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流进两人的相处之中，而他们也都心里有数，只是除了维持现状，他们谁也没再更进一步。

雷守羿变得不再讨厌花，因为方小洁喜欢，他甚至开始买花，尤其是她最爱的薰衣草，他几乎是看见就买。

“你又买花了，家里快没地方插了。”接过他手里那束薰衣草，习惯性地嗅了嗅那淡淡的花香。

“没办法，看到就想买。”他笑道，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当她接到他送的花时，脸上灿烂的笑容可是令他印象深刻。

“那倒不如买盆栽，至少那些花花草草不会在几天后就枯萎。”可惜了这些薰衣草只有几天的寿命，最后只能变成干燥花。

“将外头那一片空地全种满薰衣草，你觉得如何”若是以往，他会觉得做这种事是在自找麻烦，但因为她喜欢，他只好爱屋及乌了。

“真的可以吗”她一脸兴奋地问，以往要他多种一株花都像会要了他的命似的，怎么现在的他变得这么好说话。

“有什么关系，你喜欢就好。”他希望自己的家能让她更喜欢、更满意，这样她就永远都会乐意留下来。

一句“你喜欢就好”，深深切切地让方小洁感受到他的宠爱，几乎是冲动，她在自己意识过来以前，已经紧紧的抱住他。

可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虽吓到了雷守羿，但他很快便投入她的拥抱中，双手将她紧紧环住，这一刻的气氛对了，他决定表白。

“小洁，我喜欢……”他的话还未出口，她却突然打断。

“哈？！瞧我在做什么，真是太没分寸了，对不起。”她松开他，一脸尴尬地笑着，她以为他是要告诉她，他喜欢的是别人，于是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就赶紧打断他。

因为她这瞬间的态度让雷守羿看得一头雾水，他还以为她也有那个意思，看来只是他误会了。“没关系。”

淡然地释怀一笑，尽管那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他还是只能装作不在意。“我上楼去了，你等一下如果累的话，就去休息吧别再硬要做家事了。”

自那日后，她完全没有改变那勤奋做家事的毛病，说这是毛病，其实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如此。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有些怅然地回道，原本她可以抱他更久的，如果他不开口提醒她的话，她的遗憾也就不会那么深了。

有着阳光的午后，她刚洗完衣服，便转身进入厨房去为他沏一壶茶，准备送进他的书房里。

上楼来到书房前，敲他的门，却许久不见回应，而门扉又只是虚掩着，她记得他之前曾交代过她不能擅闯他的书房，但她心想，她只是把茶放下就离开，应无大碍，于是便大胆地推开书房的门进入。

座位上不见他的身影，转身一看，却发现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的他光裸着上身，睡得很熟的样子，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搁下茶，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她小心翼翼地执起他的手，欣赏着他好修长美丽的手指，她知道用“美丽”形容男人很不合适，但她真的觉得他美丽，不只是那双手，他整个人都是美的。

心头怔忡不已地盯视着他的睡颜，伏下身，她轻轻的在他的手背印上一吻，她从未偷过谁的香，这感觉倒也刺激得令人上瘾，于是她又转向他的脸颊，偷偷的再印上一吻。

“睡得真香。”替他拉过一件薄毯盖上，她这才转身退出书房外。

此时雷守羿的双眼仍旧紧闭，但他的唇角却上扬了四十五度角，显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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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方小洁正待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雷守羿不知何时从她背后冒出来，一双长臂轻轻的拦上她的腰，下巴抵靠在她的颈窝处，瞬间吓得她不敢稍动一分，仿佛抵在她颈上的不是他的下巴，而是菜刀。

“你干嘛”她声音僵硬中带点微颤地问。

“你上次说要帮我生孩子的事，现在还算数吗”现在他已经明白她的心意，这么一来，就算真的和她更进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什、什么？！”她双眼圆瞠，很意外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帮我生个孩子吧不，不只一个，我想要有三个，我们生三个，然后你和我一起带大他们，你觉得这提议如何”他孩子的母亲一定要是她才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难道是在梦游，那场午觉还没睡醒？！

“当然知道，再清楚不过了。”他正在和她讨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怎么可能脑子糊涂。

“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到这个”那话已经是一个多月前说的了，在这段时间里谁也没再提起过，他突然这么说，让她很难反应过来。

“不要告诉我，你不愿意。”就算她要欺骗他、隐藏自己的感情，他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受宠若惊。

“我们结婚吧”将她搂得更紧，他这辈子梦想的一切就在她怀里了。

“结婚？！”这种说法更荒唐了，如果他们结婚的话，那他爱的人怎么办？

“那、那黛丽特呢你打算怎么对她”她不想横刀夺爱，只想守在他身边就足够。

“傻瓜，你还要被骗多久”想起来便觉得好笑，那只不过是一时的玩笑，却让她误会了这么久。

“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明白。

“我和黛丽特跟你开了个小玩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她应该和我堂弟一起在加勒比海的游艇上享受这个夏天的尾声。”顺道一提，那艘游艇还是他提供的。

“你该不会是心死了，才想随便娶一个充数吧”很有可能，许多人都会在不应该的时候做出不应该的决定，而她不希望她参与他的错误。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他一脸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刚说了什么我还是不明白。”他如果可以再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她会很感激。

“我刚才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这样够不够明白”她的脑袋平时应该

不是这么迟钝，怎么会一提到感情，她就变得和幼稚园的孝一样的智力？！

闻言，方小洁张大嘴巴全然不敢相信，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运，得到他的青睐？！

“收起你的下巴。”他顺手抚过她的嘴，“因为我要吻你。”

雷守羿俯下身，她只看见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他的温暖，带着一丝丝电流进占她柔软的唇，他的吻不带任何侵略性，柔情似水的轻吮着，似乎是另一种邀请。

不知何时，方小洁的双臂已环上他的颈，渐渐加深两人的吻，仿佛要掏空她、仿佛她必须从他的吻里得到一丝补偿似的。

“原来你也有兽性大发的时候。”直到两人都呼吸困难时，他们才微微分开彼此，他因想看她害羞泛红的脸颊，所以刻意逗她。

“你少得意，等你兽性大发的时候，就反过来换我笑你了。”刚才的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碰着他的唇，就像点燃了她内心最深沉的渴望，将她所有的热情都逼出，压也压不住。

“那先恭喜你，因为你马上就有机会看我兽性大发了。”他扬唇一笑，突然打横将她抱起。

“喂你想干嘛？！”她突然紧张起来，不安的双手只能环住他的颈，才不致跌落地面。

闻言，雷守羿眯起深沉的眸，带点魔魅和狂野的气息睥睨着她。“我想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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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快乐的日子如同潮水般推进，转眼两个月过去，这几天，雷守羿恰巧因公事到外地去忙，而方小洁一个人在家没事可做，就经常上街，如同以前，她最爱逛的还是花市。

这天，她只是四处看看，什么也没买，其实家里现在也不缺什么，她没有必要再锦上添花了。

回程的路上她随兴逛着，突然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其实不需要太费心注意，她一眼便认出那是顾孟德；而他也看到她了，不似上次那样拔腿就跑，他看来似乎是有意要找她，并非偶遇。

“我等你一个人等很久了。”关于她的事，他从艾利克巴尔那里听说了，听说她被雷守羿买走，原本以为她是凶多吉少，但如今见她非但毫发无伤，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比以前高级，看来那家伙是挺照顾她的。

“你这不是人的东西，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以前的她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和他在一起，如今在她眼里看来，他简直比鼠辈更不如。

“你说这话也未免太难听了，我这次是特地来找你，因为我要带你回台湾去。”当然他另有目的。

方小洁紧紧锁眉，她再也不会跟他到任何地方去了。“你休想我会再像以前一样蠢！”

一次惨痛的教训就足以让她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她没道理让自己在同一个坑上跌两次跤。

“这次不是要害你，而是有一件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他开始对她扯起谎来。

“你这种人还会有什么事”她不会再相信他的话了。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相信，但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有你母亲的下落了。”他知道她一直以来都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为今之计，只有用这个方法才有可能再度撼动她的心。

果然如他所料，方小洁的表情是全然的震惊，她看来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整个人显得失神。“你说谎、你骗人”她激动地指控道。

“我没有说谎，是真的，相信我，她就在台湾等着你，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打电话去问你舅舅，我相信他也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不介意她去求证，因为她可以求证的人早都被他收买了。

虽然她不置可否，但她心里的确有这样的打算。

“你说的没错，你母亲没死，她失踪后失去记忆，最后被一个富商收留，并娶她为妻；现在她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回来找你了。”顾孟德开始编起故事，但事实上，她母亲的确早在失踪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更多不利的线索都纷纷指出她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他的话让方小洁的心口一阵震动，会有如此戏剧化的可能吗？！

“其实上次会这么做，实在是我逼不得已，我的家当全被人抢走，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来，也唯有此途啊”他装出一脸委屈，打蛇随棍上，知道方小洁现在的心情有些动摇，立刻抓住她容易心软的个性，刻意博取同情，好得到她全盘的信任。

“况且我本来只是想骗骗那些人，等拿到钱后，就回头来救你，谁知道慢了一步，你已经被雷守羿买走了。”他说起谎来大气也不喘一口，说得煞有介事。

听完他的话，方小洁是有那么一点相信他当初会这么做是出自不得已，但对于他这种到紧要关头却选择牺牲她的想法，仍旧很不以为然。

“本来我也想说被人买走还是有机会再救你回来的，但天知道谁不好买，偏偏你是被雷守羿给买走，我就算想救你，也没胆在老虎头上拔毛。”在这里，有谁不知道雷守羿的权势之大，和他作对就等于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她很好奇，为何当他提及雷守羿时，眼底有那么几分惊恐。

“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和他相处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的时间，没道理她连他的底细也摸不清楚吧。

“你如果指的是他在做房地产，那我倒是知道。”他对她提过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闻言，顾孟德心下暗付，看来雷守羿的确是很重视她，否则不会刻意隐瞒他骇人的背景，这样岂不是正好，他反倒可以扭转方小洁对他的看法，在两人的关系间兴风作浪，好完成他的目的。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我就多花一些时间，讲到你明白为止，其实这家伙……”顾孟德开始细细的对方小洁道出雷守羿的背景，和他做过的诸多不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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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洁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为了不想单听顾孟德的片面之辞就对雷守羿产生误解，她甚至问过在地的一些人，但几乎每个人听见他的名字时，都流露出一抹惊惧的神情，那令她印象深刻。

一直以来待她温柔体贴的男人，竟然会是意大利最大黑帮组织的头目，还有他做过的那些事，她甚至连想也不敢想，对她如此温柔呵护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轻闭上眼，她多么希望自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沮丧，感觉自己仿佛被欺骗了，但最不争气的是，她无法因此而讨厌他，她想等他回来，当面向他问清楚，她要看着他的脸，听他亲口解释，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此时，电话突然响起，她知道一定是雷守羿打回来的，每当睡前，他总会温柔地和她说上几句话，向她道声晚安才会睡下。

“喂。”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也反映出她的心情。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不舒服。”以往接到他的电话时，她的声音都是迫不及待的雀跃，但今天明显少了那份感觉。

“哦,没什么，只是累了。”

“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别累坏了。”他不在她身边，更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希望事情愈快弄清楚愈好，她不想抱着一颗不安的心等待他。

“怎么了？”他直觉她的心里有事。

“有件事我想当面和你谈，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回来。”

“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她的反应很不寻常，他有些担心。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现在我不想谈，我累了，总之你早点回来吧。”

“不多说了，你快上床去休息吧”虽然他还想再多听听她的声音，但他更愿意好好体贴她。

“嗯，我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挂上电话后，方小洁又接到顾孟德打来的电话，他告诉她，她的母亲病危，要她立刻赶回台湾。

原本她一直设不心防，认为极有可能是顾孟德想骗她回台湾的手段，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要骗她回台湾。

因为不能完全信任顾孟德的话，于是她也打过电话向自己的舅舅求证了真有此事，这种种的一切让她真的很想回家。

她原本想和雷守羿谈过后，再决定回台湾的事，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火烧屁股那样的紧急，她知道若现在向雷守羿提起回台湾的事，他必定会立刻赶回罗马和她一起回去，但这次她想一个人处理这个问题，于是她做下决定，没说一声便回到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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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方小洁离开罗马，返回台湾，然而就在她离开后的二十四小时内，雷守羿便得到了消息，立刻返回罗马。

她不曾留下只字片语，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如果只是因为思念家乡，那她大可直接告诉他，就算再忙，他一样会抽空陪她回去一趟。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另一个消息又再传到他耳里——她不是一个人离开罗马，而是和顾孟德一起离开，这更让他无法接受。

“主人，要派人去把她带回来吗”属下看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不用了。”她是自愿要走的，将她带回来又有何意义。

如果这是她要的结果，那么他就放手给她一片海阔天空吧。

手里拿着价值一千两百万欧元的套钻，那闪耀的光芒霎时令他感到讽刺，原本他打算这次回到罗马，便要向她求婚的，但她却突然给了他一记痛击，把他的心狠狠撕裂开来，他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残忍，比起他来，毫不逊色。

她走后，他原本该毁掉那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料的花园，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倒经常坐在花园里，像是要寻找一些她曾存在过的痕迹。

他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偶然长出的小白花，曾经他觉得这小白花像她那样清丽无邪，现在却发现她爱玫瑰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们都带刺。

方小洁一回到台湾，舅舅和顾孟德便立刻将她软禁起来，她甚至还弄不清楚状况，便被迫和外界失去联络。

她知道自己又再次上当受骗，而他们两人这次联手的目的是希望利用她向雷守羿狠敲一笔。

“你们放我出去”回到台湾后，她才知道原来顾孟德之前在罗马将她出卖的事，舅舅也有参与，他们从一开始就串谋好，就连这次利用她母亲的名义骗她回来，也是他们事先套好招的。

她知道他们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玩火，若是雷守羿知道他们这么对她，说不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别吵，拿到钱后，我们自然是有多远就放你走多远，现在给我闭嘴”顾孟德在门外凶狠地喊道。

他才刚和雷守羿联络上，但对方的态度似乎没有他所预期的那般紧张，反倒显得不甚在意，他不愿自己出这种错，错判了方小洁对雷守羿的价值，现在只得静观其变。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痛心地泣问。

“你这丫头，我养你这么久是为什么还不是希望你可以对我有点价值，否则你妈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男人跑了，把你丢给我，我养你也只是浪费白米而已，我犯得着这样做吗”见她不断吵着要他们放人，舅舅不耐烦地回了她几句。

他早就知道顾孟德熟悉人口贩子的门路，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他要顾孟德去接近她，进而取得她的信任，将她卖到国外去；想不到她的运气还真好，竟然遇上贵人，不过她的贵人也就是他们的贵人，只要利用完她这一次，他们便打算逃离台湾，走得无影无踪，毕竟得罪了雷守羿，不走都不行。

方小洁闻言，整个人怔住，舅舅刚才说的话她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但他不是告诉过她，母亲是失踪了，而不是……

不，他一定是骗她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妈不会这样对我的”世界上怎么会有母亲如此狠心抛下女儿，这一定是舅舅骗她的，他只是想打击她才会这么说的。

“骗你做什么你妈也真够狠的，如今我卖了她女儿，换点现金也不为过，要怨就怨你妈吧不关我的事。”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正这事谁是谁非也早巳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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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守羿原本以为她的离开，纯粹只是不舍和顾孟德的感情，却没想到她会和他一起策谋来勒索自己。

但她若以为这么做真可以逼他拿出钱，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原本她可以得到比这更多，但是她自己先放弃，就别怪他不给她机会。

雷守羿已经把此事认定是那两人对他所设下的仙人跳，他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于瞻，竟敢捋他的虎须。

其实他大可立刻让人把他们两人都给毁了，但他下不了手，就算她背叛了自己，他还是爱她如昔，带着一点恨，却也更加舍不得她，现在除了装出对她不甚在意的模样，没有更多是他能做的。

对方小洁而言，雷守羿的态度是她不曾预期到的，但也因为他这异常的冷静，她感到安心许多，她并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事。

然而雷守羿这样置之不理的态度，却让顾孟德和舅舅感到非常气恼，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时间渐渐过去，转眼方小洁离开罗马已经过了两个月，他们原本打算要死心了，但这时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对他们非常有利的事实——方小洁怀孕了！

相信雷守羿可以对她置之不理，但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总该有那么一点不同吧。

于是顾孟德将方小洁的验孕报告寄给雷守羿，不过为免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甚至连方小洁怀孕的周数都交代清楚，只要他看过报告就该心里有数。

果然，收到顾孟德寄来的诊断书后，雷守羿怒不可遏，这女人竟敢带着他的骨肉和别的男人跑了；现在却又拿出诊断书，想对他下猛药。

但她的确是下对猛药了，就算他再怎么无法原谅她，也没办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

所以，他决定亲自到台湾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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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飞机抵达桃园中正机场，雷守羿摘下墨镜，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这里有着不输罗马的艳阳。

坐上宾士跑车，他拨了通电话给顾孟德约他见面，顺便他还要将方小洁带回国，至于顾孟德要求的五十万欧元他当然会给，但就怕顾孟德没命花用。

方小洁发觉有些不对劲，今早顾孟德不到七点就将她唤醒，还送来一套衣服让她换上，顺便要她尽快将早餐吃完，感觉他似乎另有安排。

吃过早餐后，他拉着她坐上车，什么也没说便出发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心头有股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那样的恐慌。

“闭嘴”他没空和她解释，也不想听她罗唆，现在他只想尽快将钱弄到手，然后把这无聊的女人还给雷守羿。

车子开了好久，来到一处闹区，会选在这个地方交易，是因为顾孟德相信人多的地方，雷守羿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他这个想法在逻辑上是对的，但也不表示一切就万无一失了，毕竟他惹上的可不是泛泛之辈。

打电话向银行确认过汇款后，他这才将方小洁带下车，往约定的地点前进。

雷守羿坐在车里，看着顾孟德拽着方小洁的手臂，粗鲁地将她拖着向前走，她看起来就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这令他感到很意外，但他随即又想，也许她不愿意的是回到他身边，并不是针对顾孟德才有那样的表情，但怎样都好，他要的只是他的孩子。

顾孟德带着方小洁坐在露天咖啡座上，他的双眼不时左右张望，这时，她仿佛有点意识到他究竟想怎样了。

“你也是不是约了守羿？”

“你也不是太笨嘛”顾孟德看也没看她一眼便道。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西服，提着一只皮箱的男人走到两人面前，顾孟德可以肯定他就是来履行交易的人。

“钱带来了？”他问。

只见男人点了点头，将皮箱放在桌面上，顾孟德轻轻的开启一道细缝，瞄了眼里头的钞票，然后满意地合上。

“她就让你带走吧”提起皮箱，顾孟德准备要离去，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顾孟德你这王八蛋”方小洁忍不住激动地吼道，她一直都知道顾孟德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浑球，她生气不只是因为他，也因为自己，若不是因为她太过愚蠢，又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趁。

“走吧方小姐。”

“不，我不要！”她不能回到雷守羿身边去，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脸见他。

不理会她的拒绝，黑衣男子迳自拉起她的手，将她带离露天咖啡座，尽管来来往往多得是侧目的民众，但却没人上前关心这种当街掳人的恶状。

方小洁被连拖带拉地扯上雷守羿的座车，当她看见那张久违的睑孔，此刻正泛着她从未见过的森冷笑容时，她的心不禁打了个哆嗦。

“好久不见了。”雷守羿面无表情地道，大掌却轻柔地执起她的下巴，在她躲开前印上一记火热的吻，瞬时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本以为自己会反抗他狂傲的气息，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回应，无论是怎样的他，都拥有撼动她世界的能力，上天对他真的太过厚爱了。

方小洁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人已经回到罗马了。

“醒了？！”雷守羿坐在床沿，手执着一只水晶酒杯，里面装了半满的红酒，他佣懒地啜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方小洁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冷，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令她感到害怕，甚至有着逃离的冲动，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她以为在几个月的不闻不问后，他已经完完全全对她死心了。

“你的话似乎说错了，我不是带你回来，而是带我的孩子回来。”他轻蔑道，视线扫过她微微突起的小腹，那里头有他们爱的结晶，但遗憾的是孩子并不会在爱的期待下出生。

闻言，方小洁瞠大双眼，他知道她怀孕了？！

“不用装得这么惊讶，你以为你玩什么把戏我还不清楚吗？”她以为他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是他对她太好，让她以为可以尽情放肆到不顾他对她的爱？＼好，从这一刻起，他要让她好好的体会一下他的感受。

玩把戏？！

方小洁对他的话感到一头雾水，她心想也许是顾孟德挑拨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对自己有所误解，她很想开口解释，但他的态度却让她不知如何说起。

他突然倾下高大的身子，就着明亮的灯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紧着她潮红粉嫩的睑，她那弯弯的柳眉、清澄圆亮的瞳、秀挺小巧的鼻梁，和那微启的柔润红唇，最后他看进她清澄似水的幽深黑瞳，唇角一勾。“真可笑，我爱的女人并没什么特别。”

她不比在他身边来去的任何莺莺燕燕美丽动人，但却掳获了他的灵魂，最后撕裂，现在的他已经粉身碎骨；看着她这张单纯的美丽脸孔，他想只有他最清楚面具底下的丑陋。

听见他的一声“爱”，她的心门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开一样，她无法抑制那股悸动宣泄出来，酸了鼻头，却仍强忍住泪。

他从床沿起身，背过身去，不再多看她一眼，只丢下冷冷一句话便离开。“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些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