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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哟,上身容易下.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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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宁静,一股细风从窗外吹来,顺着领子口吹进去,吹得谢岙背后凉飕飕。

就在谢岙意识到自己满背冷汗的同时,一股噬人寒气猛然从身下掀起,好似利剑出鞘之声在耳边‘嗡’的一响,谢岙只觉一阵翻涌之气扑面而来,犹如刮过皮骨,身体顿时飞了出去。视线急速倒退之后,只见竹节做成的窗框在眼前飞速闪过。

咦?窗框?!

谢岙霎时回过神来,也不知是不是那颗混元真丹中原主的武功心法起到作用,在飞出房间最后一霎那,脚下及时一勾,身体向上猛然一扭,堪堪挂在了窗框上。

窗下潭水幽幽,夜风徐徐,谢岙身体挂在窗外,随风飘荡。

竟然把人毫不犹豫丢出窗外…这是何等可怕的起床习惯!

谢岙一手扒着窗框,胳膊用力一撑,跪在窗台上,好在以前经常攀岩,这般爬窗户也不算费劲。

“…师叔?”

静室内传来带着些许微讶的清冷声音,窗户正对的床边,云青钧一手持剑,一手撑着床沿,薄唇泛白,眉头紧蹙,显然强撑着身体不适清醒,身体还有些虚浮。

…去,巧克力杀伤力有这么大?!竟把如此厉害的人都放到了——

看到少年好似吃了多么不干净的东西后大病初愈的模样,谢岙一阵心虚,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闷响。

那道声音好似远处响起闷雷,在千潭村北边低洼之地的上空作响,土系妖术时隐时现,忽而石块翻滚,忽而沙石飞卷,另一边剑气也是频频而发,二力相碰之时,一道黄光霎时照亮半个夜空,好似烟花炫目,把正蹲在窗台上的谢岙照得万分醒目。

但见谢岙好似浑身渡了一层金光,加之阳气浩荡蓬勃,侧脸白净似少年,此刻又坐在翠竹窗台上,竟好像是如来掌下青莲之上的金蝉童子。

云青钧微微一怔,正出神时,就看到窗台上谢岙‘啊’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从窗户上下来,迅速跑到他身边,一脸惊悚。

“云、云师侄…妖怪啊啊!!”

谢岙话音刚落,一只黑色虫妖从低洼之地腾空而来,双目赤黄,阴风袭袭,几乎是谢岙跑到床边的功夫就腾云飞了过来,在窗上猛然一扎,挤破了窗框硬钻了进来。

黑虫妖一落地,猛然化作一名魁梧男子,身披鳞甲罩袍,脚踩黑绿纹皮靴,面目霎时凶险。

谢岙打眼一看,只觉这妖怪遍体通黑,一入暗室几乎看不见人影,一口气没忍住霎时喷笑。

…卧槽,哪里来了个黑不溜秋、黑的发亮的煤球来!

此妖乃是黑蚓怪,平生最恨别人嘲笑他样貌,看到谢岙偷笑,心中大怒,“尔等区区凡人,看老子不吃了你们,塞塞牙缝!”

说罢手中一把百余斤大刀轮了过来。

云青钧面色微沉,袖袍一翻,把谢岙卷在了身后,同时手中长剑一荡,只听一道刺耳巨声,几乎渗破头皮的刺啦相击声凌空作响。

激荡气流拂着少年干净衣袖罩面吹来,谢岙缩缩脖子,登时又往床里滚了几分。

那百斤大刀不时使出阴招,又是挑臂又是连环,却都被少年长剑拦下,就在那黑蚓怪恼急喷出一股黑雾时,青屏剑阵渺渺立于两人之前,剑气相连,密无间隙,一收一放,转瞬间甩出数道剑光直冲妖怪而去。

那黑蚓怪叫了一声,见胸下一处汩汩冒着黑血,大惊道,“你是何人?!竟然知道爷爷的致命窍门?!”

云青钧神情冷凝,一语不发,手中剑锋一转,寒芒霎时暴涨两尺,擎剑激挥,剑锋泻出一道酷寒之气,逼得黑蚓怪直退到窗边。

看着谢岙躲在少年身后,黑蚓怪万般贪婪舔舔嘴,只是剑气密如暴雨,难以靠近。黑蚓怪又中了几道伤,心有不甘,眼框通红欲迸,最后猛然喷出一口黄水,翻出窗外又化作黑虫逃走。

那黄水又腥又臭,一坨喷来恶心万分,偏偏恰在这时,少年眉峰一皱,脸色泛白,剑气弱了三分,眼看那黄水要朝两人洒来。

就在云青钧重新提气之时,一道金光忽然从身后而来,犹如一虚空大盆从头顶扣下,须臾间把两人罩在里面,那一波黄水堪堪落在金盆上,好似被烤焦了一般‘刺啦’又弹了出去。

“呼…好险、好险!”

谢岙跌跪在床边,看到地上一滩黄白浑浊,中间还夹杂着颗颗卵状之物,顿时一阵恶心,连忙缩回了脖子。谢岙一扭头,便看到少年脸色不对,想起刚才对战之时似乎并没有平日除妖之力,不由问道,“云师侄,身体可有大碍?”

“...无妨。”

如玉石轻落的声音荡在空中,少年一双黑眸凝似秋水,竟比剑刃上落得银辉还要清亮三分。

“师叔刚才所用何招?”

难得听这寡言少年主动问话,谢岙一愣,挠挠头道,“我也不知,只是刚才情急,忽然想到之前看的一本经书上的话…唔,什么举手凝神,意入骨里,先左重右虚,后可右重左虚,周身俱要相随——”

说着说着,谢岙不自觉竟然一字不差背了出来,“…一气贯串,触之则旋转自如,行气如九曲珠,吸蓄呼发,後求紧凑,乃可臻於纯刚。”

云青钧听罢,眸中划过一丝讶异,“金刚罩?”

“咦?”

“这应是佛门金刚罩的内功心法,练成之后,犹如金刚罩身,外力难入攻击,只是…”云青钧正欲多说,余光掠过两人周身一层金壁,眼波微动,“师叔…可否先把金刚罩收起?”

谢岙这才发现两人外面还套着金罩,可是——

收?该怎么收?

谢岙纠结了片刻,试着深吸一口气,用力把四周金光收回去。没想到那金壁果真一点点缩小,慢慢从少年身上褪下,缓缓地、一丝不漏的贴附在谢岙身上,然后——

谢岙低头瞅瞅自己越发盈盈发光的身体,再瞅瞅越加金光灿灿的两只爪子,顿时大惊失色。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亮了?!

“云、云师侄!这这、这劳什子金刚罩收不起来了!”

谢岙急的挠头四下乱看,浑身亮光晃动,极为耀眼。猛一打眼看去,好似一团烈阳落在床上,映着一双几乎急红了的眼睛,脑袋上一团金光四溢的半长短毛,煞是喜人。

云青钧沉默片刻,看到谢岙一脸欲哭无泪,连睫毛都沾着片片金色,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握住谢岙手腕经脉。

一股清寒之气徐徐流入,游走全身,一寸寸抚顺原本急躁之气,谢岙顿觉通体清凉,浑身舒畅,而那金光竟也似被洗涤了一遍,随着清气游走,层层褪下,谢岙终于觉得眼前不似隔着一层膜看东西了,分外清爽。

“还好、还好…”见到金光逐渐收起,谢岙大大松了口气,抬眼一瞅,敲看到少年脖颈一处血痕。

这处之前隐没在衣领里,不甚明显,如今血渍晕出衣领,顺着往后看,只见血流是从一道狰狞疤痕中崩裂流出,那道疤痕像是不久前留下的,如指粗细,没入后领,如今看起来也是分外惊心动魄,似乎再深一寸就会割裂脖颈,削去头颅。

云青钧这般天纵英才…怎会留下如此伤痕?!

谢岙倒吸口气,之前少年练剑坪上一剑灭千妖的画面还十分深刻,如今看到这疤痕,更是冲击万分,直看的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这翩翩若兰衣衫之下,是否有其他更为可怕的伤痕。

那处血流还在丝丝流下,少年却依然半垂眼眸,凝神输气。

唔?看来是面冷心热的好少年嘛~

谢岙眨眨眼,想到之前连着几次少年挡在身前,不由伸出空闲的右手,甩了甩袖子,从里面滚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来些许药粉在手上,探向染血衣领。

那半垂眼眸忽而抬起,一室月光渺渺清洒,只见少年剑眉星目,清正明澈如悠凉寒星,宛若天地万物皆入眼中,又都虚浮而过,没有停留半分,好似此生也仅是一场大梦,任苍云流逝,转眼不过茫茫白首而已。

谢岙心头忽而一酸,默叹了口气。

原来并非这人无情冷淡,一个对自己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伤之不顾、无欲无求的人,又怎能期待他会对周围有所反应?

谢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沾了药粉的手忽然拉开少年衣领,身体前倾,欺压而上,看见少年眼中泛起一丝微惊波澜,顿时两眼一弯,笑得分外得意。

“云师侄这里受伤,就让师叔我来替你好好看看——”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浅短踏在地板上似是急掠而来,紧接着门被猛然推开。

“师叔——咦?”

白抒远率先冲入屋内,琴凝然紧随而入,看到床前两人,皆是一愣。

谢岙瞅瞅自己拉开少年衣领的爪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欺压而上、隐隐熟悉的姿势,顿时眼皮一跳。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谢岙两爪立刻高高举起,少年手指滑开手腕的刹那,只见金光忽闪,下一瞬骤然大亮,囫囵一下包裹了谢岙全身。

白抒远:“!!”

琴凝然:“!!”

两人举目震惊,神情呆滞,只见白抒远抖着手指伸出,指着金光灿灿的谢岙,两眼茫然道,“师、师叔…成仙了?!”

“你才成仙了!”谢岙忍不住爆粗口,看见两人又是一愣,连忙改口,“咳咳…师叔我的意思是说,这、这件事要深入分析、详细研究…”

一刻钟后——

“原来如此,”白抒远手中折扇一收,扇柄敲在桌上一本经书上,“此书乃是金刚罩初级心法,这金刚罩共一十二关,百年前少若寺曾有一位高僧练成此功,其身如铁石,刀剑难入,至此天下无敌,傲视江湖。

“咦?这金刚罩如此厉害?”谢岙两眼大亮,顿觉心潮澎湃,心中豪气万千。

“寻常凡人中自是厉害,不过自各修仙道派出来之后,种种厉害心法数不胜数,尤其是东海蓬莱仙洞、瑶山鹿践天池、南海落伽宝迭山,这三处修仙之地更是惊为天人,如此相比之下,佛门功法就…”白抒远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谢岙心中了然,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无所谓,目前为止只要能抵得住妖怪偷袭便足够了,最好防刀防枪防毒又防咬,咬的时候崩断妖怪几颗大牙才是痛快!

不过——

谢岙瞅瞅自从离开少年手指后,自个儿光芒万丈的身体,隐隐磨了磨牙。

这金刚罩套上后的模样...不是找着妖怪来咬么?!

不带强买强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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