也是费了心的。你且自己留着,我叫明达再去寻些替补的。”齐煊现明了倚月磨牙的缘故,皆因这些东西均非俗物,便是千金也难买,也的确是君瑜的挚爱。
“不必了。方才我还说张婕妤不比其它宫嫔,俗物必然是入不了她眼。况近来朝中局势诡谲不安,母妃又在相国寺中修禅,我该替三哥在宫中打点的。”君瑜话说得坚定。
齐煊竟无言以对,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喃喃道,“阿瑜也是大姑娘了。”这个女孩,从两年前进府到如今,成长太多了。
“三哥,等你叙职完毕后,我就与你一同去相国寺拜访母妃,你莫担忧,若兰姑娘之事我会尽心去劝母妃的。想来母妃一向慈善,总是会依着三哥的。”君瑜见他眉头微锁,以为他因纳若兰为夫人之事为难,劝解他道。
“你快去快回吧。到腊月了,王府可不能一日没有女主人在操持。”齐煊并不想让她回去,却也找不到理由将她留下,更不忍拒绝她为数不多的请求。一时间,满心柔肠竟也堵在心里。
黄府自君瑜嫁入了安王府,渐次的恢复过了元气,虽依旧不比当年繁盛之时,也能称得上是皇商了,比之前几年,好太多了。君瑜才到黄府,太医院就来了太医与她和黄夫人把脉,都尽心地开了些药方,一时也忙到了傍晚才用饭。
饭间,黄夫人给她夹了一块阿胶枣,一边道,“王爷这次回来,你可得加把劲。如今你们都成亲快三年了,王爷待你也是好的。但女人总是要有一儿半女傍身,你身子也是好的。怎得就不见怀?前些日子我遣人送去你那的药可有喝?你兰姐姐怕是要有了。你也尽快试试看。”
君瑜心里咯噔一下,崔兰又怀了,这消息自是好的,但对齐煊怕又是一个打击,想起他难过,她的心竟也高兴不起来,只是胡乱地应承了几句,就说自己累了,自去歇息了。
一旁的疏影看的焦心,心叹黄夫人的粗心,她哪里知晓自己女儿这些年在王府受过的苦谯。也并不问为何她今日又回来了,怕是若君瑜不说,这黄夫人大概是这皇城中最后一个知晓齐煊要再纳夫人的人了罢。依她看,黄夫人待君瑜,还不若崔觐待君瑜来得实在。至少,崔觐在害了君瑜后,还是拼尽了全力去留君瑜在京城而非将她送寺庙青灯古佛。
这夜君瑜睡得也并不踏实,感觉自己仿佛坠入深深的山谷却连一根藤蔓都抓不住。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南楚的若兰姑娘来者不善,但她却无法苟同她这突兀的直觉。到后半夜,她便再也睡不着了,一直挨到了天明,用过早饭,才又去塌上歪着。
倚月煎了药来给她用,见她睡着了,悄声给一旁服侍的疏影道,“小姐这病根总好不了,昨日太医也说了,需得血燕温补着才是极好的。但府上每年的血燕都送宫去呈给贵妃娘娘了,我想今年的分例也快下来了,不若我们禀明了王爷,你也知晓我们这一位小姐,她是万万不肯开口的。”
疏影点头同意,“可不是如此,我也怕小姐的病成了大症候。若此时能根治,何须待到那时。”
在黄府歪了两日,安王府就派人来请回。君瑜心中却愈发地悲哀了,如今她表面上虽是有两处家的,就怕三年之约一到,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归宿了。当年母亲可以因为她声名狼藉将她送去远乡,那若她被齐煊离休,岂不是更是要送她去做尼姑道姑才罢。也许当年,她选择留在司徒家,命运也不会如此多舛,至少她还是司徒三小姐,有一个真正娘家的地方。
腊月及至,袁贵妃也准了齐煊纳南楚女的请求,齐煊为了让游若兰能名正言顺地嫁进来,特拜托南楚常驻大胤的使臣刘大人收游若兰为义女。能与皇家攀上亲戚,南楚使者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拒绝。钦天监也算准了好日子,腊月初九。一时间,王府不但要准备过年,更要为王爷纳新人忙了起来。
君瑜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哪个环节不对,但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多思考。如今齐煊,十日里有五六日都在锦华轩,那游若兰虽性子冷淡,却弹得一手好琴,这一点便与崔兰有了七分相似。且她待旁人冷淡,对齐煊却是另一幅小儿女姿态,倒是让君瑜之前的念想都散去了些。但无论是哪一个,她心里总是苦的,却还得强撑着大度,每日总是笑颜相对府内人。府内上下老小均言她贤淑惠德,当得起王妃一称。比之前两年的懵懵懂懂,她如今是真的像极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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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心意的两只人。齐煊是花心,阿瑜是自卑,也因齐煊的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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