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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必定来过宣旨,此时此刻想必南阳各地百姓都知道了,而自己晋升为美人的消息也必定是传到了顺义堂了,颢笙哥哥肯定也是知道了,必定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想到这儿,又是一阵难过。而且如今身份地位都有了变化,便是再也不能赖在父母亲身边撒娇了。都说选秀好,可这到底是好在哪里?!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苏妤婼不得不表现得十分沉稳,如今身份已是美人,也该有个美人的样子了。
等所有人都进大堂之后,寒暄几句便只剩下了父母亲,耳边听着父亲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既已经选上了,便只有进宫了,我和你母亲不求你荣华富贵,但求你平安快乐。宫中生活却是不易,还望你万事小心,自保便好。”话刚说完,白氏已经抽噎起来,泣不成声。
“女儿谨记。”苏妤婼回答也是哽咽万分。
苏坤岳再也说不出话来,白氏也只是抽泣,苏妤婼看着心里更难受了,想着这最后的几天却是要这么过,心里就一阵酸涩。
难熬的夜晚就在苏妤婼清醒着辗转反侧之中度过了,一夜未眠,醒来已经是双眼黯黑,没了神采。
次日清晨一大早礼仪姑姑便来了。这半个月每天苏妤婼都要跟着姑姑学习礼仪,能见到家人的时间越发少了许多,而且男女有别,父亲和哥哥更是见不到了。
礼仪姑姑教的很好,苏妤婼也学的很用心,慢慢的这样便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安安稳稳,平平淡淡,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苏妤婼觉得仿佛今生只有这样一点点时间用来安逸地活着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安稳的日子了吧。
礼仪姑姑教完了礼仪,就返回宫里复旨了。次日,便有马车子来迎接苏妤婼。苏妤婼最后来到了大堂,跟家人告别——这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这次怕是最后一次来了。
苏妤婼看着家里的每一寸,陈设,盆栽,几乎要把一切都记在脑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几乎默着也能记住所有的东西在哪里放置的,过了今天,便是再也见不到了。
门前的梨树还是那样挺拔,回忆着儿时的玩闹,心中不免有些酸涩。过了今日,这棵梨树,还有这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家,便再也不会见到了吧。
大堂里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父亲的眼角也微微湿润掩盖不住几滴泪水,大哥苏羽容的眼角也红肿不已,妹妹苏妤梦和苏妤兰更是哭得几乎抽噎。见她来了,又一一行了礼。
苏妤婼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更是难过,红唇微启,柔声道:“爹爹,娘亲,原谅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两个妹妹尚小,不过好在还能继续陪伴左右,也算是安慰。”
“婼儿,娘只求你平安,别的都没关系,你此次去京城,路途遥远,还要照顾好自己。”白氏泣不成声,想拉着拉着苏妤婼的手,却还是忍住了。
“女儿明白。”苏妤婼心里难过,却强自镇定,如今身份也已是不同,再也不能在父母怀里撒娇了。
“爹也是,你此次去必定会遇到算计之人,你要多加小心,一定保全自己的平安,这是最重要的。”苏坤岳也是老泪纵横,又把“平安”二字强调了一遍。
“是,女儿谨记爹爹告诫。”苏妤婼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声音哽咽。
“姐姐……呜呜……”两个妹妹尚小,想到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更是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这一走,便要靠你们陪着父母亲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陪着父母亲,也好替我尽了孝道,”强自镇定说完,又转头看向哥哥:“哥哥,替我转告颢笙哥哥,妤婼......此生便不能与他在一起了。我已是皇家的人,再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了。”
苏妤婼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门外的太监催促自己,只能匆匆跟家人告别,就任由翠竹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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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出了位美人,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一路走去,鞭炮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十分热闹。
苏妤婼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到的是百姓们纷纷朝着自己驻足行礼。
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南阳也能这么繁华,除了过年的时候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声热闹非凡,再就没有几回能这么热闹了。
到头来,还是没见到颢笙哥哥最后一面,“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一别,一个居于深宫,一个却在宫外,怕是此生都再难见到了!
马车身被漆成了红色,刻着细细的花纹,仔细看才能看见是百花齐放,争相辉艳。车顶镶着白玉珠子,白色的珠帘挂在车梁上,随着马车的移动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远远看去整个马车显得十分华贵。
这辆马车是苏坤岳为女儿进宫在这半个月里现打造的,自然彰显了苏家官宦人家的风范。
苏坤岳是正四品,自然用得起这样的车子。按照惯例,如若家里有女儿进宫,必要拿出车子来送女儿的,一方面送女儿进宫,另一方面又彰显了自家的地位,也是自己品级财力的象征。
也有一般人家的秀女进宫,只能用轿子来送女儿,有时候也会遭到官宦人家的蔑视,处处受难。
有翠竹在外面跟着,倒也心安。自己如今没了父母亲在身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好在还有翠竹陪着,自小就伺候着自己,倒也算得上是情同姐妹。有翠竹在身边,也不至于自己在深宫里连个贴心的人儿都没有。
颠簸了一天终于到了宫外,因为身份的问题,不是正宫,所以只能走偏门。
马车在顺贞门门外便停了,此时所有被选上的秀女都陆陆续续到了,各个秀女从十几辆马车和轿子纷纷下来,由着各个太监们引着走去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