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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昌没那么好进的,身上至少要有三十两,伙计才会放人进去。.”
“有这条规定?”
好得很,她可以确定秀水村的村人们不会在金日昌遇到自己,因为大家都穷,而且她也进不了门。
钟凌仰天长叹、无声大喊:上帝,祢在耍我吗?给了我一座金库,却不给我钥匙,这算什么嘛!芝麻开门、芝麻开门……她好恨自己不是阿里巴巴!
第五章攒起私房钱(1)
在她怨天、怨地、怨命运时,一句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三十两,我有。”
猛地,她把高抬的头转到贺澧脸上这个方向。
奇怪,怎么一个转眼,他突然变帅了?瞧瞧,那双眼睛多贺军翔、那把胡子多时尚,连一瘸一瘸的步伐看起来都性感得让她说不出话。
什么叫男人,像他这样儿的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所以……贺大哥的意思,是要把三十两借给小妹吗?”
“你确定赌坊会开十几次大?”他再确定一回。
“我……”当然确定!十八次,整整十八次!但此话万万不能说出口,难得地,她谦逊了笑容,“七成把握。”
“我借你三十两,赌四把,照你对钟三婶所言,前三把赢了算你的,第四把赢了算我的。”他从怀里抽银票。
“若是前三把赢了,第四把却输了呢?”
钟凌嘴上说着话,两颗眼珠子却紧紧盯在银票上,满脸的兴奋张扬,让贺澧忍不住又想笑开。他不爱笑的,但是今天一次、两次、三次……他因为她,有了想笑的欲望。.
“如果第四把输了,第三把你赢多少,我贴给你。”
这么好?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也想赌一回人性?
“成交!”
钟凌飞快抽走银票,转身走人,但还没走两步,又被贺澧拉回来。
转身望向他,她满脸不解,心急得很,这人是在磨蹭什么,要是十八次大全数开完就没戏可唱了。
心急火燎,她想骂人,但当看见他从她头上抽出白色绒花那刻,她心里只剩下满满感激,感激他的细心。他想得周到,没人会在父亲新丧的时候进出赌场,如果她这样子进去,就算没碰到秀水村的人,事情也会传扬出去。
当他们第二次回到赌坊门前时,已经连续开出十三次大。
钟凌深吸气,很好,赶上了!
贺澧误会她的深呼吸,以为她犹豫了,在接连开出十三次大之后,恐怕她的自信心会缩水几分。
但她只是吸气、吐气,下一刻,她抬头挺胸,带着银票走进赌坊。
现在,押大已经从一赔三改成一赔五,钟凌换过筹码走到赌桌前,把银票放在赌桌上后,闭上眼,低声道:钟子芳,你的记忆最好没错。
她握紧双手默祷,身子微微颤抖,有赌客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失笑。“丫头,这会儿求神拜佛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开十三把大,不会再开大了!”
“小丫头,可别这一把下去,把嫁妆全给输得精光。”
此起彼落的讪笑声四起,直到贺澧怒眉向众人扫去,大伙儿才噤了声。
众人纷纷下注,庄家轻摇骰子,喧闹的喊叫声响起——小!小!小!赌徒疯狂大喊,气氛热烈,贪婪的欲望在每个人心底张扬。.
“大?居然又是大?怎么可能?第十四把大了!”
“谢天谢地!”钟凌松口气,紧张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她回头,望了贺澧一眼,满脸都是笑,感动的、感激的,无数的复杂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出动人表情。
转眼,三十两变成一百五十两。
再押、又押,当她把三千七百多两压在大时,已经有人受不了,啧啧道——
“小丫头好胆色,都十六把了还敢押大?”
她咬牙,半句话都不回应,小脸惨白着,其实她已经不害怕了,三千多两入袋,足够她完成计划,至于这一把,不管记忆有没有出错都无所谓,但还是得假装,她可不想走出这里之后人人喊她赌神。
骰盅开出,又是大!接连十七把大!天呐!有人无声哀号。
钟凌捧着满手的筹码,笑得说不出话。
“怎样?小丫头、还要不要再押?”庄家瞪着她的眼睛快要喷出火花。
“押!小丫头全押下去,这回大叔陪你押大!”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豪气的把一百两银子押在大上头。
钟凌摇头,神色镇定,回答对方,“大叔,我不押了。”
“为什么不押?再押一把,如果这回又赢,第四把赢的全归你。”贺澧在她耳边怂恿,他倒想看她能多贪心。
但钟凌不傻,树大招风啊,赢走一万多两银子已经够呛人了,再赢下去,就算老板不发飙,暗地找杀手砍人,她也怕自己一出金日昌就被赌客围堵,来个过海关、抽大税。
贪心?可以,但得有足够本钱,她的脖子不够硬、身手不够好,又没有唐门毒药傍身,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那男人见钟凌不押,手一伸一缩,把银子从大那边推到小字上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没想到这回开出来又是大,所有人全放声取笑那男子,“有人天生没财运,明明钱都要入口袋了,偏下一刻又没啦。”
也有人取笑钟凌,“小丫头,怎么错过这回呢?要是再押下去,你就十辈子不愁吃穿钟凌不计较众人的奚落,兑了筹码立刻走人。
贺澧再鼓吹她一回。“不想再玩一把?这次只押五千两,反正都是赢来的,你也不亏。”
钟凌郑重摇头。“我答应过娘,只赌三把,第四把是贺大哥要的。”嘴上说得漂亮,心底却是暗笑,第十九把开始,就是大大小小变幻莫测了呀!
贺澧挑眉,对钟凌越加欣赏,欣赏她不贪心、意志坚定、不易动摇,对她的好感再度上扬。
贺澧点点头,不再多说,陪着她走出赌坊。
两人缓步前行,谁也没说话,钟凌忙着筹划她的大计,而贺澧则忙着欣赏她丰富多变的表情。
走了好半天,贺澧出声,“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
“笔墨纸买了吗?阿静上课用的书买了吗?”
“对哦!”
她对他微笑,再次讶异于他的细心。
当他们从王记书铺走出来时,贺澧看着钟凌怀里捧着的十几本书,除了他挑的两本之外,其他的全是与科考无关的杂书,有游记、传记、地方志……总之,对钟子静没什么大用途。
并且那些书还不是买的,是借的,早上她帮了王忠,现在是回馈。
贺澧问她借这些书要做什么,她笑得满脸贼,说:“我要做盗版业先驱。”
盗版业先驱?什么东西?他不懂,但看她笑出说不尽的喜悦时,他的心也跟着愉快起来。
这天,他有了许多过去不曾有过的经验,他为她说谎,也为她而欢愉。
说谎?是的,他家大黑并不骄纵,只是她的失落让他看在眼里、不舒服在心底,于是他下车,助阿六调转马车方向时,吩咐阿六说谎。
更严重的是,他半点也不后悔做这件事。
迎面,自家的马车驶来,阿六熟练地停下马车,他快速言道:“钟姑娘,阿静让你快点回去,你家二伯母来了!”
钟凌飞快地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家里,还没走进屋里呢,就听见二伯母说那些不上道的话,噌地,一把火往脑门窜上!
“……难不成小婶子还想嫁给京城贵公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哪门子货色,都是二婚的人,孩子也生了两个,心里还想着攀高枝吗?我就不信,真有那些个豪门公子喜欢穿破鞋!
“不过话也难说,谁不晓得小婶子有手段,把我那小叔子拢得不知东南西北,一回老家就急着分家,还把两个哥哥当贼防,生怕被咱们坑了似的,如今又拢着哪个男人啦?怎地出一趟门,回程就有马车接送?难不成今儿个小婶子进城不是去看病,而是寻男人去了?!”
钟凌气笑了,有见过颠倒黑白的,但没见过这么高段班的。
当初分家,早在钟明娶妻回乡之前就办妥,只不过见那边屋子窄、人多,钟明才让出自己分到的两间房,另外筑屋而居,没想到吞下暗亏,还得被抹上两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