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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蒐第一日行宫所有公族宗亲都必须到场,行宫只剩下无声息劳碌的宫人,静的诡秘。
良久,郑忽将手中青铜杯往案面一磕,从容笑道:“慕姑娘果真见微知着,看来太子府医师这个身份着实委屈你了。”
无慕亦笑:“郑公非得知道真想?”
郑忽挑了下眉:“也不尽然,只不过好奇罢了。”
无慕道:“郑公您的过分好奇对慕可是一种威胁。”
“是么?”郑忽轻笑,但并不说自己没想威胁她。
无慕轻蹙眉尖,细作这个身份太敏感,她相信如果郑忽怀疑她是细作,很可能引起很多麻烦,甚至是战争。细作的最终夙愿是相安无事,挑起战争她可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
她选择妥协:“郑公不妨直言找慕到底所为何事。”
郑忽一笑,看她的眼神温润几分:“不为其他,”他起身出席,面对着无慕站的笔直,“曾闻卿之叔父悬壶济世,”突地,他拱手前伸而拜,“小君病危,望其相救!”
无慕闻言惊起:“君夫人病危?”
郑忽笑容苦涩:“是,自去年冬日起卧病至今,群医无策,上月有人传信与我,言慕姑娘在齐,是以恬来相求。”
无慕愣了一会儿,离案拖住郑忽胳膊,算是领了他的礼,郑忽欣喜:“慕姑娘答应了?”
无慕走出两步,面露难色,郑忽之妻患有顽疾,她在太子府时寻遍医籍也找不到救治方法,她是提过叔父离夙兴许可救其性命,但也提过叔父不会现于人前。叔父身份特殊,不便接触各国公族,一旦叔父身份泄露,鲁国内政必乱,这是叔父不愿意看到的,也是她不敢承担的。
“慕记得去年离郑时君夫人已有身孕,腹中孩子如何了?”无慕问。
郑忽脸上悲色更显:“医师断言,母在子亡,子在……”他话语哽咽,无慕了悟,出言安慰:“郑公放心,君夫人乃富贵之相,并能度过此关!”她下定决心,“慕这边休书于叔父,劝其往卫!”她想叔父乐施医术,应该会想办法救郑公夫人吧!
郑忽感激不尽,再次拱手一拜:“多谢慕姑娘!”
无慕摇头去扶:“叔父性格怪癖,肯不肯出手相救,就要看造化了。”
郑忽道:“那只能叹小君福薄了。”
无慕苦笑不语,郑忽一时间沉寂在爱妻兴能得救的消息中,忘了言语。
两人静了半响,无慕突然问道:“敢问郑公,是谁传信与您无慕在齐?”
郑忽眼神有些怪异,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传信之人只是个普通妇人,但我看得出竹简上的自己是二弟用反手刻的。”
“二公子?!”无慕大吃一惊,郑突怎么会知道她在齐国?!
郑忽疑问:“慕姑娘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告诉二弟你在齐国?”
无慕想了想,道:“非也,慕只是奇怪二公子竟然会传信告诉郑公无慕在齐。”
郑忽笑了笑,想起往昔,眼神有些缥缈:“二弟其实并非传言那般不堪,他十二岁与蒹葭共谋退敌,十五岁已能助君父处理政事,其实很多方面我都不及他,只不过是世人的思维被周礼禁锢着罢了!哦,对了,你许是不知道蒹葭是谁吧?”无慕心里“咯噔”一下,想阻止郑忽继续下去,但却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郑忽说下去,她竟没有开口。
“蒹葭啊……”郑忽笑的很温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丫头,文姜未出嫁时总爱找她聊些寻常公女宗女都不发理解、甚至很多公子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尽管那时蒹葭才不过几岁,文姜曾说,将有一日蒹葭及笄,定会有天下诸侯公子踏破卫府大门。只可惜,未到及笄,她便消失了……”
无慕本来已经习惯亲友谈论卫蒹葭时最后带上一句“可惜她已经死了”,但郑忽的话却是她从未听到过的版本:“什么叫……‘消失了’?”
郑忽神色肃然回忆道:“那年蒹葭去北戎,数日后卫公便告诉我们蒹葭遭狼群围困,尸骨全无。文姜不信,派人去北戎一查究竟,但一无所获,但她非常肯定的说,蒹葭并非死于狼口之下,也非淹没雪原,很可能是被救了,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蒹葭的消息,我想应该是没有熬过来吧!”
头一次听闻别人说自己只是“消失”了,无慕感觉很奇怪,所有人已经接受卫蒹葭已经死了,就连她自己也接受这个说法了,然而突然有人告诉说,他相信卫蒹葭还活在世上,而她又正好站在这个人面前。
兴许是很久没有提过卫蒹葭,郑忽显得有些亢奋:“如果蒹葭还在,现在应该跟慕姑娘差不多大了。君父生前曾为二弟向卫府求亲,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成,但我想君父若能看着蒹葭长大,应该不会舍得那么好一个姑娘嫁到别人家去吧!说来,二弟等了蒹葭这些年,如今已为人君都还不见迎娶哪国诸侯女,也不知何时能接受现实。不过……”他话锋一转,看着无慕有几分曾在太子府的玩笑气,“以前我见二弟对你挺上心,郑国如今内忧外患他也能知道你的去向,你身份不低,说不定哪日我便要叫你一声弟媳了!”
无慕一窒,先是惊讶郑突等着卫蒹葭归来,后是明知郑忽说的是玩笑话,却在内心燃起一股莫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