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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急忙又附到耳畔：“大人，那银子……”
知州大人看在银子的面上，忍气压火坐了回去。
“那个，不是都轰出去，将这个聋哑老头儿轰出去，传她的孙女，那个麻麻上殿。”
夏学端本是正人君子，说话做事向来中规中矩，蔚光廷怕他演不好这出戏，因此一句台词也没给他安排。不过这聋哑老头演的还很象回事儿。夏学端这回硬着头皮演了一出荒唐闹剧，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也冒了汗，一边走出一边苦笑摇头。
演“麻麻”的是珍娥。她袅袅婷婷上得堂来。站在那里明艳如花，使这庄严的府堂之中为之一亮。她为了演好这幕戏可是练习了半夜，此时由于太兴奋了，演技又不具上乘，现出了一脸灿烂的神情，浑不似是来参与打官司的。
知州大人一见珍娥美貌，立时伸长了脖子，放大了瞳孔，半天没缓过神来。
“见了知州大人怎么还不跪！”旁边衙役喝斥。
“威——武——”
珍娥一撅嘴：“哎呀，人家膝盖破了嘛，若是跪在地下，会很疼的。”
知州满面堆笑，声音发嗲：“哎哟，膝盖怎么会破啦？为什么不小心啊？”
“还不是他们两个，都来争抢民女，这才摔了一跤。”珍娥手一指短尾猴和野猫子。
“该打！”知州满面怒气指向短尾猴和野猫子。
主簿在旁嗨嗽了一声，他这才觉察出自己的失态。
“嗯，那个你有伤，本大人就免你跪了。”
又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板。
“那个下面站立的女子，可是麻麻？”
珍娥面现调皮，清脆答道：“民女正是麻麻。”
“麻麻！”知州郑重其事喊道。
“哎！”珍娥爽快的答道。
“本官问你，这位倪大业和这位倪祖仲。姑娘可想嫁给谁啊？”
珍娥眉头一蹙，“你大爷你祖宗！”
“正是正是，不知二位姑娘可中意哪个啊？由于姑娘祖父没有能力为姑娘作主，本官特许姑娘自己决定自己的姻缘。”
珍娥忍着笑意：“这个，民女也没法选择，这个倪……嗯，他们两个本是堂兄堂弟，从小对民女都是一样的好。如今又一同下了聘礼，礼金又都同样贵重。民女心中实在不好决断。还请大人做主。”
“这个，这个……”知州犯起难来。这官司也是难断，这麻麻唯一的家长还是个又聋又哑又疯又傻的老头儿。两个争执的又是堂兄堂弟，各方面条件又不能分出伯仲，连这事主本人麻麻也难以取舍，你说别人还能怎么给分配？
“要不，知州大人便破个成例，将我许与他们兄弟两人吧。自古男子可以多妻多妾，女子为什么就不能一嫁二夫？这样才显得大人断案公正。”珍娥一脸的调皮戏谑。
“胡说！放肆！”知州大人拿起惊堂木，正欲敲下，忽然又怜香惜玉的轻轻放下，盯着珍娥娇容，态度和蔼起来。
“这个，姑娘年少无知，尚不能辨这纲常人伦之理，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呵呵呵呵。这样吧，按照我大明律法，凡是分不清主人的赃物，一律充公。如今这倪氏兄弟二人条件等同。麻麻两边又分不出轻重。麻麻的长辈又不能作主。如此说来，为了公平起见，这麻麻只能充公了。”
“大人，你岂能把人当做东西？”短尾猴反驳道。
“是啊，大人，大明律法不允许偷换概念。”
“啪！大胆，尔等竟敢顶撞本官！你们你们太也无知，连这点道理都不通。古人云女子如衣履，那衣履不就是东西吗？”
“大人，难道您也是个东西？可又是个什么东西？”
“胡说！本大人是个须眉男子，因此本大人怎么能是东西？”
“大人是说你自己不是东西？”
“废话，本大人绝不是个东西！”
“大人言之有理。”
“大人英明啊，一翻话让小的茅塞顿开。”
虽然古时候一般不常用不是东西来骂人，可是知州还是听得有点不太爽，“来人啊，本案已结，这二人在公堂之上言语无礼，给我轰了下去！”
“威——武——”
短尾猴野猫子正式谢幕，蔚光廷向走出来的二人点头赞许，二人不只将蔚光廷导演的戏份出色完成，还发挥得相当精彩。
女主角珍娥结尾的戏份还很重。
知州大人看了看珍娥，脸上现出媚态来。
“麻麻呀！”
“哎！”珍娥答应得非常痛快。
“本官断的案你可满意啊？”
“不满意。”
“为什么啊？”
“你这样一断，我可两个如意郎君都得不到了。”珍娥嘴畔流怨。眼中却掩饰不住顽皮戏谑神情。
“嗨！本官又不是真把你当做东西充公放在仓库，又怎会叫你没有郎君呢？我要送给你一个更如意的郎君。”
“真的嘛！”珍娥装出欣喜的样子。
“是啊，那两个小子有什么好的？没权没势没地位。就是家产也不及本官的半成。你若跟了本官，保管你以后享不尽荣华富贵。”
“原来你想让我嫁给你呀，是头房正室吗？”
“这个，这个嘛。本官年近五旬，这正室嘛已经……不过，也好说。我那愿配夫人体弱多病，大概也没几年阳寿了。等她一去见阎王，这位置当然就是你的。”
珍娥还有许多台词没有对完，不过野猫子短尾猴已经出了去，剩下她自己越演越索然无味，何况对这知州老爷越来越反感。算了，赶紧结尾吧。
“你虽然有权有势有地位，可是你太老了，嫁给你会很憋屈的。我还是回家从你大爷你祖宗之间选一个吧。”
珍娥转头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回头对知州大人嫣然一笑，纤手一挥：“拜拜！撒油那拉！”蔚光廷可真没少教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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