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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晌午骤雨过后,天空蓝得澄净透亮,空气中漫着一丝泥土花草的芬芳,刚抽了嫩芽的杨柳随风摇曳着身姿,甚是婀娜动人,屋檐下的猫儿舔了舔爪子,阖着眼打着盹儿。.
湖心亭外站着的粉衣小丫鬟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接着又垂着头,没精打采地瞌睡着,一切都透着恣意与慵懒。
亭内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泻而出,垂挂在地的白纱轻轻扬起。此景真当是,鸟鸣与琴音和奏,清风以薄纱为伴,如梦似幻,意蕴悠长。
只可惜......
远远的廊桥那头,一个身着紫色银纹织缎裙的艳丽女子,像骄傲的孔雀一般仰着头,步步生风地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成群侍女婢仆也比旁人多了几分神气之色。
不多久,一帮子人便走到了唯一连结湖心亭的石拱桥之上。
“啪!”一记耳光声乱入了琴音。
悦耳的琴声骤地停歇,轻扬的白纱软软垂回地上,一时间静寂无声。
原站在湖心亭外瞌睡的小丫鬟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侧过头,才看到是家中最得宠跋扈的大小姐来了,连忙福身,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宋子珏喝道:“看到本小姐现竟已不行礼9有没有规矩了!真是贱主养贱仆,一个德行!”
说着,宋子珏又是一抬手,欲挥过去打那身体还在发抖的丫鬟,却堪堪被人截住了手腕。.
只见握住宋子珏腕子的那只手纤细无骨,肤白如雪,丝制的芙蓉水袖滑落半分,露出了半截如藕细臂,垂落的袖身依清风微拂,晃荡了人的心神。
顺着藕臂看去,但见一身着素白长裙的绝色女子亭亭而立,语笑嫣然道:“姐姐身份贵重,何必跟个丫鬟计较,这武林大会在即,府中多有贵客,如此被外人看去了,还以为我们宋府失了教方,姐姐觉得初瑶说得对与不对?”那笑声极轻,语速柔缓,声音空灵动听竟比刚刚那琴音还要悦耳。
“你!”宋子珏愤愤地抽回手,杏目圆睁,厉声道:“凭你也敢和我说教!宋初遥你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你有资格叫我姐姐!”
“倒是谢谢姐姐还记得我姓宋,请姐姐切勿妄动肝火,为了我这么个身份低贱的人,伤了身子又失了身份,可不值得。”宋初遥面对她如此不堪的话,依旧不怒不急,还面上带着笑意,声音柔地似真心劝慰。
宋子珏怎么听都觉得她话里夹针带刺,冷哼道:“宋初遥不要以为你现在对爹还有点用处,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哼,姓宋,你配吗?一个贱婢生的贱种9真以为自己有几两重!”
语毕,抬手就朝宋初遥掴去。
“啪!”的一声,比刚刚那记要响得多,盘旋在枝桠上的鸟儿似被惊得飞散开去。
这一掌结结实实,连宋子珏自己的手臂都因用力过度被震地发麻。
如玉凝脂的绝美脸蛋儿上立马显现了红痕,嘴角也渗了血,让人看着都觉得火辣辣地疼。宋初遥捂着脸,头偏向半边,眉睫低垂,让人看不清眸色,却不知为何菱唇微微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宋子珏以为她被打的老实了,鄙夷的哼了一声:“一个身份低贱的贱种,竟敢在我面前......”
“谁是贱种?!”一道威严沉厚的声音自宋子珏身后响起,出声的是一个玄衣蓄须的中年男子。
宋子珏收敛了怒色,委屈兮兮地朝那人道:“爹,是初瑶这个丫头先......”
“你娘是把你宠坏了,骄横跋扈,言辞粗鄙,这宋府还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宋延明从鼻腔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你平日里怎么欺负初瑶,我半点都不知晓,若是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对她,宋家你也别住了,反正已是嫁出去的女儿。”
“爹!”宋子珏眼眶盈泪,跺了跺脚,抽泣着转身跑走。
宋初遥看着宋子珏远去的身影,满意地勾起菱唇,拭了唇瓣的渗出的鲜血,对宋延明笑道:“爹爹不怕她去告状。”
“宋初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做戏给我看!”宋延明挥袖,手交在身后,怒瞪着她:“要不是武林大会在即,你还有点用处,你和你娘也许哪死都不知道!”
“是,爹爹的话,女儿素来铭记于心的。”宋初遥轻笑一声,垂下眉睫,朝他福了福身子,不疾不徐道:“女儿这唯一有用处的脸伤了,还是先行告退诊治,万一耽误了爹爹的盟主之选可不好了。”
虽知宋初遥这话里带讽,此刻却不能与之计较,宋延明罢了罢手,示意她退下。
宋初遥走至通往内院的长廊,回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廊桥边上的槐树,眸中含了笑意,又款款前行。
这宋府颇大,还未行至自己的芙疏阁,刚还春日和煦的天空下起了绵密的细雨。
宋初遥停下脚步,望了望乌云渐拢的天空,伸手承接飘下来的细润雨丝,远处一个黑点朝她飞来,直至五丈远,才看清是只白鸽。
白鸽扑打这翅膀,停泊在宋初遥纤细的肩头,宋初遥收回手,从肩上取下白鸽,摸了摸它柔软的背脊,待它乖顺的安静下来,取下它腿上捆绑着的纸条。
细长的手指灵巧得解开绳子,泛着粉润光泽的指甲慢慢展开纸条,动作优雅的与手上的细痕和薄茧很不匹配,只见一指长半指宽的纸条上,书着两行小楷,字体风流写意:听雨思娇时,切待良辰会。
看着这两行字,宋初遥菱唇牵起一点上弯的弧度,似笑却未及眼底。修长的手指收拢,把纸条捏进掌心,抬步朝自己的闺阁走去。芙蓉裙摆轻扬,白色消瘦细弱的身影湮没在烟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