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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枭他,怎么样了?”
上官明清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放心。亏得是卡车司机反应快,车子虽然有撞击,但好在是死不了的。”顿了顿,上官抬头又皱眉想想,觉得该是和尤茗鸢说的清楚为好,“不过,他的额头受了伤,脑震荡。还有,他伤了双腿。”
按照上官明清的说法,褚连枭身上虽然受的伤都不致命,但最初那些天,他必须要留院。
褚连枭在昏迷了几个小时之后,醒来显然对自己所受的伤毫不意外。男人即使看着自己被撞坏的双腿,也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只是淡淡的扫上一眼,便很是冷静地抬头看着床边的上官明清,眼光忽略掉身边的尤茗鸢和一直跟在身边的裴圣擎,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他说。说的好像不喜欢功课的孩子,在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一般自然。
上官明清白了男人一眼,随即冷了半张脸,“至少目前不行,我得确定,你的脑子没有被撞坏,你才可以跟我商量其他的事情。”见褚连枭脸色一沉,上官明清耸肩。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医生,你不怕死。但在我的地盘上,你得听我的。我都让步了,不是吗?”
至此,褚连枭不再坚持。
事情好像一瞬间跟当年有了巨大的翻转。
当年也是同样的情形,褚连枭被送进医院里来。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爱惨了这个名字叫尤茗鸢的女人。那个时候,尤茗鸢也还没有爱上一个名字叫裴圣擎的男人。为了争取哪怕一丝丝跟尤茗鸢相处的机会,褚连枭可谓是想方设法,甚至连苦肉计都派上用场,就是希望尤茗鸢来医院。.让他用生病的机会,试图越发靠近她。
但他失败了。
而今天,在褚连枭爱惨了尤茗鸢,而尤茗鸢深爱裴圣擎的今天。尤茗鸢自动自发地留在褚连枭的身边,她想要照顾他,关心他,给他安慰和温暖,却一切都跟爱情无关。
褚连枭拒绝了。
这一次,他主动请了护工。
但即使如此,尤茗鸢也并没有就此离开。
只是,当年轻的护工进了褚连枭的病房。褚连枭配合着,被他人照顾的很好的时候,尤茗鸢忽然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成了那个最最多余的人。
她站在旁边,像是一个被忽略的小丑,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褚连枭的身边。
褚连枭瞧着女人一副克制隐忍的样子,微微抬头,目光清冷地看着尤茗鸢。
“还是不明白吗?若是我需要的,只是你给我这样的对待,我只要挥挥手,张张口,便自然会有人来为我做。我何苦为了这样的事情,苦守着你那么多年。”
“尤茗鸢,你到底是最爱裴圣擎,只对我薄情。”说完不知为何,连褚连枭自己都笑了起来。
尤茗鸢站在原地,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个巴掌。
她觉得疼,觉得难过。
但她却知道褚连枭说的并没有错。
说到底,她能给的,也只有褚连枭口中所说的这些了。照顾他,给他关心,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的身边给他力量和陪伴。在他健康平安的时候,她再次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去。
可这话说回来,若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是跟所有人的都一样,那还叫爱情吗?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当尤茗鸢匆忙从裴圣擎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一路匆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
褚连枭早在昨儿她离开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回了自己的别墅了。
“我确定他的脑子没被撞坏之后,他后脚就走了。”上官明清这么告诉尤茗鸢,“可若是他自暴自弃,不可吃药也不肯配合治疗的话。即使通过休养他的身体康复了,他的那双腿,也真的废了。”
尤茗鸢一愣,连夜赶到了褚家别墅。
进了别墅,还没上楼,尤茗鸢便远远地听到楼上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声响。东西被用力摔在地上的声音,混着男人愤怒的咆哮和低吼,清晰而尖锐地传进了尤茗鸢的耳朵里。
“滚——够给我滚——”
那声音之后,是一个女人低低的声音,带着恭敬的害怕。
“先生,医生交代,您这个时候必须要吃药才行,不然......”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尖锐的声响。
“嘭......”
那后头,紧紧跟着女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让你滚听到没?!谁才是你的主人你搞清楚,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离开这里!”
女人抽泣一声,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多时就听得门上传来声响。
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白色的药瓶,低着头红着眼睛,满脸委屈地走了出来。
见到尤茗鸢,女人一愣,随即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小跑扑了过来。
“尤小姐你可来了,先生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吃药。”女人说着,低头晃着手里的白色药瓶,“尤小姐你劝劝先生吧,不然我们都没法继续工作了......”
尤茗鸢想要扯嘴笑笑,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伸手将白色药瓶从女人手里接了过去,转身推开了大门。
满地狼藉。
木质的地板上,到处散落着白色的药丸。
从被摔到地上,破碎的玻璃瓶子飞溅出来的水,甚至将白色的药丸融化,在原本干净的地板上,变成白色的脏了的粉末。
男人身在一片狼藉当中,背对着大门,似乎还在生气。单单是看着背部,就能感知出他此刻胸膛剧烈的起伏。他坐在轮椅上,双手死死地抓住轮椅的两边扶手。大手上,因为过度用力的关系,隐隐地凸显出青筋。
他看着窗外一片茫然的漆黑之色,空气里似乎还能听到他呼出气来时候的声音。
尤茗鸢紧紧手里的药瓶,手里端着温水,踩着满地的狼藉走过去。
他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听到自己极为熟悉的脚步声,身体跟着一震。
她绕到他的跟前,将手里的药丸和温水递过去给他,放缓声音,轻声说着。
“连枭,该吃药了。”那口气,像是在哄一个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