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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颜到了冷宫之后才知道为何这里会被称为冷宫,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冷却了人心。.
以前在西凉的时候,父皇也曾有妃子被打入冷宫。
但是那时候她从来没仔细想过,也从未去过。
直到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冷宫的模样吧。
满目苍凉,谱写一生的悲伤。
夜里会听到幽怨的哭泣,凄厉的叫喊,和哀怨的歌声……
开始的时候她很害怕,每到夜里都不能入睡。
后来慢慢的她接触到那些被降罪至此的妃嫔。
她们多数都是可怜之人,即使曾经为恶作乱,此刻也都削去了锋芒邪恶。
从此孤寂一生,幽怨至死,所以更多的是觉得她们可怜,也就不怕了。
也有不堪忍受孤独和寂寞而疯癫,或者自尽的。
只是,大多数人还憧憬着有朝一日皇上会想起她们,做着一朝荣华富贵还再来的梦想。
沫颜来的时候这里共住着九位嫔妃,前朝的就有六个,本朝的有三个。
开始她以为轩辕冷比前朝皇帝仁慈些,后来才知道。
那绝不是仁慈而是一种绝杀的狠,犯了错只有死路一条,何必打入冷宫。
她们虽然都被削去了封号,但是在这里始终还是主子,所以在宫中大家还习惯了依照从前的封号称呼她们。
只是失去了风光和地位,到了此处也难免要看奴婢的脸色了。
这里本来当职的宫女有三位,加上她是四位。
小凤,莲香,素菊,沫颜与她们一起住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
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几个人相处倒还和睦,只有莲香总会没事找她的麻烦。
她被安排在了厨房,那是谁都躲之不及的地方,她来了自然给了她。
每日负责冷宫中所有人的吃食,很累。.
这天她做好了午饭,刚想休息一下,莲香便进来了。
“沫颜,你帮我把这午膳送进西厢房的武贵妃那里,我有点事要先出去一下。”
沫颜痛快的答应着,她一向这样,希望能用自己的善意,换取别人的随和。
来到这里有五六日了,她却从来没有送过饭。
每个房间上都有牌子,她很快就找到了武贵妃的房间。
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没有听到声音,于是她推门进去,“武贵妃,奴婢来给您送午膳了。”
屋里黑漆漆的,本来破旧的房子光线就不好,细看一下原来每个窗户上都被订死了。
再往里,一股潮湿的霉味便越来越浓。
沫颜小心翼翼的端着餐盘往里走去,突然前方一个人影吓的沫颜大叫一声。
一头黑发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正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听到沫颜的叫声,她突然发狂的大笑起来。
沫颜只觉的浑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餐盘扔到地上。
女人凄厉的大笑后,瞬间收去笑容,厉声问道。
“害怕你还进来干什么?”
沫颜沉了沉心绪,将餐盘放到她的面前。
然后恭敬的说,“娘娘,这是您的午膳,奴婢不是害怕,而是屋子太黑。没看得清娘娘。”
武贵妃听后冷哼,“看清我,你会更怕的。”
沫颜已经知道她并非是鬼,便不再害怕,“沫颜从不觉得人的容貌能可怕到哪里去,在这个世上最可怕的该是人心。”
武贵妃顿时收住笑意,“人心…..说的好。”
沫颜眼神环顾下四周,被褥整齐,毫无灰尘,两扇窗户都被人自里面用板子钉死,其中一个下面留着一个口。
应该是平日里递些东西的地方,她不禁哑笑,莲香是有意的。
由于常年得不到通风,墙上已经长了青苔,被褥想必也终年是潮湿的吧。
同在皇宫中,从前风光时与今日定是天壤之别吧。
世人都知道冷宫凄惨,只是很少有嫔妃能想到,冷宫中会凄惨至此吧。
她说了句娘娘慢用,转身匆匆下去了。
武贵妃不屑的一笑,心中只道她与那些势力的奴才一般模样。
不多时,沫颜去而复返。
她拿来了工具,将两扇窗户上的板子都拿了下来。
风,吹进那一瞬间,只觉得空气竟然也会有香甜的滋味。
将被子都拿到外面,武贵妃端坐在那良久未出声。
直到下午,沫颜将被子送回。
她在悠悠开口,声音已经没有中午那么犀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毫无价值,你不用在我这白费心机。”
沫颜此刻也才仔细看清她的脸,肤若白雪,五官精致。若是从前一定是个美人,此刻虽然双目已失,却依旧难掩一身华贵脱俗的气质。
她究竟犯了什么罪,会被人残害至此。
沫颜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回道,“奴婢没有所图,只求心安。一个人即使犯了天大的罪过,受到惩罚便是了。日日禁囚,凄凉孤寂,已是痛苦至极。没有人再有权利剥夺您呼吸空气,睡得安稳。”
武贵妃嘴唇紧抿,却微微的颤抖着,“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沫颜。”
沫颜说完便转身关了窗户,告退了。
“沫颜,谢谢你。”
武贵妃轻轻的说。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自武贵妃的屋子里走出来,沫颜觉得心中无比的宽敞。
她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一直以来她要求自己凡事忍让,宽容待人。
她确信,宽容他人,便是饶恕了自己。
回到屋子里后,小凤,素菊急忙围上她,“沫颜,你真的进去武贵妃的房子了?”
沫颜点头,“进了。”她瞟了一眼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莲香。
“那你快说说,然后呢?”
沫颜笑笑,“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她用了午膳。”
两个人惊讶的张大嘴巴,“她什么都没说吗?没发疯吗?”
沫颜深吸口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又不是鬼,有什么可怕的。”
其实她听瑛姑说过,武贵妃曾是轩辕冷最宠爱的妃子,因为下药杀了秋妃肚子里的龙胎而被打入冷宫。可是她个性刚烈,心中不服,活生生将自己的双眼抠出了。
从此怨恨积压,痛恨所有人。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怕是对轩辕冷更是至爱之极,才会如此残害自己吧。
想起秋妃,沫颜心中更多了一些对她的同情。
这时,莲香却说,“那谁准你将她的窗户都打开的,她那副模样看着就让人恶心。”
沫颜冷眼看着莲香,说道,“那你说说是谁准你如此对待武贵妃的。”
莲香嘴一撇,冷呲道,“贵妃,进了这冷宫早就不是什么主子贵妃了。”
“她即使再有错,也是皇上的女人。能惩罚她的人也只有当今皇上,她不再是主子,贵妃了,那你呢?”
沫颜眼神犀利,接着说道,“你无论到何时,都是奴才。那么她再不堪,身份都在你之上。你有什么权利那么对她!”
莲香也目光咄咄的盯着沫颜,“那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