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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宫内,众位妃嫔按序列坐好,早早前来给皇后省安,如今皇后的咳疾越发严重了,原本打算在春夏两季好生休养,怎知还未休养过半,秋季便匆匆而来,外加上今年冬季来得急,照比往年寒冷得多,以至于皇后的咳疾越发严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宫里各项琐事x现都由颐贵妃和沁媛打理着。
这时两位嫔位妃子相互低语道,“不知今天皇后还能否起身前来。”
“皇后这病都多少年了,只怕是不会好了。”
“你怎能说如此大不敬的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可还得了。”
“呵,本嫔只不过是把所有人的心里话说出来罢了,如今皇后身体欠安,后宫琐事全部撒手给了颐贵妃和惠贵妃,她们情谊至深,再这样下去,这后宫就成了她们的天下了。”
“说来也是奇怪,婉妃性格孤傲,最见不得别人凌驾于她之上,如今倒是没了动静。”
“你也不仔细想想,颐贵妃和惠贵妃是什么身份,一个当朝丞相之女,一个当朝将军之女,这尊贵地位岂是婉妃能比拟的,况且二人如今尊为贵妃,情如姐妹,只怕婉妃现在也是难以应对了。”
“惠贵妃如今可真是宠冠后宫,看宁贵人生不如死的日子,哎,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宁贵人禁足在霜月阁也有小半月了吧?本嫔听下人说,宁贵人天天惨受宫刑,如今早已没了模样,家世也遭九族之灾,其全部家当以及产业都归皇室所有,也真是可怜。”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蓄意假孕以此争宠谋害惠贵妃,惠贵妃岂是她能惹得起的?最后不还是被惠贵妃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吗?”
话语间,只听外面太监高声传报道,“颐贵妃娘娘驾到……惠贵妃娘娘驾到……”
大殿内所有妃嫔皆是安静下来,赶忙起身行蹲礼请安,颐贵妃和沁媛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二人姿态华贵的缓缓走过所为嫔妃,随后缓缓坐下,只听颐贵妃略带慵懒道,“都平身入座吧。”
四下人嫔妃这才谢恩起身,待众人入了座,也都是规矩坐好而无声,原本略带嘈杂的大殿内,眼下已变得安静极了,颐贵妃随后又开了口,“今年冬天来得及,照比往年都要寒凉几分,各宫木炭可还足吗?”
众人缓缓垂首,整齐的回答仿佛就像商量好了一样,齐齐的道,“劳烦贵妃娘娘挂心,木炭都已备足。”,沁媛美眸粗略扫过众人,忽然在莲贵人处停下,唇角微微弯起,柔和道,“莲贵人如今怀胎已三月有余了,一切都可安好?”
莲贵人素雅微笑,微微欠身道,“承蒙惠贵妃关怀,太医日日都来给姬妾把脉,姬妾脉象平和,一切都好得很。”
沁媛放心的点了点头,“那本宫就放心了,端妃可要好好照料着莲贵人,皇嗣之事可马虎不得。”,端妃提笑点了点头,“是,臣妾已让内务府备足了物料用度给莲贵人过冬,惠贵妃大可放心。”
沁媛缓缓一笑,微微抬正脸庞,唇边微笑柔和带刚,语气淡漠道,“后宫子嗣单薄,自要好好打理才是,古往今来,凡是后宫哪个妃嫔有了身孕,便会泛起一阵不正之风,宁贵人就是个例子,本宫希望众位要以皇室大局为重,万不可耍心机手段,不然倒是可别怪本宫心狠。”
眼下宫里人尽皆知,莲贵人是沁媛的人,若是谁动了莲贵人,就等于是和沁媛作对,有宁贵人这个先例在,宫里已无人再敢对沁媛不敬,所以沁媛的一番话,使得众人都紧张了几分,齐齐垂首道,“是,姬妾嫔妾臣妾,谨遵惠贵妃娘娘教诲。”
这时只听太监又传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皇后缓缓从后阁走出,众人又是一番起身行礼问安,皇后在秋菊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凤椅之上,憔悴的脸庞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了那羸弱的样子,皇后随后缓缓道,“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入座,皇后目光扫过众人,薄唇启了道,“本宫因咳疾不能日日前来承安,可众位却能自己自律的日日早起前来,本宫很是感动。”,颐贵妃面容泛起波澜,略带担忧道,“皇后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皇后眼里略带了些许失望,缓缓摇了摇头,“本宫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幸得宫里有你和惠贵妃打理,倒让本宫安心许多。”,沁媛这时面色带了几分担忧,“皇后千万要注意身体,宫里可都盼着您早日康复呢。”
皇后瞬即柔和一笑,“惠贵妃的心思本宫都懂,惠贵妃,你入宫尚短,如今身为贵妃却能不骄不躁,本宫很是欣慰。”,沁媛瞬即柔和一笑,无声微微垂首。
皇后随后又缓缓道,“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说,明日乃是东漓太子离朝之日,明晚崇德殿会大摆筵席恭送东漓太子,明晚宴席依旧由贵人位分以上妃嫔参加,满朝文武大臣也会前来,所以各位定要好生着装前去。”
众嫔妃随后缓缓道,“是。”
话音刚落,皇后便觉胸口传来阵痛,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用丝帕捂口不停的咳嗽起来,由于咳嗽来得很急,使得皇后脸庞泛起微红,痛苦的皱着眉头,宫女赶忙上前伺候,秋菊随后言道,“皇后身体不适,各位娘娘们自便吧。”,随后赶忙扶着皇后退到了后阁。
众妃嫔个个神色淡然,颐贵妃这时缓缓起身对沁媛道,“妹妹,咱们走吧。”
沁媛缓缓点头,便起身随着颐贵妃出了凤翔宫,待到宫门口颐贵妃问道,“妹妹是要直接回宫吗?”,沁媛美眸暗扫而过,似笑非笑道,“听说婉妃昨日去了霜月阁交待了后话,本宫怎也要去瞧瞧的。”,颐贵妃心底拂过一丝鄙夷,冷笑道,“婉妃那是去催命了,眼下宁贵人虽遭落魄,可却知道婉妃很多秘密,去简单瞧瞧就走吧,留着宁贵人的那条贱命来警戒宫人也好。”
沁媛微笑着微微颔首应下,随后上了肩舆缓缓朝着霜月阁驶去。
霜月阁寝殿内,阴冷阴冷的,透着一丝寒气,不带有一丝温暖,原本明亮华丽的寝殿,如今变得昏暗冷清,屋子里不见一个宫人伺候,静谧的仿佛废弃了许久一般,床榻旁,沾满鲜血的针板孤独的摆放着,一排排银针也赫然放在一旁,让人根本想不到这是寝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给原本的寒冷平添了几分恐惧。
忽然,“咳……咳咳……”,床榻处传来女子虚弱的轻咳声,转眼望去,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人无法直视,只见宁贵人孤独的躺在榻上,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每日慎刑司都会派人前来给宁贵人行刑,将宁贵人活活的按压在针板上,之后数位宫人拿起银针活生生的用力扎在宁贵人的上体,实行酷刑一个时辰之后,宫人便将宁贵人如破布一般丢在床榻上,这半月,宁贵人日复一日的受着残酷的刑罚,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真不如死了得好,可宁贵人现在就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见宁贵人的小腿上,锦裤早已变得破烂不堪,从那空隙中可看见宁贵人的腿部,早已被针板扎得血肉模糊,甚至于根本就看不到了皮肤,上体的衣服也被人撕得破碎,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看不见的针孔,她微闭着眼睛,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哐啷……”
寝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寒风从门口侵入,不带有一丝怜惜,只见张德海伴着沁媛缓缓走进,来到宁贵人的床边,沁媛一时阴冷一笑,语气尖锐道,“宁贵人近来可好啊?”,宁贵人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瞧见沁媛,唇角无力的微微颤动,声音沙哑道,“托惠贵妃娘娘的福,姬妾一切都好。”
张德海搬来一把椅子,沁媛随后缓缓坐下,淡漠的看着宁贵人此刻人命危浅的模样,娇白细滑的脸上,不带有一丝怜惜,唇角依旧保持着那抹冷笑,嘲讽道,“本宫真乃佩服宁贵人的刚韧,都这般时候了,竟还能如此淡然。”
宁贵人一抹冷笑一闪而过,恶狠狠道,“惠贵妃,你会遭报应的。”
沁媛顿时嗤鼻一笑,不禁仰首耻笑,“报应?呵呵,宁贵人,你害本宫此生不能再有身孕,眼下这生不如死的日子便是报应!”
“不,惠贵妃,你错了,从你害死祥贵嫔开始,便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口口声声说旁人谋害你在先,可你可否想过满宫妃嫔众多,为何众人只偏偏针对你一人,还不是你有心前来招惹吗?何必还要怪罪旁人?”
沁媛面容笑意尽散,渐渐转为阴冷,“宁贵人,其实本宫很是欣赏你的睿智,目贵在明,耳贵在聪,心贵在智,这些你都具备,可你却被婉妃所用,木强则折,越有用的人,最后便会被人利用得越惨,乔贵人便是个例子,而你却也随她步入后尘,你固然是聪明,但也要看看本宫聪不聪明。”
宁贵人顿时苍凉一笑,“不管怎样,我终究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也算是报了乔贵人的仇了,乔贵人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沁媛是冷笑拂过,“宁贵人,本宫问你,你可为你自己而活过?”
宁贵人无所谓的提唇道,“惠贵妃如此聪慧之人,竟然会问这种愚问,你且问问满宫妃嫔,哪个为自己而活过?哪个是心甘情愿的入了这深宫?哪个又是真心实意的侍奉皇帝?惠贵妃,你如今得了皇帝的真心,你是不会懂我们这些人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惠贵妃,你之所以赢了我,是赢在你心狠手辣,而我之所以输了,也未必就是正直不阿,你我不过尔尔罢了。”
“宁贵人,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输赢,因为我对你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你输!本宫从来没有和你争斗的意思。”
宁贵人顿时拂面冷笑,“惠贵妃,眼下宫里人人惧怕你,人人都说皇后若是归天,你便是下一个凤座之人,不过你未经历责重生,根本就是难担其位,倒头来你到底是责重生还是玩火自焚,一切都尚未定数,你想赢吗?那你就要先学会怎么输。”
沁媛一时无声,看着床榻上惨目忍睹的宁贵人,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一时竟有些木讷,前些日子颐贵妃的话,加上的宁贵人眼下的语,仿佛都在暗示着沁媛,只是到底在暗示着什么呢?
沁媛随后眉头微微紧蹙,顿时没了耐心,瞬即直起身子,对身后张德海说,“对宁贵人的刑罚先缓缓吧,找个太医为她好生疗伤,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她身子缓和些了再施刑,留着她一口气,本宫要看着宁贵人直至折磨到终老那一天!”
沁媛随后愤厉的瞧了颐贵妃一眼,随后决绝的离开了霜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