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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们跟进饭店来了。.
那门房本该是保护她的第一道防线,大堂经理是第二道,但都失效了。
出于危险直觉,她改变主意,决定先不上楼。进了电梯,上了她住的楼层,客房外的走廊通常又空又静,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等有人发现也来不及了。她还是待在有人的地方比较保险。
对于被跟踪,她心里有个大约的猜测,如果猜测成真,事情可以变得很糟糕。
这趟来伦敦,她有重要的公务要办,可不愿意让糟糕的私事牵绊住。
走入吧台最深处坐下后,她点了一杯加了柠檬片的气泡矿泉水。
选这个位置是为了便于观察,好将酒吧内发生的所有事尽收眼底,可是,当那两个跟踪者也走进来,坐上吧台中段,她暗叫不妙。
比起刚才在街上,他们的眼神与行动明显大胆了许多,不再回避她。此时的相对位置,足以让他们看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
人唯有在破釜沉舟,要做绝某些事情时,才会有这种态度。
她把手伸进包包里,握住手机,犹豫该不该打电话给臆测中的麻烦来源。
她不想惊动那个人。如果他坦承,麻烦来自于他,她会很不开心;但是如果他否认,下一个困扰将会是他想帮助她脱困,她却不愿意。
不是人人都搞得定父女关系,她就很不行。瓦慈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拿出手机要拨号时,酒保踅过来,“打扰一下。”他放下厚纸杯垫,将一杯调酒放上去。
那是一杯……给女人喝的调酒,从底而上,橙黄、粉红、桃红迭加上去,色彩鲜艳,层次分明,上头还缀着两颗连梗樱桃。
瓦慈惊讶的瞪着他,“我没点这个。”而且光是用看的,就知道这酒跟她很不搭吧?
“是那边那位先生请你的。”酒保用手示意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举起杯子,在对她致意。
那应该是个出外差旅的商务人士吧?她猜。他坐在一般座位,面前摆着一杯黑啤酒。他的领带已经扯下来了,成卷放在桌上,身上的粉彩衬衫合身有型,钮扣开了几颗,一件大红色毛衣搭在宽阔的肩膀上,鲜明的色彩看起来很有活力。.
他慵懒一笑,神情中有满满的自信,彷佛已经拥有了她。
太好了,这个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来找一夜情的陌生男人。
她板起脸,转回来,把那杯求偶用的调酒推开一些。这个拒绝够明显了吧?
显然,世界上有些人不懂什么叫识相。
“嗨,我是里昂。”那男人端着酒杯,眨眼间走过来。
他一脸魅力十足的笑容,让那双深蓝色眼眸、那头沙金色头发,格外闪亮。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问归问,他已经拉开高脚椅,要一**坐下去。
“等等,我的包包。”她赶紧低呼,本想假装不会讲英文的小计谋破功。
还以为他会就此闪开,可他没有,他保持着即将入座的姿势,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瓦慈撑了两秒,为了不让心爱的包包印上他的tun印,只好先把它拿起来。
他立马坐下来。“谢谢!”他转过头来,愉快的对她说。
无赖,我本来没打算请你坐的,你这家伙真懂得得寸进尺!
她默默转身,把包包放到靠墙的台面上。
第1章(2)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里昂.布里克。”他笑咪咪的自我介绍。
“先生,我受宠若惊。”不,她其实是咬牙切齿。“谢谢你请的酒……”
“别客气!”他把方才被她推开的酒,再推回她面前。
她再度推开,拒绝得直白,“我没有交朋友的心情。”
“哦?”他朝她微微倾身。
由于另一侧是墙,她无法遁逃,只好被他靠得极近,也因此,感觉到他身躯的魁梧。
这男人有非常厚实的胸膛,尽避只是微微侧着,就挡住了她与跟踪者的直接对视。就算在此时,跟踪者跳起来冲向她,也得先跳过这个大块头,才有办法触碰到她。
她不愿承认,但在这瞬间,她有一种近似小船驶进港湾的安全感。
“我知道。”他的低语犹如呢喃,惊醒了她。
你知道?那你干嘛还靠过来?
“听着,我要你这样做。”他好像不知道拒绝是何物,对她喁喁细语,“别再往内缩,靠我近一点,露出微笑,假装很高兴在跟我交谈。”
说着,他努了努嘴,暗示那两个人正透过磨光的大理石墙倒影,在观望这边。
瓦慈眯起眼睛,忽然觉得他的意图似乎不只搭讪那么简单。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目光,比初次会面更熟络一些,彷佛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用左肘撑着台面,里昂将脸完全转向她这边,对她眨眼睛,“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手按在我的胳膊上,那会更有亲密的感觉。”说着,他右拳一握,手臂肌肉抖了一下。
隔着衣袖还能看到他胳臂上的小老鼠在颤动,这男人得有多壮才办得到?
原来是睾酮素太旺盛,怪不得侵略性这么强!
“以一个在酒吧对女人示好的男人来说,你太专断了。”她冷冷的说:“我本就没打算邀你过来,也不想请你坐,现在,麻烦你滚回去原来的座位。”
“请别发怒,瓦小姐。”
他知道她姓瓦?她怔了怔。
“你被跟踪了。”极低声说着,他笑出一口白牙,“而且你知道。”
她微微瞠大双眼。
里昂继续用低沉的语气说:“被吧台前的那两个男人跟踪。”
她的眼神转为惊疑不定。
“在我过来之前,你正在烦恼该如何脱困。如果他们一直坐下去,你根本没办法甩掉他们。”他顽皮一笑,“你打算坐到打烊吗?那会不会太累了?”
如果有用,她不介意,但就怕这招也失效。
意识到他来意特殊,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也在跟踪你。”他喝了一口啤酒。“从你在小餐馆吃炸鱼薯条的时候起。”
“怎么可能?”她忍不住问。
路途中,她曾经多次停下,就为了确认身后有几个人,数来数去就两个,她没算到有他。
一种不服输的心情在发酵,他太显眼了,那顾盼得意的神情,那亮眼至极的装束,如果他也在跟踪她,她不认为自己会看漏眼。
“刚刚你不是这样穿的吧?”她有点敬谢不敏的看着搭在他肩上的红毛衣。
他随手拉了拉,让它以完美的弧度贴在背上。“当然是。我没有理由易装。”
“那我没理由看不到你呀……”她喃喃。
“如果我刻意躲开,你就看不到。”他不着痕迹的把调酒推向她的手,笑着称赞,“很不错的反监视技巧,瓦伦斯的女儿果然非同一般。”
她怔了一下,神情更加戒备。
连这个名字都冒出来了,她可以肯定,事情正朝着她不乐见的方向而去。
“谁?”她垂下眼,举起杯子轻啜一口,才发现那杯是酒,可已经咽下去了。“你在说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注意到她没把酒杯推开,看来她也知道,微量酒精有助于镇定。“听到那个名字时,你的眼角抽了一下。”
这是她被说中心中事的反应,只有最亲近、相处时间最久的母亲才知道,但是才见面不久,他就发现了?
“记得微笑。”他低声叮嘱,“表现出对我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点伪装不会少掉你一块肉,却能帮你安全脱身。”
也许是酒精在壮胆的同时,也软化了防卫,她不自觉照他的话去做,小小梨窝在嘴边绽开,“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她笑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甜美,跟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猜得到她为什么不爱笑,一笑起来,她刻意摆出来的强人架势全都消了。
“他是你父亲。”他十分笃定的说:“我有东西可以证明我是他派来的。”
“哦?”她不信的挑挑眉。
他将扣在掌心的领带推向她,“看看。”
认出那花色,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