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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妾身不明白夫君的好处?但凡一个女人直不直得起腰,还是看男人给不给撑腰,大爷这不是来给妾身撑腰了?」
「算你会说话!」被褒了一通,他心情偷快。
西太瀞接着把在牙行遇到两个灾民妇女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大爷,买一副棺材要多少银子?」西太瀞看着几大锅的米粥开了,灾民个个亮起了眼。
湛天动一愣,瞅了眼四下分不清是活人还是尸首的人。「即便是薄棺,几两银子怕是跑不掉,你想让这些流民人土为安,所费必定不少,不如和家属商量过,挖个大坑一起葬了,再请法师道±来诵经的好。」
「虽然事急可以从权,我怕乡亲父老们宁可用草席裹着尸身入土,也不想看自己的亲人和那么多人埋在一起。」
「那你拿主意吧。」女人家心思细腻,再说他也不是做不到。
「不怪我败家?」她花钱不手软,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想动到湛天动丰厚的身家,但是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要用到银子,怎么还是得知会花钱的大爷。
「银子都在你手上,你想怎么花都可以,只要不要让我喝西北风就可以了。」不知道他要不要做好变穷光蛋的心理准备?
这是可以……的意思吧?
「我还有件事得与你商量。」她玩了下腰带的流苏,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软±深掘了?
不过他要是知道这可以造福多少帮众孩子,依他的个性一定不会反对。
湛天动露出「你就说吧,我洗耳恭听」的神情。他真的想听听她还能丢出什么震撼出来,让他看见她更多的与众不同。
「兴学吧,给你那些兄弟的孩子们开学堂请先生,你觉得可行吗?」小夫妻俩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他俩身边来来去去的帮众们都听见了,这些汉子家中都有老小,祖孙几代都在漕河讨生活,焉不知白丁的痛苦,这一下,全竖起了耳朵,就连跑腿的海靖也停下脚步。
湛天动沉吟了下,这是件好事,他以前不是不曾考虑过,但一直以来杂务、应酬多得应付不完,便一年一年搁下来,小妻子如今提出来,让他不由得有了「啊,原来这就是夫妻之间的灵犀」那种感觉,心中对她的爱意又更深了一层。
「你要是能规画出一套完善的章程,我付帐就是了。」帮众手里的勺子差点没掉进米粥里,这可是作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孩子他娘要是知道,恐怕要高兴得落泪了。
大家都把眼光投向西太瀞,这是他们的帮主夫人,这般为他们着想,若学蛍直的能办成,他们的下一代未来将更有希望,而未来,本来是他们这些靠水而活的粗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湛天动和西太瀞大概没想到,只是这么个念想,很快传遍整个漕帮,许多家庭为之震动,更别提往后学堂盖孬,延聘许多名师来授课,学子奋发,在科举这条艰难的路上纷纷博取了功名,许多年后,漕帮的第一代帮主和夫人之像被雕成塑像,放在学堂的圔子,供许多后来的学子膜拜,成为毐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十一章英雌重出江湖(1)
第二天,扬州城的衙门终于开仓放粮,还呼吁盐商富贾共襄盛举,出钱出力,谁出的钱多,还能得到旌旗表扬。。2yt。ORG
不懂内情的人以为地方官终于良心发现,但其实是,这些拿国家月俸,却不见得能体察民情的官,是在得知水患的事情已经惊动朝廷,这才赶紧要做点什么。
皇上对这条河原来就无比看重,如今六、七十万的居民流离失所,农作损失难以估计,又加上灾民和盐商的对峙已经演变成流血事件,于是京城的那座宫殿里,天天硝烟弥漫,文武官员被皇上斥责得满头包,一片愁云惨雾,几位为了储君大位拉帮结派,把朝中局势撹成一团混水的皇子更是偃旗息鼓,唯恐一个不小心被迁怒,自己的苦心布局就会破功。
这一个弄不好,轻则考核不佳,严重被弹劾,有丢官之虞,安抚灾民,自然就变成了当务之急。
这是把老百姓当傻子,那大把的赈灾银子哪去了?
在这一片表面上看似风平浪瀞的气氛中,京里传来皇上立储,将派太子下江南察视水灾的消息。
「直娘贼的,大当家,你说皇帝这老头儿心里打什么盘算,册立的太子居然不是五皇子,庙堂朝野无不议论纷纷,他不是最受宠爱吗?俺把赌注都压在他身上,这下亏大了!」张渤的大嗓门在湛天动接到快报,将文书交给他看完后彻底放开了,非常不服气的把茶杯盖敲得锵锵响,茶盅里的茶沫溢出杯沿、沾了手,他索性往身上那上好的料子抹了抹了事,显见气得不小。
五百两银子丢进水里,还听得见咚一声,这会儿,连个声音也没有,你气不气?这完全一个堵心哪!
处理完最后一件帮务的湛天动脸色倒是平瀞。「皇家事不是你我能说道的,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不小心你的脑袋就得换地方放了。」
「想要俺的项上人头,有种的来拿!俺顶上还有你,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俺可不怕!」看着湛天动笑笑的看他,张渤不禁一怔,冒了冷汗。他个性粗鲁莽撞,但还知道要抱谁的大腿,这世道多变,眼前的高枝,谁知道明日会不会连根被铲了?幸好他家老大就是个吃立不摇的,跟着他才实在。
「你这五百两花得真不值,买个头面回去取悦弟妹,还能换她一笑呢。」
「俺又不像你心心念念家里的那个,我那婆娘,别提了,昨晚又因为俺要宿哪跟俺呕气,说不定这会儿气还没消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二当家府里的那本经就是院子里的女人太多了,夜宿哪里成了每天头痛不已的事情,闹得不像话,他大爷干脆就外宿,哼,他那相好的可是巴不得他天天留在她床上呢。
湛天动可不想接这话题,「我朝祖制规矩是立长不立幼,若论齿序,大宝位置轮不到朱五公子。」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喜么儿,国赖长君,京里头那一位只是从了常理而皇帝子嗣单薄,总共就那么几个,能活下来的,数年前都已成年,许多谏臣鼓吹要立储安民心,可京里那一位不想立太子的时候,谁说都没用。如今却是深夜拟旨,交与宦官,去某处宣布了圣旨,早朝大臣们才得知消息,这时为了各自的主子拼命的臣子就算要一头撞柱子死谏也来不及了。
明路都过了,只剩昭告天下,真是君心难测。
「那你跟他套什么近乎?俺还以为大当家站队了。」
「这选边站是门学问。」没有人知道朱璋是投石问路,他是虚应故事。他不背叛任何人,不做任何人的敌人,不选择派别,一直走到今天,但是这样一来,任何一股势力都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旦运气不好,会连退路也没有。
可反过来说,哪怕是站对边也未必能落个好下场,哪天被见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没有经历过宫闱那种无声、不见刀光剑影的勾心斗角,却清楚的知道到时自己的小命得让人拿捏在手里,没那必要!
他可是有了媳妇,有了家小的人,将来还会有一窝的崽子,他要她安安心心、无忧无虑和他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
想到她心口就一阵暖,他坐不住想回家了。
「大当家,你的意思到底是怎样?给兄弟交个底,俺也好打算打算。」张渤提起钵子大的拳头,他的一条命是绝对卖给大当家的,没有第二句话。
「以不变应万变,本来的日子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无论是谁坐上大位,天下翻几翻都不关我们百姓的事。」湛天动淡淡的说道。
收罗从前逆子贰臣的三皇子;打亲和牌,以礼贤下±出名的四皇子;有皇后和外戚当靠山的二皇子,更别提几个皇子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回到京中依旧行事乖张的大皇子临王爷,也就是太子,以及看似无所为,鸭子划水的五皇子,这几股势力暗中较劲,日子还长得很,往后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