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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韩宝来联系了一台东风大卡车进村拖鱼,点了数目,还贴了标签。贴标签是韩村官的新鲜玩艺,有点像小广告:“双璧水库鱼 产地:小香河村 编号:00--”,一共是一千二百八十八条,是个吉祥数字,留下一条晚上回村打牙祭。
刘老爹有经验,先拿来自家的地膜纸覆在车里,再抽满水,水里放适量的盐,然后将一千二百八十八条大鱼投放了进去,再在上面蒙上网子,保证路上万无一失。
至于谁押车颇费周折,最后选定三员女将:贺玉娥、吴小凤和何月姑。韩宝来本来要坐前面的,老熊司机说,你坐后面透过后面玻璃,照看着鱼是不是把网子捅破。韩宝来心里想,你个老货就是想个美女坐前面。
结果,贺玉娥坐到前面去了。韩村官被吴小凤和何月姑夹在中间,他可以透过玻璃看清鱼的动静。其实,那鱼网你就是用刀也难划开。
山间小道一路颠颠簸簸,韩村官重任在肩还真不敢大意,每次车抖动一下,他的神经也跟着抖动一下,鱼跳得很凶,但是网子太结实了,它们要绷上一米多高,能顶到网子不错了,对网子的冲击力可以忽略不计。但韩村官还是神情紧张,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鱼。
直到,他眼睛发酸发胀,才摘下眼镜用衣襟擦擦;不擦还好,擦了更模糊,山间的雾气很大。韩宝来觉得腿子被推了一下,他下意识抓到一只手,手上有股热量电流一般传来,是一方绣花手绢,是吴小凤的+宝来血气上涌,还是瞟了一眼何月姑。何月姑颠簸了一会儿,恹恹欲睡。宝来接过,朝吴小凤浅浅地笑了笑,眼光不敢瞅她,只顾慢动作,擦他的镜片。
擦完,他想还给她,但他没敢碰她的手,刚才碰她的手,好像有异样的感觉,他怕再碰上她的手,怕触电。
吴小凤眼睛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示意他留着擦镜片用——韩宝来眼睛余光瞟了一眼何月姑,何月姑粉白的脸上抿成了一个甜美的笑,欲盖弥彰地压抑着笑,此是无银三百两,娘们是装睡的,明察秋毫哩。
韩宝来捏着手绢不禁汗津津,他没怎么着她们,她们倒弄了一个局让自己钻进去——韩宝来心想,好厉害的货色!却不是泡同学那般单纯,她们无声胜有声,她深藏狐狸尾巴,神情内敛、绝不声张,她们要颜面又要风骚。
韩宝来知道此时不能还手绢了,还了不仅损了吴小凤颜面,还会赖上何月姑多管闲事。此时,他只有装着没事一般把手绢塞进口袋里。何月姑果然不一颠一颠笑了,何月姑心里有股子酸味,我不是吃醋嘛;我为啥子吃人家的醋?人家有本事沾上他,我论长相有长相,论水色有水色,比她吴小凤还多几分女人味。只要他这只猫吃腥,有她的,肯定也有我的份,何月姑心思缜密,出水才见两脚泥,看谁沾上谁还不一定呢。
车行了二个多小时,进入了铺了细沙的乡镇公路,路好多了,车平稳了,鱼蹦极的机会也少了。韩宝来收回了目光,想阖目养神。
她感觉左边有只手推了推他的大腿,他看了一眼吴小凤,吴小凤正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是她,应该是右边的何月姑,韩宝来想,可是你惹我的,别怪我,韩宝来朝她颔首示意。何月姑先哼了一声,恨得嘴、鼻子、眼睛缩成了一团,意思是明明我推了你,你看吴小凤干吗。只许州官放火不兴百姓点灯!
韩宝来唇动了动,没发声,你读唇语吧——有事吗?
何月姑打了个尿颤,指着下面,眼睛眨巴,跟他一样打着哑语:我喝多了汤水,现在尿急。她又指指后面的鱼,刚好车蹦了一下,静了很久的鱼又窜了一阵。
不知是韩宝来会错意,还是故意的:“熊师傅停下车,我下去检查一下。好像绳子有点松动。”
熊司机嘟囔一声,刹了车:“进城还远着哩,你要好生绑稳扎。”
何月姑车一停就下去了,韩宝来也跟着下了车,他走到车后,哇,他看到眼红心跳的一幕:何月姑等不及了,哗地一声解了裤子,乡村妇女的裤子一拉到底,韩宝来忙装着拉绳子,目不斜视。
何月姑系好裤子,外面的风紧,她先呵着热气上了车,老熊探出头来,怪怪地骂他:“妈的巴子,你挡住反光镜了。”
韩宝来发现,真是巧合,他站在反光镜中,老熊这个人老心不老的“师级干部”还好这一口,真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蝎上车,发出何月姑已经上了车,他笑着说:“你坐中间,也行。”
“喂,你忘了你的任务了?”何月姑冷冷地说。韩宝来想,是不是自己没看她带彩的镜头,她鄙视他。他只好挤进去。
蝎挤进去,是屁股对着她的,车里可能有点挤,他屁股碰到了她的粉脸,何月姑恼羞成怒,狠狠地在他的屁股拧了一把,掐得他像打针一般钻心地疼。可宝来不敢声张,只是痛得眉毛拧成了疙瘩。看来,姑奶奶的白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再看吴小凤抿着唇吃吃笑,她乐哪门子。韩宝来想,你自己送我手绢,我又没有死乞白赖要的。
熊司机心里窝了火,车开得穿云破雾一般,后面搅动一条黄龙。
车内关着门窗,风灌进来,凛冽刺骨。但关了窗,她们都说闷,都说会晕车,因此开了一条缝,风呼呼灌进来,她们冻得直打哆嗦,还得让风刮鼻子才舒服。
蝎想缓和下气氛:“熊师傅来支烟。”
“帮我点上噻。”
蝎叼着一支烟,吸燃了,递了过去,熊司机接了,两人喷云吐雾,打开了话匣子:“熊师傅,你过去是粮食单位的?”
“是啊,早买断了。当初还有点想不开,想想现在,这步棋还是走对了的。不买断,楼怎么盖得起?不买断,儿子出国的钱也掏不起啊?”
“熊师傅啊,我们这个鱼,你估计卖个什么价位好哇。”
“蝎啊,不是我说,送货上门,还不如,坐地收钱。为什么呢?送货上门,人家恁不相信你是野生鱼,是水库鱼?人家找上门来,亲眼所见,看明白了,这是真货。诶,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水库坐塘鱼,鱼龄都在三年以上。”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放心吧,还是有识货人。不识货的,跟他说也是白搭。我的货是卖给识货人。熊师傅,我是想请你帮我定个价位,我心里好有谱,这鱼要是卖不出去。我赔钱!”韩宝来心中已有定算,他在县委办公室文职人员期间,广有人脉。这点他有把握,他吸烟,是写稿子的时候,憋不出来就吸烟,烟一萦绕,思绪万千,理顺了撸直了就有了,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县长看他有才,因此,收在身边。有锻炼的环境,就让他下乡锻炼。别看放到村里,而不是什么挂职乡长。国家的政策,兴起了派村官下乡,这个村官好比上面派出的钦差大臣。搞好了,一个华丽转身,便是县长身边的左臂右膀。
熊师傅刚要说话,吭吭吭,三个女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猛咳起来,吴小凤咳得眼泪汪汪摆着手:“熏死了,快,快熄了!”
吓得韩宝来慌忙掐灭了烟头,熊司机也开了窗,扔到窗外去了,贺玉娥拍着胸口说:“你们男人咋就不怕熏呢?”
“没听人说嘛,二手烟才熏人。”何月姑悻悻地说。
“是啊,二手货更不值钱。”熊司机嘟囔了一句。
“你说谁呢?说谁呢?”何月姑发飙了,“你说谁是二手货?!”
韩宝来一听坏了,何月姑柳眉倒竖,无名火嗖嗖上窜,忙打圆场:“月姑妹子,熊师傅说鱼,说鱼今晚不卖完,隔夜鱼不好卖。为什么隔夜鱼不好卖呢?一是挑剩下的,二是不新鲜。熊师傅,你还没说鱼的价位呢?”
“价位。鲢鱼值钱,二十;草鱼,十块差不多;大头鱼,可能八块吧。”熊师傅自知自己说话没口德,蝎给他台阶下,他也就借驴卸磨了。
“我要加高十元,鲢鱼三十,其它鱼都不低于二十。”蝎诡秘地说。
“加高的钱,不会塞你腰包吧。”何月姑敲打他。
“人家还媳你这个小钱。”吴小凤帮腔。
“哟,哟,就你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狗咬狗满嘴毛。你们自己咬去喽。我反正不经手钱,前辈早就反复告诫我,手不要沾这钱,眼不见为净。”韩宝来打着响指,嘎嘣嘎嘣响。
“喂,哪有村官骂自己的村民是狗的?我要评评这个理。”何月姑缠上他了,“我要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咋个收法?”熊师傅腆着脸皮帮腔来了。
“老熊,你不是又绕着弯子骂我们女人。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这不是一个说法嘛。”贺玉娥不抽火还凑火。
“那你们把你们的村官活剐了,我装着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