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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她随风而去,就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倍坐在椅上,抱着怀里的小宝贝,手掌轻轻拍着襁褓边沿,哄着他入眠,低头看他的眸光柔和得如晨曦的阳光。但是,下一刻,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这个女人,眸底已经是冰凉淡漠一片。
“太后纡尊降贵,来我这儿巴巴地坐上半天,不知所为何事呢?”
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的悻悻然,下意识地绞着双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眸看向她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唇角微微地向上扬了扬,“这是你的孩子,对吗?长得真漂亮,就跟你一样。”
“不,其实我觉得,比起我,他更像子莘,我的弟弟。”倍缓缓地说道,眸底却是一瞬间带上了嘲讽。
太后的脸色一僵,有些狼狈地收回眸,沉默许久,才低低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一早就认出我来了……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倍唇角自始至终噙着一抹笑意,眸光却是冷冰冰的。她不说话,就用这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一时间的沉静,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僵冷起来。
太后垂下眸,轻轻地问:“子莘他……现在还好吗?”
倍笑,“你怎么不问他以前好吗?现在……他现在有我这个长了本事的姐姐,自然不会过得很差。只是以前,他自小被抛弃,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冠上小杂种的名头,被欺凌,屡次险些丧命……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来问,他好不好?”
太后脸一白,抬眸,两眸已然蒙上了薄雾,“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害你们吃苦了。.只是,我也没有办法……阿欢,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当时你的父亲病逝,你的祖母早就将我视为眼中钉,说我是不祥之人,说我克死了她的儿子,她想尽各种办法刁难我……而你的那个三叔,他、他不知何时起,竟对我起了歹念,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得了逞……在那个地方,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睁开眼,看到的东西都是灰暗暗的,我几乎是万念俱灰了。这个时候,他出现了,他那么温和有礼,他那么会疼宠人,他说要带我离开那个吃人的鬼地方……我没有办法抗拒他,我受不了那种幸福自由生活的诱惑……”
“所以你走了,把我们姐弟二人丢在那个吃人的鬼地方。”倍冷然一笑,只是心底却也是有震撼的。没想到,她离开之前,竟还曾遭遇过那么多的凌辱与刁难……
“对不起,对不起,阿欢,真的对不起……”太后突然掩面啜泣了起来,“我知道,我这辈子唯一欠的人,就是你们姐弟二人了。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阿欢,我都会愿意为你做的!”
“我现在只想要自由,你能给我吗?”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其实不否认在心里其实是对她寄予了希望的。阿桓她已经跟他说不通了,他小小年纪,却顽固得像块石头,偏激得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他非但不愿放她走,甚至还在这座宫殿外面埋伏了数十名一等一的高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不知道现在萧玠如何了,但是曾经被洛玥关禁闭的阴影还在,这种与外界隔绝的无助令她不安,令她惶恐,她必须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阿桓那个死孩子远远的!
而如今,唯一能帮上她的,就只有眼前她所谓的母亲了。
方才她故意强调她的抛弃她们姐弟二人的事实,描述子莘过得多苦,就是为了加深她的愧疚之心。她就不信了,她内疚自责至此,还能对她置之不理!
果不其然,太后一听,神色一怔,“你的意思是,要我避开桓儿的眼线,将你们送出宫外?”
“太后若不愿意,只需要当做我什么都没说,别跑去跟阿桓告密便好。”
“不,阿欢,我不会去跟桓儿说的,你信我!”太后急着摆明立场,想了想,又情不自禁地问:“阿欢,桓儿他对你,似乎是颇为痴恋,你为何不考虑一下,留在他的身边?”
“太后以为,举世的女子,都如您一般,只要过的不顺心,或者只要别的男人对你好些,便立马换丈夫?我不是您,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更想对他从一而终。”
倍忍不住嘲讽出声,可是看到太后陡然煞白的脸庞,又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了。
不管怎么说,她对自己有补偿负疚之心,那应该还是将她当做女儿的。自己就算没办法把她当娘亲,但是这么出口伤人,似乎还是有些过了……
然而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办法将到嘴边的道歉说出口。
两人的隔阂实在太深了,她又在心底怨了她十多年,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既往不咎的。
太后却先调整好了情绪,扯开唇笑了笑,凝视着在她怀中睡得酣甜的小家伙,“我能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么?”
倍凝视了她片刻,终究还是轻轻地应道:“萧玠,他的父亲,是萧玠。”
“原来是北祈的新皇啊……”太后轻轻地笑了笑,又问:“他对你好吗?”
“嗯。”
“那就好,如此,我内心的愧疚,也就没那么重了。”太后扬起唇角,深深地凝着她,片晌,郑重地对她允诺,“你放心,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得到她的承诺,倍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微微扯了扯唇角,发自内心的笑。
太后看到她微笑,眸光变得更加柔和,“能够让你拼死也要回到他身边的男人,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给你幸福。”
说着,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了,阿欢,你只需静候我的消息。”
倍微微地颔了颔首,看到她转身准备离去,忍不住开口,“等下,你要不要……”见见子莘。
可是不知为何,临时又戛然而止。
在子莘的记忆中,不曾有过这个母亲的存在,她如此贸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担心子莘会受到刺激。
“什么?”太后见她欲言又止,不解地问。
倍眸光暗了暗,轻轻摇头,“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