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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这个丈夫真的很善良,怕自己突兀的行为伤到她的自尊,还拚命解释。.望着这些乳膏,一股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坎,「谢谢,你帮我抹抹,就当再欠你一个人情?」她双手伸向他。
「十个了?」事情太多,他后来好像都忘了数。
「九个。」她忍着笑。
他拿了其中一罐打开后,一手抹了些清香的润肤膏在她粗糙长茧的手心缓缓涂开,相较她的手,他身为男人却手润如玉,人生头一回,他觉得自己不如一名女子。
他轻轻的按揉,如店家交代的,从掌心到她的每一根手指头,耐心的按揉。
她凝睇着他专注的神情、温柔的手劲,一股悸动在心底深处隐隐荡漾开来。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原本就倾身向前的祖绍威因这一个震动,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她扑过去。
黎亮亮起身想抵住人高马大的他,但凭她哪撑得住,他沉重的身躯整个压向她,两人跌成一团。
好一会,两人才定下神,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双方的唇相距咫尺,温热的呼吸交融,再加上他健硕的身躯就半压在她柔软的身上,即使隔着几层衣服,但如此亲密,让眼神交会的他们脸儿涨红,甚至都能听得到彼此恍若擂鼓的心跳声。
「你得起来。」她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他急急的退回自己的座位,「我、我继续帮你涂……润肤膏呢?」他弯身找到落在脚边的瓶子,暗暗吐了口气,这才起身,继续将药膏抹在她的手上,却不敢去看她那嫣红动人的脸蛋。
黎亮亮也暗暗调整气息,觉得脸热烫得似有火在烧。.
车内,添了几许亲昵的氛围。
他们返回大院时,天色已近黄昏,大门口停放了三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一见他们的马车停下,三辆马车立即下来几名高瘦不一的年轻男子,其中一名是黎亮亮也很熟悉的中年男子——许大甫。
黎亮亮下车,看着他们将先行下车的祖绍乌伊拉到第三辆马车旁,几个人迅速的交谈着,许大甫又是弯腰又是摇头,一脸懊脑。
「全是少爷的狐群狗友,少夫人,你不将少爷拉过来?」小雁忍不住开口。
她摇摇头,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从他的表情,她已看出他的拒绝与为难,但几个人又是拍他肩膀、又是笑着搥他胸口,他的表情也渐渐起了变化。
她心里有底,他软化了,也罢,若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无法拒绝这群损友,她是该好好思考,别让自己赔上一颗真心。
虽然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这是另一项试炼,她无从逃避,只能正视,这么想着,她原本的好心情已消失不见。
果真,祖绍威走向她,一脸尴尬的指指后方的友人,「大甫兄想好好跟我赔罪,也想要跟我说明他这几日怎么安排父亲接受更好的医治,还有……我回来后,都还没有时间跟他们聚会。」
「你想去?」她平静的问。
他从她沉静的表情看不出她是不是生气,只能诚实回答,「他们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是该花点时间聊点现况,才不会让彼此生疏了。」
「好,去吧。.」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闻言,沈雷跟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小雁倏地瞪大了眼。
甭提他们,就连祖绍威自己都怔忡,他以为她会断然否决。
「对了,这给你。」她突然从袖口内拿出几张银票。
沈雷跟小雁几乎连下巴都要掉了,少夫人得了失心疯吗?还给少爷银票祖绍威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交到自己手上的银票,他身上的钱的确寥寥无几,尤其是在买了润肤膏后,只剩些零头。
「这不是公帐的钱,是爹允账房每月给我的薪俸,这是这个月先预支给我的,」她神情仍然平静,「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说我这媳妇儿替大院做事也该领钱,再加上少夫人的月例,只是我有钱也没时间花,都给你。」
闻言,他突然有些不想去了,用妻子的钱象话吗?何况她是因家中事务太多,才没时间花用……他深吸口气,回身去拒绝,但他向来不善于拒绝,再加上好友七嘴八舌的劝说,最后,他还是被强拉上马车离开。
黎亮亮凝睇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的失望愈来愈浓,还添了更多的不甘。
第5章(2)
这一晚,他并没有回来。
第二晚,他仍然没有回来。
第三晚、第四晚、第五晚……第九晚,亦然。
夏日午后,滂沱大雨落下,急敲在屋瓦上的哗啦啦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祖绍威。
他一脸困惑的坐起身来,揉揉额头,觉得脑袋胀胀的,他蹙着眉头,环视着这精致的楼阁,突然,他注意到大床上除了自己外,还有两个女人!
祖绍威瞪大了眼,看着一双白嫩如青葱的小手就贴靠在自己赤裸的大腿上,还有另一双白嫩修长的双腿从被缛里露了出来。
他倒抽了口气,强撑着宿醉引起的微微晕眩,伸出手拉开被缛,一见那两个浓妆艳抹、身上仅着薄纱、衣不蔽体的花娘时,他想起来了,瞬间脸色丕变。
天啊,他到底喝了几天酒他一直想要离开的,只是好友们一直劝酒,女人不分昼夜的黏靠在他身上,频频灌酒,他一次又一次的醉了,醉死的时间远比清醒来得多……
糟了!黎亮亮!
他急急的跳下床,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该死!」他低咒一声,四处看了看,这才见到自己的衣服被塞在床底下。他弯身拉出,胡乱的穿上后,快步下楼,一见春水楼的红色匾额就高挂在大厅正中央,他更想呻吟了,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待了几天,此时是大白天,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就在这时,右方一门珠帘晃动了,一身红衣的老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来,「咦?祖少爷你醒了,你那一群朋友——」
「我在这里几天了?」他心急如焚的打断她的话。
「十天了。」
老天!他脸色倏地一变,急着就想往外走。
「等等,祖少爷!」老鸨急急的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袖,再将怀里的一迭银票交到他手上,笑咪咪的道:「祖少爷你呀,真是讨到一个好媳妇儿。」
他蹙眉,「那是什么意思?你又为何给我银票?」
老鸨有些不好意思的揉着手中的红丝帕,「祖少爷一大群人在我这里吃喝好几天,您给的银票早就不够用了,大甫爷就说了,派人去找少夫人拿钱,反正祖家大院的钱本来就是祖少爷的嘛。」
祖绍威一听,伸手猛地揪住老鸨的衣襟,咬牙怒问:「你找人去要了」
瘦小的老鸨被扯高,连地都踩不着,吓得她大叫,眼眶都泛泪了,「祖……祖少爷,你那群朋友一天吃喝就要一万两啊,我这是花楼,又不是在做什么救济院,不找少夫人要怎么行?」
他眼前一黑,顿觉一阵晕眩,「一天一万两?」
老鸨喘着气儿,努力的想扯掉他的手,但他的手像铁钳似的揪得死紧,「是……是啊,少夫人知道后,一次给了十万两,说不够再去要,若多了就让……就让祖少爷带回去。」她说到后来全身都发抖了,瞧他一张俊颜黑似锅底,好吓人啊!
该死!该死!祖绍威大力的甩开她,她「砰」的一声跌坐地上,眼泪早就滚滚落下。
他将银票胡乱塞回衣襟内,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倾盆大雨不知在何时放晴了,天空又是一片动人的蔚蓝,湿漉漉的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车也不少,他一出现,立即引来人们的侧目。
祖绍威堕落了十天,头发尚未梳理,身上又是酒味又是浓浓的胭脂味,又站在春水楼的台阶上,样子说有多糜烂就有多糜烂。
他看到那些不以为然的目光,急急的快步就跑,看到巷子就转、街道就弯,能离春水楼多远就有多远,没想到,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左弯右转,竟然让他绕到了木雕老铺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