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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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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西失声惊呼,男人对她说:“我饿了……想吃你……”两臂一撑,男人将

她举抱,再一旋身,把她推上床褥,她反射性弹坐起,伸手就挡,男人顺势攫住她的细腕,沉甸甸的身躯压覆在她身上。

“这样不对——你先听我说——”雁西再也无法静观其变,她一掌捂住他欺近的嘴,慌张道:“我们好好聊聊,很久没聊天了不是吗?告诉我这段日子你都在做什么?我想知道——”

他抓住她的手,不动,深深地看住她,嗓音更为低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想你……”

雁西承接着他的注视,也跟着不动了——男人那双横亘着暗影的眼底,积累的忧伤漫淹过因隔绝日久而衍生的情欲,让人不忍直视。

有时候,爱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东西。

两人互望片刻,男人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就只是想你。”他再度俯唇吻她,比方才加倍激烈,雁西深觉不妥,别开脸不愿回应,但男人被勾动的激情一旦找到出口,很难轻易中止。

雁西极为后悔穿了一身单薄的裙装,几乎阻却不了男人娴熟的攻势,她恨不能有四只手上下防御。而这一刻,她才领悟了一个事实——对男人的理解太浅薄,致使她严重忽略了一项风险,他完全不需要对情人行君子之礼啊!

确实是太大意了,行前竟没有经过审慎的预设和防范,她拟想出来的剧本连第一章都行不通,该临阵脱逃抑或是遵守约定执行到底?

男人自是等不及雁西做出抉择,触手馥软的女体,似是装载他渴求的灵魂,睽违多时的亲吻爱抚,填满不了他的空洞,他需要更彻底的交融。

雁西进退失据,凌乱的思路在发现上半身一片裸裎时,顷刻短路——男人湿热的吻堂而皇之袭上她胸前的敏感处,一股奇异的电流不受控地散射到四肢末端。她着实吓了一跳,强烈的羞耻感让雁西面红耳赤,一路渲染而下,暴露在空气中的年轻肌肤全都泛了红。视觉上的刺激令男人褪去衣衫的动作加剧,没有一秒迟疑。当雁西做出退场的最终决定时,才一脱口:“不可以——”男人吞没她的双唇,彼此的肌肤紧密相贴。

男人毫不温柔,他的唇和手所经之处带给雁西前所未有的冲击,走样的剧情超乎雁西的想像和经验,一切发生得快速猛烈,被压制住的手脚难以动弹,她只能怔忡地睁大眼,任凭男人褪下她的贴身小裤,下躯挤进她的双腿间,无预告,一股陌生的坚硬强悍地进入她的体内,逼出她的灵魂。

雁西的脑袋开关在那一刹那自动关闭,禁绝接下来的记忆存留。

男人以全身的力道感受雁西的存在,雁西却极力让身体所有的感官停止运作,让两人结合处的痛楚消失。

无从知晓男人是何时停止的,雁西的意识飞离了自身好一会,而男人尽管解放了热情,酣畅后的身躯仍旧与她交缠不分。

当雁西逐渐恢复了思考,只听见男人带着睡意呢喃:“……别骗我,佳年,等我醒了,你一定还在……”

一束黑发缓缓垂下,碰触到雁西的手臂,然后是一张秀丽的脸俯看着她,充满关切与不解,是雁南。

雁西足不出户,终日恹恹蜷卧在床上不动,终于引起了妹妹雁南的疑心。

“没发烧啊,怎么了?”雁南探触姊姊的前额,“不用上班么?”

“没事,只是有点倦,我请假了,待会就出门。”雁西赶紧翻身坐起,下床。

不能再无止尽的颓唐下去了,根本毫无睡意。糟糕的是,雁西一闭上眼帘,不该忆起的画面直逼脑海,鲜明如数位影像,无法抹灭。她学母亲求助神力,集中意志诵念各方神只佛号,到末尾敌不住内心怨念,竟脱口而出——“该死的”三字咒。为免不敬,她改变对策,买了一打啤酒关在房里准备灌醉自己,一连喝了三瓶,惊觉这样下去迟早迈向酗酒歧途,明智地急踩煞车,勉强吃下一片安眠药,让陀螺般旋转不停的思绪暂时停止;可惜效果有限,一路睁眼到天亮。

她得找点事做,不该坐困愁城,即使百般煎熬,该做的事还是不能偏废,一忙,烦心事也许就忘却了。

随意漱洗完毕,她换上外出服,背上背包,刻意避开妹妹视线,不让妹妹目击憔悴容颜,匆匆交代一声,“我出门了,今天会去看妈。”

夺门而出后,雁西松了口气,抬头望见无云长空,暖风吹拂,有个邻居亲切地向她道好,她努力绽笑,感到人生其实也没那么糟。

寻思一会,她穿越马路,上了一辆刚到站的公车,搭了五站的距离便按铃下车,绕着巷子左弯右拐,在一间大门漆成草绿色的咖啡馆前止步,推门进入,目不斜视,直接挑了吧台熟悉的角落入座。

尚未开口,吧台内的服务生很快递上一杯黑咖啡,雁西调整一下坐姿,开始直视前方,注视吧台内一名年约三十、头上系着深蓝色头巾、忙得不可开交的高大男子。她端坐在高脚椅上,紧盯着男子,神情坚定,男子尽管忙碌,得空会朝雁西快速瞥看一眼,再回头继续烧煮咖啡。

雁西看似温驯,某方面其实拥有常人不及的执拗,并且发展在一般人不可解的事上。她擅长等待,相信坚持到底,事情一定会产生变化,而且是朝向她想望的方向发展。

雁西有力的注视几近盯梢,很难不被目标察觉,但男子面无牵动,线条如雕塑般冷硬,缺乏服务业的体贴周到,全无搭理雁西的意思。

吧台内服务生们进进出出,偶而觑看一下雁西,除了新来的工读生小妹会替她斟满水杯,全体服务生已习惯雁西奇异的存在,识趣地不多发一言。

连续两个月,雁西只要有时间,哪怕只能挣出半小时,她都会上门光顾。

她只挑吧台高脚椅入座,不拘哪个方位,主要能近距离观察吧台内的动静,她恒常点一杯美式黑咖啡,不加糖或奶精,不搭讪服务生,不滑手机萤幕,单纯只是注视。

男子外形粗迈,T恤包不住全身怒张的肌肉,十分健壮,习惯性地沉默寡言,偶而吧台秩序失调,他亦不大出言训斥,只是翻个白眼,流露不耐表情。他固守吧台,未着店服,指挥若定,以不折不扣的老板姿态管理内外场。

男子的确是老板,员工们和相熟的顾客都唤他绰号“老大”,但雁西从不叫他老大,雁西只唤他“汤老板”。

这几天雁西严重缺乏胃口,进食得少,肠胃不太对劲,她枯坐了一小时,咖啡只啜饮了几口。她看看表,对汤老板道:“麻烦一下,剩下的咖啡替我装外带杯。”

汤老板依言转向雁西,并不看她,迳自伸手取杯,垂眼默默将八分满的咖啡汁液倒进纸杯,盖好杯盖后递给她。

雁西拿了咖啡,在吧台上放下一张百元钞,汤老板见状,立刻推回钞票,闷闷地开了口:“不用了,算我的。”

雁西纳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领情,“省省吧,我们之间的债又不是几杯咖啡就可以一笔勾销,你还是尽快告诉我答案吧,我明天再来。”

汤老板面色一变,雁西抓起背包背上右肩,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馆。

低首走了一段街路,一转角,一股凉风迎面吹袭,雁西深吸了口气,不适感减轻了一些。她再看看表,跨步疾走,往五十公尺开外的捷运站入口迈进,未发现路边一辆黑色房车迅速跟随驶近,车子按了两声喇叭,雁西不经意瞟了一眼,立时止步。

电动车窗在她身边徐徐降下,雁西不必从洞开的窗口往里探看车主,心里已有数。她考虑了一下,毅然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座等候聆训。

“朱小姐。”雁西勉强招呼。

驾驶人是一名年约四十多岁,透着干练气息的女人,名唤朱琴。朱琴侧身而坐,左手搭在驾驶盘上,一袭剪裁优雅的黑色套装裹着玲珑的身段,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但眉眼勾画得过于犀利,以致斜睨着雁西时,雁西忍不住别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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