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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
窦涟漪一听顿时急了,冲口一声便起身奔了出去。
素云几人赶紧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提醒:“娘娘,外面有护卫把守,您是出不去的的。”
她充耳未闻一般冲到门口,果然被两名守卫枪矛一横挡住了去路。
“让开,本宫有事面见皇上。”窦涟漪神情若疯,厉叫着硬往外闯,这个时候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儿子落到皇后手里。
护卫头目被吵闹声引了过来,冷声道:“皇上有旨,幽禁期间,俪妃连同关睢宫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踏出宫中半步,违者格杀无论。”
“皇上,本宫一定要面见皇上。”
担心儿子安危的她心急如焚,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你们还等什么,快拦住她。”
护卫头目急了,上前便是一掌推过来,但见轻纱曼舞,女人飞掠开去,再跌倒在地,“主子。”小英子率先扑上去,素云与五儿随后赶至一起将她扶了起来。
“本宫要见皇上。”
窦涟漪仍挣扎着要出去,被几人拽住不放,素云哭着劝道:“主子,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是不会让您出去的,且回宫再想办法吧。”
“不行,本宫一定见到皇上,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绝情?”她的视线直直地望向怡心殿的方向,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好问个清楚明白。
小英子犹豫一下,终于开口道:“主子,外面情势对您极为不利,且回宫奴才细细说去您听。”
素云与五儿用力点点头,经此一回,窦涟漪也渐渐清醒了一些,事态似乎急转直下,再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其他办法,便依了几位的劝告返回殿内。
“小英子,到底怎么回事,快一一道来。”还没坐稳,她急忙问道。
小英子这才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禀了一遍。
原来她离开怡心殿后,便有两路人马同时发难。
一是那几位主战派,听说她身为后妃居然与王爷串连一气,当即联名上书弹劾,指她有违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且与朝臣勾结罪加一等,如不严惩,只怕后宫人人效仿。
二是后宫以皇后为首的妃嫔,污称她与月王行为不端,有辱皇室名声,实在不配再立宫中。
皇帝本就气她不支持自己,听了这些话更是怒火中烧,当即下旨查办。
“寂离,你可以为四儿不支持你而生气,但不能怀疑四儿对你的爱慕之心哪。”窦涟漪喃喃自语,话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感之意。
素云从旁劝慰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或许过几天便消了气,主子不必太过伤心。”
她摇摇头,有道是君无戏言,他既已当众立“若败,则永不复相见”之誓,除非他得胜回朝,否则便得一诺千金。
“本宫可以等,可是泽儿不能等,只要一想到他落到了皇后手中,本宫断难安心。”窦涟漪心如刀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出不去,可有谁能进来?”
五儿一拍脑门:“待会必有人送饭进来,主子不如让她们传个话,或是递张条子?”
窦涟漪眼前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快,拿纸笔来。”她扬声吩咐。
小英子赶紧遵照吩咐找了纸笔来,窦涟漪一把接过来,就着红木小茶几奋笔疾书——
寂离吾爱:
今日一事,四儿不想再作解释,只怕解释亦无用;如今君意已决,四儿当日日等候捷报传来时,与再再续前缘。唯今臣妾别无它念,只每每思及皇儿年幼便忧心落泪,思来想去,若皇上肯将之安顿在慧嫔夏氏身边,臣妾纵死亦安心,此乃臣妾唯一的请求,万望皇上成全。
四儿泣泪书。
写完最后一个字,窦涟漪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与他,与泽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一念至此,汹涌的离情别意涌上心来,怎不叫人悲痛欲绝。
素云默默地替她擦掉泪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心。
窦涟漪接过手帕,将眼泪擦干,即刻起,她不会再轻易地哭泣了,因为后宫不相信眼泪。
“五儿,等会设法让送饭的宫人带出去交给李莲成,再让他转呈皇上。”将泣泪而成的书信仔细折好,这才交给五儿,她叮嘱道。
五儿郑重地接过,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月碧落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泽儿,以后跟在母后身边好不好?”她一边亲手剥了南疆特供的葡萄喂与玄承泽,一边用温柔的声线充满期盼地问。
四岁半的玄承泽长得唇红齿白、面如珠玉,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穿香色小蟒袍,小小年纪已初具风流韵致,俏生生的真是人见人爱。
“泽儿最喜欢母后了。”一张小嘴更是甜得很。
月碧落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揉着他标致的小脸旦喜不自胜,“本宫的泽儿,母后也喜欢你。”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于室,令一向幽静的中宫顿时热闹起来。
“主子,皇上派人来了,请您即刻带着惺子前往怡心殿。”玲珑很久没见主子这么开心过,实在不想打扰,无奈皇上来传,不得不回禀。
月碧落并不以为意,替玄承泽整了整袍服,牵起他的小手:“走,同母后一起面见父皇去。”
到了怡心殿内,发现慧嫔夏若桐也在。
先是皇后带着小人儿一起冲坐于书案后的男人行礼问安,玄寂离示意平身后,夏若桐赶紧向皇后娘娘行礼问安,接着玄承泽又向慧娘娘行礼问安。
礼毕,方各自落座。
“泽儿,来。”玄寂离冲着儿子一招手,玄承泽欢快地跑到他身边。
都说儿子像母亲多一点,这话倒是不假,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她的小脸,一时失了神。
“皇上,您急宣臣妾来可是有事?”
见皇帝端祥着皇儿半天不语,月碧落终于发声。
“噢——”
玄寂离惊醒似地长吁一声,这才转过脸来,“皇后,你一向掌管后宫事宜,诸事繁琐杂乱,不如将泽儿交由慧嫔照顾吧,免得你太过劳累伤及身子。”说话间,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她信中的内容,越是思念越是愤怒:女人,为什么偏要与朕作对?
“皇上,臣妾不觉得累,且泽儿与臣妾有缘,泽儿,你不是说过喜欢跟母后在一起的吗,快告诉父皇呀!”
只有手握皇子才是后宫女人最稳固的不二法宝,况且,她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月碧落发誓牢牢抓住惺子的抚养权,任何人休想跟她抢。
“朕意已决,皇后不必多说了。”
玄寂离一挥手,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皇上的旨意按说臣妾不该置疑,只是慧嫔夏氏德行有亏,恐怕难堪教导皇子大任。”月碧落轻言一声,不啻一记重拳击向被指之人。
夏若桐惶恐万分地跪倒在地:“臣妾一向谨守本份,不知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求皇上明鉴。”
“泽儿,跟李公公出去玩一会。”玄寂离淡淡一声,声色未动分毫,然,他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自然嗅出了话中非同寻常的意味,是以有意支开玄承泽,他不想儿子过早地接触后宫之斗。
及至李莲成带惺子回避了,男人的声线骤然冷到了冰点:“皇后,接下来你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开始吧。”
月碧落抬眸,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如暗夜陡然出鞘的刀,即便有足够的理据,在他的注目下,仍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夏若桐与太医徐怀玉有私。”
现在的情势退无可退,况且,为了夺得玄承泽的抚养权,她也不打算临阵退缩。
“慧嫔,对于皇后所指你可有辩解的?”玄寂离面色依旧不改,仍是淡淡的语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皇后的突然发难对于夏若桐来说不啻晴天霹雳,当时便懵了,及至听到他的问询,下意识地否认道:“臣妾冤枉,皇上明鉴。”
玄寂离居然笑了笑,且神态温和地看向着明黄色八凤绕空吉服的女人,问:“可有证据?”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选秀,夏若桐患病不选?”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神色淡定,月碧落越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他轻“噢”了一声,“皇后的意思是,夏氏的病其实不是俪妃所害,而是与徐太医串通而为?”
男人太聪明了,一下子便猜中了大半。
“没有,徐太医没有与臣妾串通。”大颗的汗珠自夏若桐额头上涌了出来,想都没想便替徐怀玉辩解。
殊不知,如此一来,本来半信半疑的玄寂离几乎可以断定两人有私了。
“俪妃当年为什么替你们隐瞒?”
夏若桐惶急地抬眸,正要替好友遮掩,不期与他犀利如箭的目光相撞,被一下子击溃了所有的心理防线。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不要累及旁人。”她伏地哀求,无异于承认。
男人冷笑一声,冰寒的声音如同地狱里发出:“你所谓的旁人是指替你隐瞒私情的窦涟漪,还是你的相好徐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