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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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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陆语潇就站在了林逸轩的门外,她不停地敲门,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打林逸轩的手机也一直不接,这人是睡着了还是寻短见了?陆语潇使劲儿砸门,叫着他的名字,“林逸轩,你在里面吗?你说句话啊?”

隔壁的一个胖女人伸出头来吼道:“大晚上的喊什么喊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和朋友联系不上了,怕他出事。”

“再这样下去,恐怕出事的人是你,你这属于扰民知不知道,小心被警察抓走。”

陆语潇低头耷拉脑袋的下了楼,坐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林逸轩的车还停在那里,他到底在没在家?如果不在家他会去哪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语潇坐在楼下整整两个小时了,林逸轩还是不接电话,她嘴里嘟囔着,“死林逸轩臭林逸轩坏林逸轩。”也许是她的念叨起了作用,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林逸轩。

“陆语潇,你怎么在这?”林逸轩一张嘴,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你去喝酒了?”

“是啊,在家无聊,就出去喝了几杯。”

“林逸轩,你真行!”陆语潇对他竖起大拇指,“自己出去找乐子,让我在这里吹冷风。”

“你又没说要来?”

“我在电话里说让你等着,你笨啊傻啊,还是脑袋坏掉了,理解不了吗?”

林逸轩喝了酒,本来说话就有些不受控制,听陆语潇这么一说,火气噌噌就上来了,“陆语潇,你说谁笨呢?是你自己没说清楚,怨谁呢?再说了,是你自己非要过来的,我又没求你。”

“好,我自作多情行吧?听你说想吃蛋羹就马上赶过来给你做,谁叫我陆语潇一听到朋友难过有事就受不了呢?我冻成这样是我活该。林逸轩,以后没事别来烦我,咱俩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好吧?”陆语潇用力把林逸轩推到一边,气呼呼的就往前走。

林逸轩被她吼了这么一大通,加上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

“对不起。”林逸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语潇停下脚步转过身,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林逸轩顿了一下,刚要开口,她就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知道,你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对不起。”林逸轩走到陆语潇面前,认认真真的又把这三个字说了一遍。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开口道歉的人并不多,陆语潇做到了,而且还是连着道歉两遍。

林逸轩这一软倒让陆语潇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毕竟以他的性格能这样已是不易。她用拳头捶了林逸轩的肩膀一下,“好啦好啦,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走了啦。”

“去哪?”

“小魔女给大恶魔做蛋羹去。”陆语潇拽着林逸轩的胳膊就往楼里跑,“冻死了,赶紧回去给我煮杯红糖姜水去去寒气。”

进门以后,陆语潇径直向厨房走去,林逸轩突然想起了什么,飞速上前拦住她,“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喝完姜糖水再做也不迟。”

“不用,咱们俩一起,你煮你的,我做我的,互不耽误,同时完工。统筹,你懂不懂啊?”

“我不急,你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肯定又冷又累,喝点热的东西暖和暖和再做吧。”

林逸轩一反常态的坚持勾起了林语晗的好奇心,“林逸轩,你厨房里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哪有,怎么会,没有没有!”林逸轩一连串的否定和他那飘忽闪烁的眼神让陆语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向左虚晃一下,趁林逸轩伸手去拦时,“嗖”一下从右边绕过去跑进厨房,林逸轩想再拦却为时已晚。

厨房里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到处散落着蛋壳,搅蛋器躺在灶台上,残留的蛋液凝固在上面。更夸张的是在一个大号的盆里,装满了零零散散的熟蛋羹。陆语潇简直对林逸轩佩服的五体投地,差点就要顶礼膜拜了。

“林逸轩,你打算明天早上在小区门口摆个摊卖蛋羹是吧?”

糗事被发现,林逸轩有些尴尬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聪慧如陆语潇,必然知道此时他的难堪,便不再说什么。她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把厨房收拾干净,重新做了一份蛋羹。

“做好了,来吃吧。”

林逸轩一动不动,依旧双手抱臂坐在那里。陆语潇笑盈盈的走过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林总,请赏光品尝一下小厨娘为您特制的蛋羹。”

林逸轩也是聪明人,明白陆语潇这是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于是就起身来到餐桌前。第一口咽下,他心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就是这个味。”可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做出来的味道竟如此不同呢?

“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我就做不出你这个味道呢?”

陆语潇得意洋洋的笑着答道:“我有秘诀的。”

“告诉我你的做法,下次也好不再麻烦你。”

“很抱歉林总,这个秘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恐怕你领悟不到的。”陆语潇在林逸轩身旁坐下,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你……心情又不好啊?”

林逸轩只顾埋头吃东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此情形陆语潇也就不再自找没趣,她走到客厅看见翻开的杂志上谢子文和沈清的合影,茶几上还有张有些发旧的照片,仔细一看也是沈清。看来自己的猜想没错,当年林逸轩心仪的女子就是她。

“放下,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林逸轩冷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身后。

“当初你和谢子文同时喜欢的都是沈清,对不对?”

“这不是你该问的。”林逸轩眉间聚上不悦。

“其实沈家小姐大闹会场时你用沉默保全了所有人。”

“放下我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林逸轩面有愠色,对陆语潇下了逐客令。

“你的东西?”陆语潇举起沈清的照片,讥笑,“请问沈清是你林逸轩的吗?”

林逸轩哑口无言,他双手发抖火冒三丈,“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我今天还偏要管管你这陈年旧事。”陆语潇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劲儿,驱使着她从杂志上撕下谢子文的那一页,连同沈清的那半张照片一起,从窗户扔了出去。

林逸轩七窍生烟勃然大怒,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跑过去趴在窗台上,看着沈清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林逸轩,我以为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看来我错了。人家两口子现在和和美美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你能不能也为自己想一想啊?不要总是陷在痛苦的回忆里不肯自拔。”

“你走,你走啊!我好不好,痛不痛苦,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林逸轩大声的咆哮,似有一种如万箭穿心般的悲伤将他团团困住。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浑身上下说不出什么感觉,仿佛身体里有一部分被狠狠抽离出去。

“烦恼的根源无非就是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你之所以会痛苦、会寂寞、会抓狂,是因为你的情感没有抒发的出口。她不爱你,那是她的损失,不就是个不爱你的女人嘛。林逸轩,你若爱不起就别爱,瞎耽误什么功夫!”

“陆语潇,”林逸轩大吼,“我让你走,你听不见吗?”

陆语潇强忍着快要决堤的泪水,把林逸轩强拉硬拽到浴室,打开莲蓬头,大股的水流从头顶倾泻下来,林逸轩闭上眼睛抬起头,任由自己被淋透。

“林逸轩,你听好了,我陆语潇的蛋羹不做给为沈清而伤心的人!放不放下都随你。也许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时候不要打电话给我了。”陆语潇心情复杂的看了林逸轩一眼,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眼泪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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