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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再次兵合一家向深山中行去。
蔚光廷拗不过珍娥，将她扶上了白马。蔚光廷在前面牵扯着缰绳，马两旁好几个人护拥着。珍娥骑在马上想着心事。
走了一段路，蔚光廷又故伎重演，命人将车上的粮食物资分到每个人扛在肩上，然后派几个人将车辆向旁边的岔路赶去。那闯军的追兵，顺着车辙爱上哪去上哪去吧。玩你们我蔚光廷何需另动脑筋？
“珍姑姑，唱支歌吧！”
珍娥没有唱她学来的山歌，却唱了本朝一位女词人所写的一阕《金明池》：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歌声犹美，调却有些伤感，众人听得低头不语。均想：珍姑姑这歌儿怎么唱得这样忧郁？难道心情又不好了吗？这女孩儿的心思可真难以捉摸。
——下——个——镜——头——
几天以后，蔚光廷带着队伍出了大山，来到莽莽江淮大平原上，继续向东转战，河南东部虽然已无战事，但一路并不顺风。百姓灾后活下来的，半数都参加了闯军或朝廷的军队。剩下的十之七八又啸聚山林成了盗匪。那些盗匪见这几百人一路上背着大包小包，焉有不抢之理。虽然每每蔚光廷都是机关巧算，有惊无险。也不可避免的真刀真枪的干了几场。
在一次与一股流匪交战之中，他们被一千多人包围了，万分危急之中，他迫不得已将武器发还给了伏牛寨的人。他们这三百多人战胜了那一千多人。而且损失非常小。没想到那伏牛寨的三百勇士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他们不仅个人战斗素质过硬，而且还都有一种不怕死的精神。这使得蔚光廷更加疑团满腹。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农民队伍。甚至也不会是一般的官军。他们的单兵素质如果拿到三百多年后来做个比喻，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特种做战部队。这样的一只队伍怎么会和王恩一起落草为寇？
他又回想起被斩杀的六个伏牛寨的兵士，那六个人说话的语调，以及举手抬足，与其余的伏牛寨的人大有不同，就是说，那六个人与其余的大多数，不是一起的。蔚光廷因此更加头晕，究竟哪些人与王恩的关系更密切？那六个人为了给王恩求情，甘愿舍去一根手指。可以说非常忠心。但其余的人虽然没有站出来为他求情，却暗中与他保持着一种绝对的默契。
还有，自从王恩归顺以后，这些人绝对服从蔚光廷指挥。在战斗中指哪打哪，从不讲任何条件。这一点连十三个乞丐都做不到。
蔚光廷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行军途中，他连续几夜睡不着觉。终于他再也隐忍不住。他需要与王恩“交交心”了。
途中小镇夜宿。在一个土财主家。蔚光廷与王恩青梅煮酒。
“王首领请。”
“蔚义士请。”
“蔚某与王首领是不打不成交啊。真没想到，这些天你我同舟共济，竟成了患难弟兄。”
“哪里，哪里，还不是仰仗蔚义士不念旧怨，出手相救。否则伏牛寨弟兄们焉能活命？”
“王首领言过了。一路上若不是伏牛寨弟兄们舍命拼杀，我等又怎能安然无恙？”
“是蔚义士言过了，大家保全性命还不是依托蔚义士神机妙算？”
“王首领客气了。”
“蔚义士客气了。”
“喝酒。”
“喝酒。”
蔚光廷酒量实在拿不出手。一口下肚，脸已见红。
“王首领啊，这些日子患难与共，想起当初之事，蔚某心里有愧啊。”
王恩停下酒盏；“蔚义士这是说哪里话？”
“嗨！”蔚光廷叹口气，“还不是那日山中我错杀那六位兄弟之事？这些日子这心里越来越不安啊！”
“哈哈哈”王恩笑道，“蔚义士也是豪杰之士，怎又在意起这种小事了？领兵之人哪个手上又能不沾血？何况不瞒义士，那六个人原是刚刚归入我寨中的。我来伏牛寨之前，并不认得他们。杀了就杀了吧。”
“哦？”蔚光廷表现出惊讶，“原来王首领原来并未在伏牛寨过活？”
“呵呵。”王恩举起酒盏，“这兵荒马乱的，大家还不是一样，整天东躲西藏？来，我反客为主，敬蔚义士一杯。喝酒。”
“喝酒。”蔚光廷见王恩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头，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肚中。
王恩放下酒盏，见蔚光廷酒气盈面，醉态可拘，紧张之心放松了些。
“蔚义士临阵布兵，奇招层出，实在是将才啊，让王某万分佩服。不知义士对如今天下大势又有如何见地？王某也想讨教一二。”
蔚光廷故作谦逊的笑了笑。这以后三百多年的天下大势都定格在他心中，他实在不愿意谦逊。
“这个嘛，我的看法也不一定对哈，说错了，王首领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在下洗耳躬聆。”王恩好象真的很谦逊。
“如今天下嘛，从力量上看，为鼎足之态。朝廷为其一。清军为其二。李自成张献忠等反贼为其三。这三股力量，分别占着天时，地利，人和。”
“哦？”王恩睁大了眼睛，“原闻其详。”
蔚光廷乘着醉态，晃了晃脑袋：“咱大明开国二百余年，百姓祖祖辈辈都奉朱氏为正统。此观念根深蒂固。虽然如今贼盗蜂起，然天下臣民仍然大多归心明室。此为人和也。然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走投无路被迫参加了反贼，这才使李张等贼子坐大。因此可以说反贼占着天时。再说那关外的清军，他们背靠辽东广大的土地，只一面与大明为敌，进随时可攻，退可休养生息。因此他们战尽了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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