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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至追上她,说:“走那么快干嘛?夜色不错啊!”
朱槿无奈地说:“班长,你不是我,现在不管是什么诱惑在眼前都无法阻挡我赶回宿舍的步伐。.”
路毅小跑着追上来,说:“朱槿,你习惯晚上跑步吗?”
朱槿已经在心里将路毅杀了好几回了,还是不得不说:“走快点,我要回去了。”
路毅突然恶作剧地说:“朱槿,不如你先回吧,我跟未至想欣赏一下林河夜色。”
朱槿停下脚步。上弦月,星星稀少,树影阴郁,哪来的夜色可欣赏?他们两个男生,打算带她出来就把她丢在这午夜的山路上吗?朱槿的寒意从脚底直达头顶。
夏未至悄悄在路毅耳边轻说了几句,路毅大笑起来。
“朱槿,你好傻。连队里没有女厕所,可是连队领导的宿舍有卫生间啊,你怎么不说?我还说你修炼成仙了,连水都不用喝了,原来是不敢喝啊。”
路毅,你才傻,我一个女生怎么跟那些大男人说我要到你家上厕所!
路毅促狭地说:“朱槿,其实这里草这么高,你钻进林子里就地解决就得了,放心,我跟未至给你把风。”
朱槿一跺脚:“你们到底走不走?”
“路毅,别逗朱槿了,快回吧。”
“哎,朱槿,你为什么不敢就地解决?我刚才已经解决了。”
朱槿真是哭笑不得,路毅,你还是男生吗?真是好八婆。怎么问这种问题?
“我知道了,朱槿,你是不是怕有鬼。他们老说这林子里有冤魂,当年的炮弹把人炸得血肉横飞,一定是冤魂不散的。.”
身边就是黑漆漆的树林,朱槿很怕听到这个,可自己说过是无神论者,怎么能承认其实自己也怕鬼呢。
“好吧,我是怕,我怕蛇。”
“朱槿,你中学时生物怎么考的?蛇是冬眠的。”
“我怕毒虫。”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朱槿怕小虫子,真是意外。我明天要对外宣布。”
“你敢?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从此以后不跟你说话。”
“不说可以,我要封口费。”
“路毅,你还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么?这是落井下石。”
“难得有机会敲诈,不把握机会岂不是很吃亏?”
朱槿手顶着小腹跟路毅绊着嘴,看到漆黑的宿舍楼外昏黄的路灯,觉得那么亲切。
看着两百米外的厕所,朱槿有些犹豫。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夏未至说:“朱槿,你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朱槿快步走向女厕所,路灯映射着她的影子夸张地变形着,有阴影在眼前一晃。朱槿告诉自己别怕,夏未至和路毅在外面等着。
等朱槿从厕所出来,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朱槿心里的惊恐、悲凉、伤心全涌上心头,可那已经是次要的了,朱槿一路小跑着冲上了三楼,轻轻打开宿舍门,摸索着到了床边。刚坐下,想脱衣服睡觉,看到床上有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朱槿的惊叫险些就脱口而出,左腕上的夜光表一晃,看清了那是昨天学生送的一个毛绒小熊。真是草木皆兵了,一抹额头都是冷汗,心似乎要从胸膛跳出来。
朱槿把毛绒小熊丢到床尾,摸到枕头底下的睡衣,换上,快速地上床。
真是太累了,十几个小时没有喝水,因为担心坐着尿更急,就站了十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疼,朱槿很快就沉沉睡去。梦中也不安稳,总感觉走在黑漆漆的森林里看不到一个人,阴森得可怕。
“夏未至,路毅……”朱槿想叫,可发现叫不出声来,也不敢叫,怕稍有一点声响会惊动林子里沉睡的亡灵。树林里不见人影,他们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就跑了呢?好吧,我承认我胆子很小,怕黑怕鬼怕蛇怕虫子,你们想笑就笑吧,只是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树林里。
“朱槿,朱槿!”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着她,是谁?
朱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朱槿,醒醒。”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摇着她。
朱槿缓缓睁开眼,眼皮好重啊。呀,阳光,真好,再也不在那阴森森的林子里了。
“朱槿,你终于醒了。”夏未至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惶恐不安。
朱槿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丢下自己一个人,可一张嘴,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声音把朱槿自己吓了一跳,再用力,还是发不出声音——失声了!
夏未至看她着急的样子,忙把水杯拿过来,朱槿坐起来靠着枕头,千头万绪却不知要怎么说,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失声?感冒也能引发失声,这下真成了笑话了。
夏未至看着朱槿一张一合努力想说话的样子,急着说:“校医来过了,说你是夜里着了凉,又受了惊吓,引起的发烧。你睡了一天两夜了,校医给你打了退烧针,说如果今天还不醒,要送你到市里的医院才行。还好,你总算醒了。”
朱槿端着水杯,看着被面上的小熊维尼,心里在冷笑。受了惊吓,还不是你们两个臭男生,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等我的,却丢下我一个人。
夏未至看着朱槿,内疚极了:“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的。”
哼,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对我的伤害吗?如果那晚我胆子小点,被吓死了,你跟鬼说对不起吧。
朱槿在心里腹诽着。还有路毅,以后我朱槿要是还答应帮你出版报我就跟你姓了,把我拉到一个只有公的没有母的地方呆了一天,回来还吓唬我,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
夏未至被她脸上冷冷的神情震着了,朱槿肯定是很生气了,不然,不会一付吃人的表情。以前班上的同学开她玩笑,把蟑螂放到她的座位上她也没这么生气,这次的玩笑真是开大了。
夏未至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食堂里有才饭,我给你端过来吧?”
朱槿不想吃,虽然饿了一天了,可没有胃口,也许是气饱的。朱槿指了指宿舍门口,示意夏未至离开。
夏未至讪讪地说:“好,我走就是了。你休息好,到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朱槿把被子拉过头顶,背过身闭上眼。
宿舍门“吱呀”的关上,朱槿掀开被子。倚在窗帘后面,看着夏未至的身影消失在下山的石阶深处。
已是十午十点,山下已经是第三节课的时间的了。
朱槿叠好被子,到楼下洗漱。再看到厕所外的那棵桂树,不禁失笑。夜晚风一吹,路灯再一照,那树影可不就是像阴影一掠而过吗?都怪自己太敏感了,给他们一吓,自己弄个鬼神出来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