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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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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如狼似虎的龙禁军喝应一声,不由分说便动作迅捷地将人拖走了。.

殿内一片腾雀无声。

服侍的宫人吓得不敢大意,有的拿团枕,有的斟参汤,还有的跪着替太医拿针灸匣子,满心祈求着自家娘娘千万不能有事,要不她们肯定会被大君统统拿来活殉了。

就连黑子,垂手候在一旁盯着太医看诊时,一颗心也悬得高高的,冷汗自额际悄悄滑落。

大君出猎前可是特意交代过他,夫人连根寒毛都不能掉,要不回来以后他就等着掉脑袋吧!

黑子自幼侍从大君多年,还从未看过他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的,虽说也不知这股子兴头能维持多久,但黑子才不敢去赌哪个可能。

万一,这病恹恹的小夫人就是得了大君的眼缘呢?

黑子吞了吞口水,终于按捺不住了,低声催促问道:“太医,娘娘现下怎么了?严重不严重?”

太医静心号脉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一笑。“娘娘这是一时惊怒攻心,憋晕了气厥过去的,情况看似紧急,可总算无损元气,还好还好,待针灸过后,好好歇神一日也就无恙了。”

“那就好、那就好。”黑子眼露释然,随即恢复深沉内敛。“有劳太医了。”

“不敢不敢,应该的。”太医也怕向来病弱的孟夫人身子有什么不好,到时候就是杀了他全家也赔不起啊!

第7章(1)

黄帝问曰:四时之气,各不同形,百病之起,皆有所生,灸刺之道,何者为宝?岐伯对曰:四时之气,各有所在,灸刺之道,气穴为宝。.故春刺络脉诸荥大经分肉之间,甚者深取之,间者浅取之。《素问》曰:春刺散俞,及与分理,血出而止。又曰:春者木始治,肝气始生,肝气急,其风疾,经脉常深,萁气少不能深入,故取络脉分肉之间。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针灸禁忌第一》

待孟弱幽幽转醒时,窗外已是金乌高照,正午时分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因着肺腑长年痼疾,她夜里总是惯常喘嗽不绝,所以每每未能真正入眠,往往缠绵到清晨,眼皮酸涩,睡比没睡还累。

不过大燕太医果然医术高超,她这会儿竟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有余,醒来后胸闷晕眩症状似也减弱了不少。

今晨把自己活生生憋气憋晕了,还真是一举两得。

她也不怕后宫嫔妃们说三道四的,反正她便是天生体弱多病,时不时晕倒不是题中应有之义吗?

孟弱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的浅笑。

“娘娘,您终于醒了!”儒女听闻得这头的动静,忙扑了过来,见状几乎喜极而泣。“您可又吓坏奴了,早知道奴就拦着温姬娘娘她们,不让她们进殿了。好在谢天谢地,黑子大监及时赶到,要不还不知怎么闹着呢!”

听着儒女三言两语把她晕厥后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她不禁有些怔然,心头浮现一丝莫名的、似悲似喜的酸涩。

他,出猎在外,居然还特意留下了大监黑子时刻护着芙蕖院?

孟弱呼吸没来由有些乱了半晌后她重重甩了甩头,挥去那该死的震荡悸雷霆雨露,端在帝王一念之间,上一刻他能将她捧上天,下一刻就能将她踩进地狱底!

孟弱的眼神恢复冷硬。.

“儒女,帮我各取十片金叶子赏给黑子大监和太医,二十匹锦分赏今日来援的龙禁军的将军们吧。”她柔声道,“就说本宫相谢他们了。”

“诺,奴这就去。”儒女笑吟吟回道。

自家主子这是终于打算要振作起来,在宫里好好立足了吧?

孟弱在另一名侍女小意儿的搀扶下坐起身,先让候在外殿的太医进来号脉一回,确定病体稍稍稳妥,并在太医的“监督”下喝完了一直熬在小炉上的汤药,又进了两口温梨水润润喉,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侍女亚女的奉承——

“大君可疼娘娘了,这路阳梨皮薄汁甜肉脆,听说只进贡了一篓子,光是咱们芙蕖院就分得了一大盘呢!”

她噙笑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余下的分进给了贵妃娘娘、珍妃娘娘和风贵姬娘娘,奴下听人说呀,就连前阵子锋头最健的崔贵嫔都没有得半只梨,可好笑了。”侍女迫不及待说给她取乐。

孟弱心下一震,忽地想起一事。“崔贵嫔不是跟了大君巡猎去了?”

“哪能呢,”侍女掩嘴笑了,“崔贵嫔自从三个月前在赏月宴上不规矩,已经被大君冷落至今,恐怕早就连宫里有这个人都给忘了,又怎么能有幸陪在大君巡猎左右?”

她闻言,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怎么同前世不一样了?

不过,自她重生起,在刻意的引导与掌握下,本就有太多的轨迹走向已与记忆中分道而驰,尤其是在赏月宴上,她彻底斩断了崔丽华藉救驾而获宠之路。

只是,她也从不敢小觑站在崔丽华背后那个给予无限支持的庞大家族……

“亚女,明日帮本宫投一封拜帖到孋华院。”

亚女有一瞬地傻眼。“娘娘?”

“本宫只是……”她轻轻叹了一声,淡无血色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感慨。

“崔姊姊毕竟在北上的路途上,也曾关照过我,现在她犯了大燕宫规,大君责罚她是法理规矩,我这妹妹探问是同乡情谊,虽说能帮的不多,总是能尽点心就尽点心吧。”

“娘娘真是惇厚善心,就跟神仙妃子似的,”亚女崇拜地望着她,“换作旁的娘娘,不趁她病要她命——”

“且住!”孟弱脸色微变,急急低喝道:“这等胡话若是传到了旁人耳里,纵是本宫也救不得你的。”

亚女吓得脸都白了,忙跪下猛磕头。“万、万谢娘娘提点……奴、奴下回再也不敢了。”

她舒了口气,神色严肃地道:“自个儿回屋自省三日,想明白了再回来当差吧。”

“诺,谢娘娘开恩。”亚女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待亚女退出殿外,孟弱下意识地轻抚着腕上那只暖玉环。

近来好似已经习惯了,每当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就摸一摸这触手生暖的玉,紊乱不安的心绪便能奇异地沉静安稳下来——

孟弱浑身一僵,小手像是被火烫着了般,迅速地缩了回来!

“我是疯了不成?那人——那人送的物事,”她暗暗咬牙,目光厌恶却复杂地瞪着手上那只绛红色暖玉,有些颤抖地低喃。“若不是为了取信于他,我、我早巴不得砸了!”

只要是他慕容犷给的,她永远不媳!

巡猎场上,一马平川的草原外围驻扎上百座玄色狼帐,护卫着居中的一顶盘龙大帐,在寒意沁人的夏夜里,铺着厚厚虎皮的榻上暖意融融,高大俊美的慕容犷身上单衣大袍半敞着,露出一抹强壮矫健的胸膛春光,他神情懒洋洋地勾着嘴笑,深邃凤眸盯着裸裎娇弱伏地的女奴。

丰/ru蜂腰翘臀,一身肌肤赛雪,披散的长发半遮半掩着诱人的玉体,本该是风情万种、撩人欲火焚身。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年轻帝王,在女奴撩拨下,胯/下巨物自然蓬勃高胀,烫疼难抑,偏偏,就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好像面前这女奴,容貌太冶艳了点,身段太丰满了点,那胸那臀的肉又太腻了点,还有红扑扑得像猴儿屁股的脸蛋,那娇羞兴奋的表情……

啧!到底是孤嫖她,还是她嫖孤?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不悦感又冒了上来,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耐地道:“下去!”

“大君……”女奴莺声沥沥,半是委屈半是娇缠地拉长了音。

“滚下去!”

女奴惊恐得浑身直打颤,连衣衫都顾不得穿就逃出了龙帐。

慕容犷英俊面容一片阴沉,只觉无比败火。

“玄子!”他冷冷地唤。

暗影统领玄子应声而出,单膝跪在慕容犷面前,冷肃的表情底下是深深无奈,出来三日,这已是大君赶跑吓跑吼走的第五名女奴了。

“臣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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