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儿

热闹的大街上，各种小贩争相叫买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美貌的女子，紧紧牵着一只小小的手掌，她面带微笑，温柔似水。带着小人儿边走边看。“娘亲”小手掌的主人，忽然停住脚步，对着美貌的女子懦懦的喊了一声。这大约是个五岁的女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头上扎着一个小辫显得活泼可爱。她看到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停下脚步。眼巴巴的望着。美貌的女子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奈何她一个女子独自带着女儿讨生活，早就一贫如洗。她心中愧疚，蹲了下来，与自己的女儿平视“莲儿，娘•；•；•；•；•；•；”

“娘，我们走吧，我就是看看，前面有人在舞狮子，我们去看狮子吧！”小女孩，对着母亲璀璨一笑，打断了母亲的话。女子心中惨然，如此懂事的女儿既让她欣慰不已，也心疼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勉强笑了笑“好，我们去看舞狮子。”

然而，或许是上天垂怜，小女孩刚走几步，她的母亲就停了下来，她望着天空，神色变得严峻紧张。小女孩不明所以“娘？”女子没有回答，她转身往回走到了卖糖葫芦的老者旁，买了一串糖葫芦，弯腰递给了自己的女儿，小女孩惊喜的握住，“娘亲，你真好，可是我们不是出来买米的吗？”女子对着小女孩温柔一笑。“莲儿吃吧，没事，走，跟娘走。”小女孩点了点头，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牵着母亲。乖巧的任由她母亲将她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巷的尽头有个大的垃圾筐，是附近居民盛放垃圾用的。小女孩的母亲，将里面的垃圾到了出来，一股恶臭袭来，小女孩忙捂着鼻子，手上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她皱着小眉头，不满的说道“娘，好恶心啊，我们走吧”而小女孩的母亲却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将她放在了那个垃圾筐中，小女孩不安的想要爬出来，母亲却一把按住她的小肩膀，“莲儿，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娘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女孩摇了摇头“娘，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好臭啊。”她母亲含泪道“莲儿，乖，娘知道，你把糖葫芦吃完，我就回来找你了，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小女孩嘟着嘴，很不情愿，但看到母亲眼中的泪光，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娘，莲儿知道了，你别哭，莲儿不想看到娘亲哭，莲儿把娘亲弄哭了，就不是好孩子了。”她母亲闻言，心如刀绞，奈何她却不得不把她丢在这里。她亲了亲小女孩的面颊，温柔的说道“乖，等娘回来”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慢慢坐下。母亲找来木板，将垃圾筐盖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小女孩坐在垃圾筐中，慢慢品尝着糖葫芦的味道，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让她忘记了难闻的气味，她一边想快点吃完，这样母亲就回来了，一边又舍不得的慢慢吃，家境贫寒，母亲很少给她买零食。

然而不管她吃的有多慢，糖葫芦最终还是吃完了，而母亲却还没有回来接她，“恩，莲儿贪嘴，吃太快了，娘肯定还没办完事情。”小女孩安慰自己。这时天上的月亮已经高挂，小女孩乖乖的坐在垃圾筐中等待着自己的母亲，而她此时却不知道她的母亲再也会不回来。

阳光透着垃圾筐的间隙照在了小女孩的脸上，小女孩揉了揉眼睛，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小女孩又揉了揉肚子，已经等了一夜了，母亲还没有来接她，她站了起来，使劲的将木板推开。费力的爬了出来，环顾四周，找到了巷子的出口。她慢慢向着出口走去，出了巷口就是昨天热闹的大街，小女孩茫然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她所熟悉的脸孔，然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击打着她脆弱的小心灵。她找不到她的母亲，着急又恐慌，大眼睛里蕴满了泪水，“不会的，娘亲，不会不要莲儿的，我不能乱跑，等下娘亲回来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小女孩边哭边往回跑，又重新回到垃圾筐里，执着的等着她的母亲。然而，三天三夜，小女孩还是没有等到。天空忽然下起大雨，电闪雷鸣，小女孩终于按耐不住，她跑出小巷，一边大哭着，一边沿街向人询问“你见到我娘亲没有，她很漂亮，很温柔”可是过往路人，小贩忙着躲雨，没有人搭理她。小女孩伤心的站在雨里痛哭，她不相信她的母亲会不要她“娘亲，你在哪啊？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糖葫芦，我会乖乖的，你快出来啊。你在哪里，莲儿好想你。”

“小姑娘，你在找你娘啊？”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对着小女孩微微一下，露出满嘴的黑牙。小女孩抽泣仰头望着这个男子，哽咽的道“对啊”

“你娘是不是很漂亮，高高的，很温柔，叫什么，什么？”男子假装一时想不起来的样子，小女孩心思单纯接口道“莫愁”

“对的，对的，就叫莫愁，你娘让我接你来了，就在前面的房子里等着你了。”男子诱哄道。小女孩听到母亲派人来接自己，破涕而笑。高兴的拉着男子的手，说“叔叔，快带我去找娘亲，我好饿啊”男子笑嘻嘻的抱起小女孩，朝着城中最大的妓院，百花楼走去。

一路走来，百花楼装修的富丽堂皇，小女孩目不衔接，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小女孩即新奇，又是羡慕，要是她能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就好了。不过，如果没有娘亲，就算再漂亮，她也不想要“叔叔，我娘亲呢？”小女孩再次询问抱着她的男子，那男子将小女孩抱到一间厢房里，给了她很多吃食，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先吃点东西。我这就去把你妈妈叫过来。”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非常饿，拿起桌上的糕点，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男子见小女孩乖巧，不闹。便放心的走了出去，随手将房门锁了起来。

小女孩，吃的香甜，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而另一间雅间里，刚才答应帮她找母亲的男子，正拿着一袋白哗哗的银子，坏笑着对老鸨说道“我说，刘妈妈，这也太少了，那丫头，可是了美人坯子，没瞧见那小模样，将来给皇帝当妃子都没问题。”老鸨冷笑道“我呸，二狗子，你知道我这里的姑娘来路都是清白的，你把一个小姑娘拐了来，且不说日后要是她的家人找来，白白的纠缠。就说现在，我要养她到及第，这都是要花钱的。要不是看在她长得实在可人，我才不收呢，你要是嫌少，就把她领走。我看谁敢接”二狗子闻言，露出狗腿样“妈妈，别，别，我这就走，那人就是你的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刘妈妈，啐了一口。转身出了厢房，来到小女孩儿的房间。小女孩已吃饱了饭，见突然推门而进的中年的妇女，浓妆艳抹，莫名的反感。她问道“你是谁？我娘亲呢？”刘妈妈嘿嘿笑着，对小女孩的长相十分满意，以后必定是她的摇钱树，她肥胖的身体，凑近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莲”

“哦，叫声妈妈听听”

“我有娘亲，为什么要叫你妈妈？”小女孩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拉开了与刘妈妈的距离。刘妈妈见状，冷言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娘亲，你得叫我妈妈”小女孩摇了摇头，“不要，我娘亲可漂亮，才不像你跟个妖怪似得，我要找我娘亲。”说着，莫莲拔腿就向门口跑去，刘妈妈怒急，一把揪住莫莲，抬手就是一巴掌，莫莲被打的头昏眼花，小小的身子，撞倒茶几，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刘妈妈却无半丝怜悯之情。她朝着厢房外的两个打手说道“你们把她关进柴房，先饿她一晚，明天再来调教她。”说完又对着地上的莫莲凶恶的说道“你最好乖一点，你娘亲已经不要你了，你舅舅也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以后就得管我叫妈妈。”莫莲摇了摇头，她没有舅舅，可是嘴唇已经被咬破，口中发不出声音。她满脸泪痕，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亲了。

百花楼的柴房，是刘妈妈专门用来调教那些不听话姑娘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刑具，各式各样，有很多生性倔强的姑娘就死在了这些刑具上，而刘妈妈怕惹麻烦，把那些姑娘的尸体就近埋在了柴房的地下。因此柴房一年四季都是紧锁着大门，使得原本就不亮敞的柴房更加阴深深的。莫莲一进入柴房，便感到阴风来袭，她害怕的靠着房门，抱膝坐地。大眼睛紧紧的闭着，由于体质特殊，莫莲从出生时便就能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就是人们常说的脏东西。而柴房的怨气极重，在莫莲的眼里，这里到处都是白色，黑色的东西在四处飘荡。莫愁曾经教给了她一些驱鬼的方法，她也学的很好，可是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忘记了。突然她感到有水滴到了头上，莫莲本能的抬头望去，一个长长的红舌头，挂在房梁上，一双无眼瞳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刚才正是它的口水滴到了头上。莫莲心脏急速跳跃，她站起来，用力拍打着房门，嘶泄底的哭喊着“放我出去，我错了，我错了，妈妈，妈妈，我叫你妈妈。”莫莲没骨气的改口讨好，只要能离开这间屋子。外面的人听到莫莲疯狂哭闹怕出事，连忙把她带了出来

莫莲再次见到刘妈妈，变得异常乖巧，她一口一个妈妈，又是倒水又是捶背，直哄得刘妈妈笑的合不拢嘴。晚上的时候，莫莲亦帮着小斯们伺候客人，上菜倒酒跑堂传菜，小小的人讨得百花楼上下欢喜，刘妈妈亦对她放松了戒心。在第三天晚上，莫莲已经对百花楼几个出口记得烂熟。她端着一盆热汤，在经过一个客人的身旁时，假装不小心绊到了，将一盆滚热的汤全部倒在了客人身上，这个人莫莲注意了很久，知道他是刘妈妈非常重视的一个客人，脾气也不是很好。果然被泼了一身汤的客人，大叫着站了起来，猛地一推莫莲，而莫莲早有准备，她故意一边低头道歉，一边在对方推自己的时候，顺便将旁边的一个火盆打翻，火苗一蹿，迅速点燃了厅中的帷幔，刘妈妈等早在莫莲浇了客人一身汤的时候，赶上来为客人擦拭，这时又着火了，大厅一时间混乱不已，客人，妓女，救火的救火，逃跑的逃跑，刘妈妈顾的了头又顾不了尾。莫莲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她一边观察庭中情况，一边数着“七，八，九，十”莫莲终于来到门口，而这时百忙中的刘妈妈终于看到罪魁祸首，她愤怒着叫到“死丫头，想跑，给我抓住她”然而众人都在救火，无暇顾及。莫莲对着刘妈妈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身大步向着街上跑去。她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也不记得之前的垃圾筐在哪，她见着小巷子就钻，终于在钻了无数的小巷子，她发现了一个垃圾筐，虽不是当初的那个，但她小小年纪，也不做多想“这下好了，我在这里等娘亲，娘亲肯定能找到。”莫莲利落的打开垃圾筐，然而此时一个黑衣人却正在里面睡觉，莫莲吓得连连后退，框里的黑衣人被惊醒，他伸了伸懒腰，一个大大的酒葫芦挂在他的腰间，他看了看莫莲，一愣，然后迅速飞出垃圾筐，来到莫莲的面前，双手在莫莲的各个关节处拍打。然后他扬天大笑“好好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找到一个有仙灵之体的人，快小姑娘，跪下拜师，我要收你做徒儿。”然而他在低头一看，却哪有人，原来莫莲见着怪叔叔，早就乘他不注意跑远了，可是她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东西搬到，她低头一看，却又是一个黑衣人，腰间同样挂着一个酒葫芦，她吓得，往后倒爬着，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而被绊醒的人，斜眼瞅着莫莲。

“小女孩，你跑什么，我要收你当徒儿。”之前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而地上的黑衣人，突然一跃而起，他忙抓着莫莲，上下一打量，大笑道“发财了，仙灵，快磕头，我要做你师父”

“哎，酒鬼，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人明明是我先遇到的，要收也是我收啊，你，你，你把她给我。”追来的黑衣人，见酒鬼强拉着莫莲拜师，也拉着莫莲的另一只手。酒鬼不撒手道“放屁，明明是老子先找到的，酒魔，你给我放手。”

“不放，你耍赖，该你放手”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跟我抢啊？酒你抢，人你也抢啊？

“明明是你在跟我抢”

他二人一人拉着莫莲的一只手臂，争执中力气越来越大，莫莲直觉自己快被撕裂了般，她痛苦的低声呻吟“住手，住手”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弥留之际，她看到黑夜中一群白衣女子御剑而来“什么妖孽在此作乱？”

“靠，真倒霉，是齐云山的道士”

“这帮人不好对付，走吧”二人见强敌来袭，双双撒手。莫莲便被抛出老远，一个白衣年轻的女子，忙催动仙剑，在空中接住莫莲。莫莲模模糊糊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衫，以及她身后的一轮圆圆的明月，便昏倒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