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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哟,你的硬件需要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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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乌木交椅的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

白抒远嘴角抽搐,天阳一脸惊愕,两眼发呆望着蜈蚣精破了相的脑袋,喃喃自语,“师、师叔的内力恢复了…不对,那好像不是内力?!”

甄剑堂门口,谢岙两手揣着凳子,同样一脸茫然。

怎、怎么回事?老纸刚才小宇宙爆发了?

之前那股热气还在隐隐环绕周身,谢岙呆呆看着石台上一动不动的蜈蚣精,通过全闭的复眼充分断定自己已经把它砸晕,这才两腿发软放下椅子,抹了把满脸虚汗,回忆起刚才砸到蜈蚣精无数复眼上的诡异手感,一阵恶心,把椅子踹到一边去。

那高瘦道士回过神来,连忙把蜈蚣精收进袋子里,紧紧捏着袋口,捡起地上的红绳重新扎上。

就在众人终于放心之时,一道声音突兀破响。

“嗤啦——”

仿佛是鼓囊囊的布料承受不住来自内部的挤压撑力,锁妖袋下方竟然破碎了一角,撕拉碎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很快在袋角下方破了个洞。

那高瘦道士脸上霎时血色尽褪,手上一哆嗦,锁妖袋啪嗒掉在地上,只见那洞口犹如被浊液迅速腐蚀扩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翻滚。

“速速离开!去取赤炎降魔贴来!”

就在白抒远吼出的一霎那,那洞猛然一扯,练剑台上霎时弥漫着阴沉噬人的腥气,一阵黑雾涌出后,一只巨轮蜘蛛精率先从里面爬了出来,紧接着,数不清的妖精鬼怪从洞中拥挤着钻出,似是几百年没有见过人肉,向莲花池外人群聚集的地方疯狂涌去!

太苍山庄弟子并非修道门派,本来就不擅长降妖,乍见如此多的妖魔鬼怪更是慌乱无神,本能惊慌逃窜,一时之间,只听见练剑台上到处是惨叫声,一池莲花水很快被染上血红,宛若魔界修罗。

白抒远几人救了这人,那边又是惨嚎,根本救人不及。谢岙知道自己的剑术连新入门的小弟子都不如,正想低调藏在某处,就看到练剑台上已经有数只妖怪忽的转过脑袋,向自己齐刷刷疯狂冲来。

…他娘的,这些妖怪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冲着自己来?!

跑是来不及了,谢岙咬咬牙,干脆抄起香炉旁竖着的一根拨香灰的铜棍,硬着头皮迎上。

“师叔!”天阳距离甄剑堂最近,一看群妖围堵了上去,脚下登时一转,纵身跃上数级台阶,只身挡在甄剑堂门口。

谢岙只见眼前堵上一片暖色嫩黄,少年手中长剑化作两把,舞得残影连成一线,转瞬间斩落最前方几只兽妖,台阶下又有大量妖怪涌上,来势汹汹,竟比之前数量更多。

如此混乱杀敌,难免顾应不及,天阳一不留神左手腕被一只千年蟾蜍的舌头缠上,肩头被偷袭,生生抓下一块肉来,顿时血流如注,露出森森白骨!偏偏在左边,一只巨轮蜘蛛精吞噬掉前方的小怪,嘴里咬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声响,两只前肢猛然伸向天阳。

天阳满头冷汗,脑门青筋暴突,右手正抵着其他妖怪,只来得及反手一剑斩断舌头,此时要转剑砍向蜘蛛精明显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削去手臂。忽然,身侧刮过一道疾风,一只圆不溜秋的铜棍从后方窜出,狠狠砸向那巨轮蜘蛛精。

只听一声凄厉声响,铜棍砸断了狰狞前肢继续向前,一棍穿透了蜘蛛精的身体。赤黑的液体爆裂开,飞溅在地上涌出一股黑雾,四周妖怪攻击霎时缓慢下来。

“师叔?”天阳惊讶扭头。

“哈哈,你师叔我还没有那么没用。”谢岙努力露出一抹笑,紧紧握着铜棍,两手微微发颤。

天阳一愣,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见那黑雾稍稍一退,妖怪来势竟比之前还要疯狂。谢岙脑中仅仅有剑术招数,身体一时半会却协调不起来,就算小宇宙频繁爆发,每每轮棍子都能把妖怪揍飞,可是却敌不过如此多的数量,加上因为慌乱总是击不中要害,皮厚耐打的妖怪被揍下去很快又爬了上来。

啧,如今硬件终于跟上,软体却没及时更新!空有一身力气又有何用?!

谢岙暗恨自己没有早早消化榭筝遨的武功招数,没多久,天阳便因为失血而脚下虚浮,每每挥剑自是艰难万分,练剑台上更是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眼看一只黑石精蓄意扑来,天阳左手握剑撑在地上,右手持剑挽出一道剑气,直冲黑石精面目而去,那黑石精却猛然喷出一股狂风,犹如气拳重锤而上,天阳本就力气虚弱,躲闪不及,身体后翻出数个滚,撞在谢岙身上连带着一起落入厅内,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终是撑不阻厥在地上。

下一瞬,门框传来一阵剧烈晃动,只见那只黑石精挤碎了门框冲进来,破碎飞散的木屑之中,大口贪婪张开,竟是要把天阳和谢岙两人囫囵吞下。

谢岙瞳孔骤然一缩,呼吸声如风雷作响,木屑划过眼眶,眼前霎时涌上一片赤色。

“哧——”

一声长鸿剑鸣似是自天边响起,清冽剑光疾驰掠过,一道青光从黑石精身上贯穿,激荡出的强劲剑气掀翻四周无数小妖,从台阶上一路滚落下去。

紧接着,莲花池上空浮起万千青剑,正是太苍四方灭妖剑阵,须臾间射出数道剑光,急如狂雨朝着甄剑堂外、练剑台上的妖怪飞纵而去,只见剑光所到之处,妖怪凄厉嘶鸣,转瞬间便溃散无形,化作五颜六色的烟冲地上破损的皮袋子钻去。

待到所有妖怪全部收入锁妖袋中,一柄印着符文的流光古剑飞出钉在那洞口上,袋子疯狂扭动,鬼哭狼嚎之声阵阵传出。那符文古剑猛然暴涨一道暗红流光,一道清鸣声响之后,锁妖袋便被震慑了一般再无动静,静静躺在地上。

练剑坪上,一名若兰色剑衫的少年缓步穿过,犹如一把镇守天地的寒剑,气势浑然而开。

在锁妖袋服帖之后,万宗剑气尽数回笼,一道长鸿声响之后,化作他手中一把青色古朴宽剑,上面不见分毫污渍。

谢岙握着铜棍的手现在还发软发抖,看着少年沉稳身影,简直是热泪盈眶。

赶来的太及时了啊,少年!

“大、大师兄!”

“是大师兄回来了!”

练剑台上一片欣喜声音,还夹带着一些喜极成泣的哭腔。

云青钧一扫练剑台上惨烈情况,眉心深拢,先让受伤弟子下去疗伤,又给了口令让几名年长弟子去炼丹房领药,其他诸人清点附近有无漏网之妖。

就在云青钧来到甄剑堂门外,凝神看着破碎门框某处,顺道听着一名弟子禀告来龙去脉时,几名道士搀扶着从台阶上上来。

那凌芹女道受伤倒不重,只是右手中了妖毒,眼看不保,一抬眼看到云青钧站在台沿上,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几步走上前。

还未开口说话,少年寒眸冷冷掠过,一股极强压迫蔓延而出,凌芹女道脸色一白,愣愣不敢开口。

那高瘦道士也是一腿受伤,伤口还冒着黑血,耽误不得,咬咬牙,硬着头皮拱手道,“我等皆中了那些妖物之毒,希望少庄主能施以援手,借些药丹。”

云青钧并未回话,高瘦道士因借药丹,也不敢再多话,直到满额滚下冷汗,才看到少年手中多出一个瓷白细瓶。

几名道士皆是松了口气,圆脸道士更是迫不及待,正欲上前,就见少年一挥袖。

那三尺软袖生生被挥出一股骇人剑气,犹如一股冰刀直面刮来,几名道士顿时冻得脸色发白,竟是半步都不能再上前。

只听云青钧寒声开口。

“此事如有下次,必诛祸首!”

圆脸道士和凌芹女道虽是又惧又怕,却也有些呆楞,唯有那高瘦道士,却是脸色孑然一变。

……

天色渐黑,月上树梢,只听太苍山庄某处正南屋舍,传来一阵闹腾声。

“嘶…痛痛痛!”

屋内点了数盏烛台,光线大亮,谢岙正满头黑线看着床上打滚的少年。

天阳已经清醒过来,明明浑身是血,身上四处是伤,如今却活蹦乱跳的…在床上打滚躲避谢岙上药。

谢岙一手端着碗伤药,一手捉着块巾帕,看到满床蹭上的血痕,脑门不由蹦出一个十字,眉毛一竖,摆出师叔威严,“天阳,过来!”

少年缩在床角,被唬得一脸委屈,好半天才磨蹭着走到床边,伸出受伤的胳膊,一边说话一边分散注意力,“嘶…好在这次弟子们伤的都不重…嘶…师、师叔轻点用力!”

今日那些妖怪骤然见了如此多的人,见一个咬一口,丢了芝麻捡西瓜般囫囵咬了一通,竟然所有弟子只是被咬的看起来惨不忍睹,除了妖毒后,其他却并无大碍。白抒远虽护着众多弟子,不过本就战斗力客观,妖物并不像攻击谢岙那帮狂化,最后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谢岙涂了一些,发现天阳衣衫挡住了其余伤势,便把药碗放在一旁,拉开他肩上的罗衫。少年本就肤色极好,如今衣衫半开,大片肌肤衬着嫩黄色的软杉更显青嫩。

谢岙正努力往下拉衣服,忽然看到少年脖子渐渐泛红,那抹红色逐渐向上蔓延,直到少年光洁脑门,谢岙顿时一愣。

这货脸红什么?

觉察到谢岙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天阳连忙一手遮脸,显然羞得不行,清亮声音也低了几分,“师…师叔…”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看到天阳好似那日万书阁中受惊的小弟子,谢岙眼角顿时一抽,咳了一声,严肃道,“天阳,难不成你还认为师叔我喜欢男子?”

“咦?”没想到谢岙直白说出来,天阳一惊,连忙摆手,“不、不是…”

“你大可放心——”谢岙义正言辞的把当时说给白抒远的话原封不动搬出来,“清风观那件事其实另有隐情,师叔我只爱异性之美,并无喜欢同性之好!”

天阳一愣,很快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眉眼恢复了平时乐呵呵的模样,“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师叔还是喜欢女子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什么事情再好不过?”

白抒远一手端着碗乌漆抹黑的药,一手拎着包东西迈进门来,天阳闻见一股子苦味,顿时脸色一僵。

“哈哈哈,莫怕莫怕,”白抒远把药碗搁在床头小几上,晃了晃手中的纸包,“待你喝了药,我便把你心心念念的东西给你。”

天阳脸上顿时一喜,“画酥糖?”

那纸包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放着几块条形酥糖,乳白酥粉中夹着点点黑芝麻,好似白云点墨,煞是好看。

天阳看到纸包里确实是画酥糖,也没了之前的别扭劲,一仰头把药几口喝下,脸皱成一团,一手连忙摸向纸包。

没想到,手下触感光滑如丝,绝非酥糖手感。

天阳愣愣眨眨眼,只见谢岙一只手正捉着纸包内最后一块画酥糖,嘴里还叼着吃剩的半块,一脸无辜抬头,“唔?”

“师...师叔!”天阳一脸痛心疾首。

这边白抒远正替天阳检查伤势,听到这么一声嚎叫吓了一跳,回头瞅瞅,也是一脸黑线。

“咳咳…”

谢岙把手中最后一块酥糖让给了少年,果然收到对方幽怨一眼。

啧,也不知道这画酥糖是怎么做的,味道竟然能如此像榛子口味的白巧克力,自己这才一不小心多吃两块。

谢岙把口中画酥糖颇为费劲咽下,刚才吃的急了不由有些噎住,正要站起倒水喝,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只茶杯。

“师叔请喝茶。”白抒远端着一杯温茶,笑吟吟递给了谢岙。

谢岙不由一哆嗦,被青年前后态度转变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惊魂未定接过茶杯,直到一口灌下,才确定对方没有在茶里放什么奇怪东西。

“既然师叔吃也吃了,喝也喝了…”

青年一手拍在谢岙肩膀上,笑得眉眼分外舒展。

“那么便和我一起去北苑飞龙阁一趟。”

飞龙阁不是别处,正是太苍山庄庄主云束峰的书房。

“…咦?”谢岙呆了呆,一脸震惊,“难、难道是——”

“没错,”白抒远握着谢岙肩膀,拎小鸡般一拉而起,“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

“诶——?!”

随着两人离开,脚步声在门外渐渐消失,天阳摊开一只手,手心里还沾着酥糖渣。

天阳呆呆看了一会,视线转而落在纸包上,又用那只手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一脸茫然疑惑。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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