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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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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明融之,一个她爱过的名字,在今生,那些让她齿冷的辜负,所有她曾受过的伤,她终于学会了忘记。.

“姑娘给在下的感觉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有时候我会觉得好像刚刚走近你一点,转眼你又离我很远,这种感觉让我很挫折不安……可否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以前……或许是上辈子,做过什么让你伤透心的事,所以你不待见我?”几杯酒下肚,好像给他壮了胆,也问出自己放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我和你,要从远一点的时候开始说起。”

“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就当笑话,或者是无稽之谈,听听就好。”她的心情很好,云开雾散之后,她居然有了聊天的心情。

她笑着,眉飞色舞,双眼闪亮,这,又是明融之没见过的房荇。

他抱拳,笑意横溢,好像他即将听到非常愉悦的事。“在下谨记教诲。”

她暗自叹气,想欺负他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这么年轻眉目飞扬,姿态如云的明融之……她重生后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全部照她的意志改变,他没有,闻人凌波没有,就连她哥哥也没有……虽然他们的命运已和上一世不同,但都是她无法掌握的,其实,本来就不该是她能掌握的,她只盼走到最后大家都能幸福。

“公子上辈子辜负了我,所以我见你一次,就怨你一遍。”她冷不丁丢下令人惊愕的话。

有始必有终,今日,她就好好的做个完结吧。

她沉默的看着他,明融之发现,她眼里交织着很奇怪的东西,然后,他也缄默许久,两人你喝一杯茶,我帮你续一杯,最后只能叫楼下的伙计重沏一壶上来。.

“原来怪力乱神之事让人不得不信。”他干笑,他们之间无论怎么分析解释都是无解,他不相信她是那种胡言乱语的人,这么伶俐通透的“疯子”绝无仅有。

“是我自己识人不明,怨得了谁?”人会变,情难,谎言也很公平。

明融之一片苦笑。“姑娘这般嫌弃在下,还让我生受,这是要我自认无良还是担那薄幸的负心汉之名,我这亏大了……”

“你亏了吗?要不我作些弥补好了,你要记住大历二十八年那一百三十三艘船茶叶,如果可以就都换成米粮吧,无论黍粟稻米或稷麦菽麻,能买多少是多少。”

那年庆州大灾,五谷无收,他要是把买茶叶的银子拿去买了谷粮,可不只能赚到钱还有声誉。

那年他因为一百三十三船茶叶被盐铁司查扣,本钱身家几乎赔光,这就是他打起她爹娘产业的开始。

“你——我不懂。”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大历二十八年,你只需记住这个就好。”这攸关他的人生是一败涂地还是更好,就看他自己了,毕竟这一世,不会再有第二个房荇爱上他了T.

“我……还是不明白。”

“要不明公子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她不会奢望她说的话明融之会一字不忘的记着。

“为什么?如果我是那么无情的男人?”他实在难以相信,短暂的沉默后,改变了话题。

“我能送给你的,并不是原谅,而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无论那些疼痛有多叫人愤恨,这一刻都无须计较了。

她真的释怀了。

明融之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灿若明星的笑靥,想起了她之前眼泪,心旌摇曳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成你的眼泪,你的悲伤,我,不想成为你的眼泪,我不想成为你悲伤的记忆,等下辈子再见,我会先认出你来,等再次遇见你,我会先爱你。”

那天,明融之是怎么回到家的,他不记得了,本来带去要还给房荇的花鸟图又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他,忽然舍不得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吗?她那么明白的说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里面的含意只有一个,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

房时最后被外放到洛阳,得到派令那天,即刻起程。

留在京中就任的状元公进了翰林院,榜眼的房时虽说不是京官,但洛阳是个特大城市,论权,却是今年三甲之最。

为此,杜氏忙得大半个月睡不好,四季衣裳鞋袜,吃食点心,他习惯要用的用具……恨不得全部家当都给他搬上车,所有儿子用得到用不到的,所有能想得到的东西都备下了。

“娘,这一路又是车又是船的,洛阳城那么大的地方,还怕没地方买东西吗?”房时苦劝。

倒不是他想花钱,是看母亲太劳累,心中不舍。

杜氏点头称是,转过头又张罗一堆东西。

十月,房时大包小包,堆了三辆马车,离家赴任,一家人依依不舍送了又送,杜氏哭湿好几条帕子。

房家,忽然就好像空了下来,几个人都不太习惯。

这年年底,宫里也有不少事。

万岁爷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京城里,皇宫内,大肆庆祝,广开宴席,太子既然确立,依旧住在宫里的皇子们就必须搬离西处所,皇帝在同样的吉日里赐下封号,允许他们建府别过,城东好几块地皮在同一个时间浩浩荡荡动起工程来了。

随着年纪渐长,原来接掌户部和刑部只空有名头的闻人凌波,接掌了两部的实际运作,新官上任,开始了天天忙碌的生活,亲王虽不必早朝,案前公文却堆积如山,令人头痛。

六部里,不是他责任归属的,他管不着,户部只要照着旧有的规矩去走,大抵不会出什么大错,刑部可不然,那种除了血腥还是血腥的地方,案件何止千万,旧档、无头公案,想沉冤大白的,除非一把火烧了,否则,即使花上半辈子也休想查清楚。

他埋首在案牍里,该办的,着人去办,该查的,谁敢敷衍他,他会让你后悔从爹娘肚子里出来,进入轨道后,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不能时时见到房荇,让他心急火燎,秋未冬初的天气嘴角却长出只有夏天肝火旺盛时会有的嘴泡。

见不到人是吗?

他就用写信的。

不拘什么形式,随时想到什么,纸笔拿来就写,写完就唤来阿青跑腿,可怜阿青一双腿都快跑断了。

一天一封,聊解相思……不不不,这根本解不了什么,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继一十八封信送出去之后,闻人大人丢下笔,为什么深夜寂寂,他得一个人待在衙门里看公文?

他毅然决然的踏出刑部大门,马蹄翻飞,直奔他心心念念那人住的地方,完全不顾刚从房家回来,正往大堂过来的阿青。

“爷,房姑娘让我带话,说请您有空过去一趟……说有要事……”忠心的小厮只能看见主子的背影,阿青喊了一嗓子,大人啊,您究竟听见了没?他可是把话带到了啊!

未曾生疏的翻墙技巧,闻人大人很利落的翻过墙,直趋伊人窗下。

好像算准他来了,窗适时的打开,露出房荇素净的脸。她发上什么饰品也没有,就一根缎带系着青丝,一件半旧的绣花裙子,闻人凌波却觉得她很美。

“你来了。”

“我来了。”看似空洞没有意义的对话,只有彼此知道那其中累积了多少日夜的思寐。

看着已经许多天没见到的小脸蛋,闻人凌波累积已久的疲劳忽地一扫而空。

“嗯。”

他似乎自从认识就不曾在她面前自称过本王,或者是用那种以上对下的态度和她说过话,他一直是这样,宛如他们是平常的朋友,他从不拿权势压她,来家里的时候,见她帮着母亲做事,还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接手,减轻她的负荷什么的,这些天没有见面,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得特别想他。

就算他每天写信,也不太能安慰她什么,看完信,反而觉得更加空虚。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很久没看到你了,”他忽地露出一丝腼眺,见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忍不住要求,“今晚月色正好,出来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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