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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可以清晰看见瓷瓶底部的那个印章,印章上刻着“大庆仁武”的字样。.仁武,是先帝的年号。柳月凝俯身捡起底盘,下意识地敲了敲,却发现里面是空心的,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任何人时,柳月凝这才站起身,将底盘揣在怀里,偷偷摸摸地挪到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了被子里。“我要开始寻宝咯~”带着这种想法,柳月凝稍稍发动了几分内力,想将底盘击碎,却没能成功。“不可能啊,我虽然内力不强,弄开这个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又试了几次,底盘仍旧纹丝不动,慢慢地也就失了耐心,随意把它塞到床底下就了事了。柳月凝乖乖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叹了口气,早上闹了那么一出,现在想出去就更难了。
房间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也重新安置了一张新的桌子,其他的都被收走了,整个房间空无一物。柳月凝失落地在房间四处走动,不一会儿,饥饿感更重了,脑袋也有些发晕,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桌子美食,香味四溢。
“小姐,该用晚膳了。”细云劝退了端菜的几个婢女后,独自一人留在柳月凝的房间里,亲切地看着她,温声道。
啥?是真的有东西吃了?柳月凝本以为是饿的脑袋发昏才会出现这种幻觉,这会儿意识到是真实的,很快就吃了起来。“这个好好吃…啊,这个也好好吃…谢谢你啊细云姑姑…啊C好吃…”柳月凝不时的从嘴里发出赞叹的声音,看得细云一阵心疼,这孩子,哪里受过这种苦?才七日就瘦了这么多,夫人要是看到了,得多心疼啊。
“凝儿,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水…”细云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搁在了柳月凝的眼前,语气中不无心疼。柳月凝一仰头就把水喝完了,含糊不清地说,“细云姑姑,你该不会是背着我爹偷偷地给我送东西来的吧?如果真是这样,被我爹发现了,那你就要遭殃了。”
细云捂嘴一笑,说,“没有老爷的命令,奴婢哪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把饭菜给你送进来?其实吧,老爷也只是嘴硬,心里可心疼呢。明日夫人回府,夫人跟老爷说几句好话,你也就能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给我吃的,敢情是怕我跟我娘诉苦,这才用美食来堵住我的嘴。”
细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说了一句,“老爷确实是心疼你…”
“算了算了!”柳月凝摆摆手,不想继续听下去,比了个送客的手势,说,“细云姑姑,我吃饱了,除了这盘桂花糕还有这只烧鸡,其他的都撤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细云无奈,只好离开了。心疼吗?柳月凝望了望盘子上的桂花糕,喃喃自语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为我好?有些事已经是命中注定,我又能如何?”
第二天。
“世飞,我都听细云说了,你怎么能把凝儿关起来?这丫头还小,说话做事没有个分寸,你随便责罚下便是了,怎么能那么狠心?”一进门,视女儿如生命的顾连就开始质问柳世飞了。
柳世飞似乎早就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悠然自在地揽过顾连的腰,温柔得都能挤出水,说,“夫人有所不知。凝儿性格乖张,不这样,我怕日后到了皇宫,凝儿难以立足啊,还望夫人体谅为夫的苦心。”
顾连很明显有些动摇了,自己的女儿,是怎样的人,想必作为母亲的自己,肯定是知道的。“罢了罢了,我这就去看看凝儿,问问她的真实想法,再做打算。”
当天晚上,满天繁星,柳月凝依旧坐在房间里,死死的盯着门,随时做好门一开就开始表演的准备。“吱呀”一声,门还没完全打开,柳月凝就看见了顾连,泪水很快就蓄满眼眶,整个人扑到她的怀里。
“娘,你终于来看凝儿了,凝儿好想你啊…”一进门,就被柳月凝这几句话说得心都化了,看着柳月凝梨花带雨的脸,顾连也顾不得去质问柳月凝,只是一个劲地心疼着自己的女儿。
“娘不在的这几日,凝儿受苦了…”顾连看着柳月凝那个尖的都能戳气球的下巴,更是心疼了,摸着柳月凝的脸的手都有些颤抖,“凝儿可有怪过娘没来看你?”
当然怪过了!这只是心里想法,柳月凝自然不会傻到说出口,依旧可怜兮兮地说,“凝儿怎么会怪娘亲呢?都是凝儿不好,惹得爹生气了,才会如此。娘亲千万不要自责,否则凝儿会更加愧疚,更是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对不起整个柳家…”啧啧,演戏谁不会?尤其是这种苦情戏,简直就是我们狐狸的强项,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以下省略一千字)
“我的凝儿长大了,娘这就去找你爹,让你爹放你出来。”
“谢谢娘,娘你果然是最疼我,最爱我的人,凝儿最喜欢你了…”
就这样,顾连被套路了,本来想要问的话,一句也没有问出口。走到门口,才想起原本的目的,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难得一次在柳月凝面前表现出一副严肃脸,“凝儿,娘还有句话想问你,你跟娘说实话,不准撒谎也不准敷衍了事。”
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柳月凝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不很在意地说,“您说吧,我听着呢。”
顾连再次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柳月凝的手,道,“凝儿,你当真心悦祁王?”我的娘啊,你问的也太直接了吧?所以,我是不是也应该直接的回答你呢?
然而并没有。此时无声胜有声,柳月凝脸很快就红了,连同耳根也开始发热,支支吾吾,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双手紧张得不知道该放哪里,“没有的事…娘…你怎么…我…祁王他…”
这种模样,顾连是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年,别人一提到柳世飞的名字,她也是这幅样子。顾连没有开口,幽幽地说“娘都知道了,凝儿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伸手揉了揉柳月凝的脑袋,转身离去。
对于顾连来说,那是一个不眠夜。
“世飞,我不想让凝儿受苦,凝儿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如果真的成了皇后,只怕她坐不了那个位置太久啊,到时若是她在宫中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嘤嘤嘤…”顾连靠在柳世飞的怀里,愁的眉头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柳世飞没有开口,这点他倒是不担心,以柳月凝的性格,哪里会让自己吃亏?只可惜,在顾连的眼里,柳月凝就是她永远都长不大的女儿,柳世飞又怎么舍得告诉顾连,柳月凝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善良?他真正怕的,是柳月凝在宫里与人不合,遭人诬陷,到时想要一击把柳家扳倒,就易如反掌了。但是…“祁王暴戾恣睢,再加上他一心只有当今的梅妃娘娘,凝儿也不会过得快乐。”
这点也正是顾连的顾虑。“可他毕竟是凝儿的心上人。”
柳世飞冷笑,那个丫头,跟拓拔聿不过是一面之缘,虽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确实一心一意想要成为祁王妃。那份心意有几分真几分假,柳世飞看不清,在他看来,却没有那么简单。“我未曾想过凝儿同祁王会有联系,呵,如今他成了大理寺卿,很多奇案也都被他破了,这份才干可不能小觑。”当年先帝未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呢?恐怕只有到了阴间才能问个清楚了吧。
“确实,如果当年你不对祁王出手,就不会…”顾连刚出口,柳世飞就捂住了她的嘴,“小心隔墙有耳。”指了指屋顶,柳世飞意味深长地说,“这几日我在营中的几个心腹都被准确无误地外调,这让我很在意,可能咱们家里都有他们的人,不日等皇权巩固了,我们可能就要…”柳世飞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揽着顾连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本就是很自然的事。
顾连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一想到昔日亲切呼唤自己为妹妹的人,今日却对自己动了杀机,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不畅。“世飞…”顾连低低地喊了一声,却柳世飞心疼不已。
“好了好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凝儿抗旨不遵,也许我们就会被随便安上个罪名,到时就算爹想要保住我们,也是心力不足,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他们也是如此。你现在能够理解为何我对凝儿如此严厉了吗?”
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的顾连,此时也顾不上其他,脸贴着柳世飞的胸口,点了点头,想起柳月凝的脸,依旧是于心不忍,“世飞,我听说几日后江南有个得道高人,我想为凝儿求个平安符,你觉得如何?”
柳世飞自然十分乐意,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好好管教柳月凝了。“嗯,如此也好。我派几个影卫一路护送你,路上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顾连羞涩地环住柳世飞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心中被幸福堆得满满的。
此时的赵挽云和柳月容,正在云容阁里默默地诅咒着顾连母女俩。
赵挽云:可恶的顾连,老爷已经好多个月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个贱人一回家,老爷就巴巴的贴上去,气死我了!
柳月容:可恶的柳月凝,我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这个柳月凝心里藏着其他男人,皇上居然还有这种人做他的皇后,气死我了!
“气死我啦!”母女俩异口同声地把这句话喊出口,之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抱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