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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两日在涂家施放凤凰纸鸢的事,轰动了整座万安城,据说到现在还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认为依涂家那家子的品性,凤凰神鸟哪可能会降临涂府,那必是涂家装神弄鬼造假的。
有人认为那只凤凰活灵活现确实是真的,这涂家恐怕要大大兴旺了。
秦思露摸着凤凰木雕,回头笑盈盈地朝可儿说道:“可儿,待这里事了,你就同我们一块回南方秦府去吧,我替你找个好夫君嫁了。”
可儿年纪比她还要大上两、三岁,早过了许配的年纪了,她忍不住替她打算起她的终身大事。
“奴婢不想嫁,奴婢想一辈子服侍思露小姐。”来到别庄后,她很自动的改口称她为思露小姐。她服侍过不少主子,秦思露是她遇见最不端架子、最没有脾气的主子,能跟在她身边伺候是她的福气,至于嫁人的事,几年前也许还曾想过,这两年来她早没了这个盼头。
秦思露走过去挽着她的手一块进屋,一边笑着说道:“你现下会说不想嫁,是因为没遇到想嫁的人,一旦遇到了,只怕八辆牛车都拦你不住呢!你放心,我也不会逼着你嫁,总要有合你心意的才成。”
不久,辛再思便带着朱渺、石康和罗尚德来了。
罗尚德前几日从辛再思那里得知她还活着,便赶来看过她了,两人见面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得知她的遭遇,罗尚德抹着泪咒骂道:“老爷夫人在天保佑呀,才没教小姐被人给害死,这涂家一门简直毒如蛇蝎,个个都坏透了,早晚有报应!”
因此今日一进来,看见秦思露,罗尚德便兴匆匆上前说道:“小姐,这涂家就快要有报应了。.”
闻言,秦思露眼睛一亮,“是吗?那些灾民已到万安城了吗?”辛再思曾约略把计划告诉了她。
“今儿个已到了,这会儿一群人正跪在皇宫南门前告御状呢。”罗尚德面带喜色的说道。
石康一脸痛快的跟着说:“涂家真把那日我放的那只凤凰纸鸢当成真的,这几天涂家人个个骄傲得不得了,自认高人一等,我每次见了都只能忍着笑,可快把我给憋死了,这回总算可以大笑一场了,这涂家呀,要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
听他们这一说,秦思露心里很高兴,见快中午了,便吩咐可儿让厨房多烧几道菜过来,再送来些果品、糕点和热茶招呼他们。
她安静的坐在辛再思身边,听着他们谈论事情,不时侧首望向他,他也不时回头看她,她一边玩起他的手指头,一边拈起一块糕点吃了口,觉得好吃便喂他也吃一口。
石康留意到两人亲昵的举措,打趣道:“以前一直以为再思兄是那种温淡如水的性子,此刻才发现那是因为思露姑娘没陪在身边。有思露姑娘在的时候,再思兄整个人就仿佛掺了蜜汁的香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朱渺也颇有同感的附和,“可不是,再思兄只有在思露姑娘身边时,整个人才算是鲜活起来。”
秦思露虽然被他们说得有些脸红,却索性挽着辛再思的手臂,笑瞪着他们,“啧,听这话真是酸溜溜的,我知道你们是在嫉妒我和再思哥感情好,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一个能与你们心意相合的人啊。.”
辛再思笑道:“好了,两位就别拿我和思露来逗趣儿了。”接着话锋一转,“侯爷,接下来七皇子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都依再思兄的交代安排了。”朱渺颔首答道。
石康按捺不住的说道:“啧,我真巴不得想快点见到这涂国舅一家的下场了。”
更想见到涂家一门下场的是秦思露,但都等了一年多,她有耐心再等一段时日。
建州来的一群灾民跪在皇宫南门前告御状的事很快就惊动了皇上,皇上命人将带头的几人领进宫中亲自审问。
“皇上,求您救救咱们乡亲老小吧,咱们饿得都要易子而食了!”进到宫里的几人,一见到天子,当即跪下磕头求道。
看着眼前这几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皇帝很震惊,“易子而食?!朕前一阵子才派涂国舅带着钱粮去建州赈济灾民,百姓不是还感恩戴德传唱涂国舅的恩情吗?怎么可能会饿得没饭吃?”
“皇上圣明,那歌绝不是从咱们建州传出来的。涂国舅送来的粮食,咱们每日只能分得一碗稀粥,里头也没几颗米粒。建州土地持续干旱,不见降雨,颗米未收,那些米粮早就吃完,哪里还有得吃……很多乡亲都要活不下去了,不得不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但很多老人、幼子走不了远路,就只能留在建州等死。小人们听说皇上一向英明仁慈,这才斗胆前来,请求皇上再开恩,派人送粮到建州赈济百姓们,要不然大伙真要活不成了。”
“这建州知府都在做些什么?”皇帝十分震怒,建州发生这等事,上到知府,下到县令,竟无一人上奏,令他不敢置信。
“咱们饿得都快活不下去,但建州府的那些大人们却听不见百姓的哀号、看不见百姓的穷困,每日都大鱼大肉,吃得个个油光水亮。”
皇上沉声道:“杨连,传朕旨意,召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即刻来见朕。”
他要派人前往建州调查,看究竟是这些灾民胆大包天,撒下这弥天大谎来诬陷涂国舅和建州官员,还是涂国舅与建州官员斗胆瞒骗了他?
最后奉旨前去建州调查的是七皇子路景瑜。
他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建州,花了几天详细调查完后,不敢多有耽搁,便又急如星火的赶回了宫,将在建州所见所闻如实禀告。
“儿臣此番前去建州,路上所见百姓个个面黄叽瘦,还有人饿得只能啃食树根维生。土地干裂,农民伏地痛哭,求助无门。而建州知府李茂树的府中却日日举办夜宴,时常寻欢作乐通宵达旦,平日里荒废政务,不理百姓死活。儿臣询问他日前朝廷让涂国舅送来的那批钱粮何处去了,他竟推说全都施予了百姓,但儿臣在城里询问了数百人,他们皆说只在涂国舅运来粮食后前半个月喝过几碗稀粥,之后知府便不再施粥了。”
皇帝闻言,脸色倏地铁青,“朕命他送去的那批钱粮足够支应建州百姓半年所需,咳咳咳……”他动了气,又咳了起来。
路景瑜急忙上前轻抚他的胸口,“父皇请息怒。”
咳了数声,待平息下来后,皇帝怒斥,“这些该死的混帐,竟然私吞赈粮和赈银!你立刻将知府和县令给朕抓来。”
七皇子恭敬的应了声,“是,儿臣即刻去办。”
七皇子退下后,皇帝再下令道:“命人召涂国舅进宫,朕要问问他,这‘赈灾有国舅,灾民不发愁’的歌谣是怎么来的!”
涂雅若满脸焦急的前往乐平商号寻找辛再思。“禀夫人,公子他外出了不在。”
“知道他上哪去吗?”
“这公子没交代,小的也不知。”
她已有两日没见到辛再思了。今日闻知父亲被皇上罢官免爵,押进天牢待审,两位兄长先前做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也全被揭发了出来一并收押。
她忙回涂家想探问是怎么回事,发现皇上命人来涂家抄家搜查,母亲急得不得了,她们试着进宫想求见淑妃,请她想想法子,却听到就连淑妃都被软禁了,不得见外人。
母女俩求助无门,她仓皇失措之下只好来找夫君,却连他都找不到。娘家出了这种事,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脸茫然。
正想回辛府时,她不经一瞥,望见正要走进对面客栈的辛再思,她欣喜的想上前去,走了两步,陡然发觉他身边竟跟着先前听说已病死的寒露。
她震惊的瞪着面含宠笑低头对着寒露说话的辛再思,眸光再瞬向仰着脸笑容灿烂的寒露。
恍惚之间,她隐约明白了当初传闻寒露病死之事,定是假的,她是被辛再思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