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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墨染挂断电话,瞥了瞥坐在桌边的三人,决定逃离这尴尬的会面。
她故作着急的样子,上去说:“涟漪,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必须立刻离开。”
她拿起座位旁边的袋子,递给柳涟漪:“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这边天气冷,注意保温。”
柳涟漪站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怎么才见面就要走?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了。”
“下次吧。”林墨染那狼狈的样子,就像落荒而逃。
“那我们送你吧。”柳涟漪一手挽着楚惜朝,一手挽着林墨染,送她出了餐厅。
那一刻林墨染的心情十分复杂,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涟漪,又该怎么面对楚惜朝。
当看见林墨染的车,柳涟漪松开两人,兴致勃勃地拍了拍车头:“你这车在国内要八九百万RMB吧,看样子未来姐夫挺有钱的。”
林墨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的飞机。”柳涟漪回答,话题又绕到林墨染身上,“你也回国吧,这国外再好也没有家乡好,更何况大姨、姨父都在那里,他们年纪也大了。”
提到父母,林墨染鼻子一酸,眸子里一片湿润,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了。她现在也为人父母,特别能理解父母对孩子们的担心,不在乎他们能否功成名就,只希望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只希望他们能陪在自己身边。
“我会考虑的。我先走了,你们一路顺风。”林墨染上车,挥了挥手,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对不能陪在年迈的父母身边的自责,对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的逝去而心痛。她忽然觉得,这么多年一事无成,幸好还有一对儿女,那是支撑她坚强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而楚惜朝看着那远去的车子,一双眸子变得深邃而悠远。他找了她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可她已结婚生子,他也佳人相伴,这就是一生的错过吧。可是他没像想象中那样死心、释然,越发地心有不甘。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他们还能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么?
当林墨染敲开琼斯先生的家门,小王子和肉丸子欢快地奔出来,林墨染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再一次泪如雨下。
肉丸子胖嘟嘟的小手轻抚着妈咪的脸庞,用稚嫩的嗓音问:“妈咪,你怎么哭呢?大人是不能哭鼻子的哦。”
“妈咪,是不是谁欺负你呢?”小王子皱着眉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谁敢欺负他妈咪,他要谁好看。
林墨染自知失礼了,忙抹了泪水,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没有谁欺负妈咪,妈咪只是想你们外公外婆了,想那些景城的亲人、朋友了。”
“那我们回景城去吧,好不好?”肉丸子忽然说,一脸地憧憬。
林墨染沉思了片刻,摇着头说:“不好。”
他们一家人是柳涟漪唯一的亲人,她带着孩子回到景城,不可避免地要和柳涟漪、楚惜朝见面,到时孩子们的生世、她和楚惜朝的关系都会被揭露出来,她害怕楚家的人会抢走孩子,她也怕会伤害柳涟漪。
这时琼斯太太走出来:“林,带孩子进来吧,我们正准备切蛋糕了。”
“琼斯太太,谢谢你帮忙照顾两个孩子。”林墨染站起身来道谢。
“不用谢,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打算过一天二人世界,想请你接贾斯屯克拉放学的时候,顺便接接我们卢卡斯,晚一点我们会到你们家里来接他的。”琼斯太太温柔地笑道。
“哦,没事的,举手之劳而已。”林墨染回答,自从她和孩子搬到这里来后,琼斯夫妇对他们照顾有加。
晚上,林墨染洗完头,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竟然发现乌黑的发丝中生出一根白发来。她又照了照镜子,那张脸依旧很美,可眼角眉梢都生出细纹来。一股忧伤油然而生,她都还没年轻够,怎么就渐渐老去了呢?
“妈咪……”小王子轻叫了她一声。
林墨染回过神来,忙敛去忧伤的神情,温柔地笑问:“小王子,什么事?”
“妈咪,以后你少上几节课,少做几个课题研究,早点休息,有时间就做做美容,别想那么多烦心事,就不会长白头发,就不会长皱纹了。我和肉丸子多接几个广告,多拍几部电影,就可以养活我们一家人了。”小王子站在浴室门口,严肃认真地说。
林墨染看着小王子,恍惚间见到了几年前的楚惜朝,他也总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强势、霸道中透着满满地关爱。
“真是个小大人!”她揉了揉小王子的头,感动得双眸湿润。
“妈咪,我是认真的,我不想你活得那么累。”小王子仰脸看着妈咪,有些着急,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好了,妈咪会考虑你的提议,你该去睡觉了。”林墨染提醒小王子。
小王子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回卧室去了。他知道妈咪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妈咪更是想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妈咪,他希望妈咪每天都开开心心。
第二天,林墨染接小王子和肉丸子放学,顺道接了卢卡斯。
回家的路上,她看见天空中飞过的飞机,忽然想起楚惜朝他们也是乘今天的飞机离开,不知道此生还有机会再见么?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见着他又能怎么样呢?大概只能像昨天那样尴尬、无措、装作不认识。她现在只能把那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这厢林墨染满脸忧愁地想着那段感情,而那厢楚惜朝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见过她后,便行尸走肉一般,过得浑浑噩噩的。
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柳涟漪拖着他逛商场,说是要给亲朋好友买礼物。大大咧咧的她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挑选着礼物,连他没有跟来都没发现。
楚惜朝忽然看见一个高大的白人,就是昨天帮林墨染解围的琼斯先生,而他挽着一个女人的胳膊有说有笑、亲密无间。他一直认为琼斯先生就是林墨染的老公,不由得嗤笑一声,她这辈子还真是遇人不淑,可紧接着想到她被背叛时的伤心难过,他也跟着伤心难过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跟上去,看着他们进了一家睡衣店,还一起挑选了一件性感的女式睡衣。
他不禁攥紧拳头,怒火中烧,他娶了她,她为他生了孩子,他怎么能在外面勾搭其他女人呢?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人渣。
他看着他们的笑脸,就想到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丽脸庞,完全不受控制地冲上去,照着琼斯先生就是一记左勾拳。
琼斯太太尖叫起来:“噢,我的天,你怎么打人?”
楚惜朝上去揪起琼斯先生的衣领,用流利的美式英语说:“你这样对得起她么?亏她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
琼斯先生和楚惜朝一般高,两人动起手来的话肯定势均力敌。他一把推开他,擦了擦唇角的血:“你有病吗?我根本不认识你。”
“可是我认得你,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你这个人渣。”楚惜朝唾弃道,然后挥舞着拳头再次袭向琼斯先生。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缠着林的那个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报复吗?”琼斯先生避开楚惜朝的拳头,一副再动手我可不客气的模样。
“报复?那么点儿小事值得我报复吗?我只是替她打抱不平,你娶了她就应该好好照顾她和孩子,而不是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弄错呢?”琼斯先生满脸的疑惑。
“我也希望我弄错了。”楚惜朝叹息道,他希望他和她还有机会。
“刚才那个才是我的太太,林只是……”琼斯先生几乎要抓狂了,结婚纪念日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毁了。
不等琼斯先生说完,楚惜朝更加怒火冲天:“你说什么?刚才那个才是你的太太?那林墨染,她算你的什么人?情人?小三?”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简直不敢相信林墨染那么有原则的女人居然会做别人的情人,小三。是因为爱吗?可他根本没瞧出来这个白人有什么能耐。然后他的拳头又一次挥向琼斯先生。
琼斯先生身为大学教授,一向很有修养,可此刻再也忍耐不下去,两人就在商场上打起来。
这时琼斯太太已经叫来了两名黑人警察,指着楚惜朝说:“警察先生,这个人简直是疯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他却动手打我先生。”
当时楚惜朝还不解气,还想冲上去揍几拳,完全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琼斯先生一边揉着痛处,一边说:“你真的搞错了,林是我们的邻居,同事兼好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此刻稍微冷静下来的楚惜朝,见琼斯先生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