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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周奉言一脸无辜的往椅背一躺,揉了揉眉间。
「要本王挑明着说?」他凑近他的耳边低语。「本王可没瞧过谁家的孩子取名,名字得取那么长呢。」
周奉言笑了笑。「人家身怀六甲还特地走这一趟,怎能让她空手而归。」
「问题是,你让老二杠上老三,这做法只能稍稍让老三安分一点,却要整个沛县和东西江村都陪葬……会不会玩太大了点?」他一开始就躲在书架后头,想瞧清他写了什么字并不难。
他上头写着「秋收关水门,雨落三更开」,虽说不知大雨何时会来,但只要抓好时机,一场大雨便可以制造无限绝望,尤其老二是掌漕运的,水门不开,水势无法从支流分散,很容易泛滥成灾的,想要淹掉一座城轻而易举。
「届时王爷可要记得前去关切,总是能在皇上面前讨点好处的。」
「本王跟他讨什么好处,皇位又不会给本王,本王也不想要,讨好那老家伙对本王一点好处都没有。」
「既是如此,那就当下官没说好了。」
「你非得这么做?」
「与下官无关,不过是命。」
燕奇临哼笑了声。「命吗?所以老二四年后的死劫是真的?」
周奉言漾着温润笑意。「预知要是成不了真,那就想法子成真。」
「嗄?」显然这答案教他有些错愕。
「王爷可会帮下官?」
这下子燕奇临总算是听明白了。「你这一局布得可真是长远,远到本王都快要看不懂了,是说本王要是帮了你,你要拿什么报答本王?」
「说什么报答,王爷也在同一条船上,出点力是应该的,毕竟敌人愈少对王爷来说也是好事。.」
「本王可不在乎那些。」燕奇临笑得野蛮又嗜血。「本王手下的兵都是精心调教的,只认本王不认兵符,哪天要是哪个傻子造反,本王肯定给个痛快。」
「有王爷这么一句话,下官安心了不少。」
「那么,至少要给本王一点甜头吧。」他贴得极近,探舌舔过他的唇。
周奉言不为所动地睨他一眼。「王爷搁在心里的又不是我,老爱透过我思念那人,要是今儿个王爷情欲难耐,想拿我遥想对方充数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此王爷心底真会痛快?」
话一出如他所料,燕奇临的神色微变了下。「周奉言,你这直言无讳的性子不改一改,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恨的是他藏在心底,藏到连自己都快忘了的情感,竟会被这像伙看穿。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不过你最致命的问题就出在身子骨不适合习武。」
「什么意思?」从方才的话题绕到习武,会不会跳太远了点?
「因为你压根没发觉有个人在小窗外头偷觑了许久。」燕奇临笑得张狂,就在他侧眼望去时,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纯粹是场友谊交流,表演给窗外的小姑娘欣赏的。
周奉言侧眼对上于丫儿瞠圆的水眸,一把将燕奇临推开,耳边是燕奇临得逞的笑声,眼里瞧见的是于丫儿的难以置信。
她站在外头多久,听见多少,看见什么?
「说穿了,你献的计纯粹是想要替心上人讨一口气,对不?」燕奇临附在他耳边低语问。.
他不需要什么预知还是卜算的能力,光从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便可揣测周奉言的心思,假借一场大雨能够灭除他的眼中刺,能让老二跟老三稍稍抗衡,教他忍不兹采。
说穿了,什么预知什么卜算,分明都是人为操弄的,什么命定什么不变,他一向只相信自己。
周奉言压根不睬他,径自走向窗边,但才走了几步,便见于丫儿转头就跑。
「丫儿,别用跑的!」他跑向小窗,瞧她没打算停下脚步,他干脆翻窗跳出,几步就将气喘吁吁的她给拦了下来。「慢慢呼吸,小口小口呼吸……」
他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厚实掌心动作轻柔,然而掌心底下的痩弱教他不禁蹙紧了浓眉。
于丫儿急喘着气试图避开他的手。
周奉言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最终只能收回,努力地扬起笑脸。「怎么会跑来了?双叶呢?」
「上厨房拿茶水。」她垂着脸不看他。
他看向她身后的园子,「双叶还未取来,你要不要先到书房喝口茶?」
于丫儿摇了摇头。「我有话跟你说。」
「是吗?你要跟我说什么?」周奉言难掩心喜地问。
「我想回家。」
笑意还挂在嘴边,但仅一瞬间,就变得苦涩又自嘲。「丫儿,你已经是我周家的人了。」
「我尚未及笄,咱们未及婚嫁,住进周府于礼不合。」
瞧她宁可盯着地上也不肯瞧自己一眼,周奉言内心五味杂陈。「一般而言,确实是如此没错,但请你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于丫儿抿了抿唇道:「我想回家看我弟妹。」她也很清楚,也许她一回家,大哥又会把她给卖了,可是话说回来,他既然都插手管了,以未婚夫的身分自居,大哥想刁难也难。
「改天我将他们带来。」
于丫儿垂眼忖了下,心知无丝毫转寰余地,便不再强求,转了话题,「我想还那颗还魂丹的百金,可是你不肯让我绣锦囊,那能不能让我到牙行干活,慢慢还这笔钱?」
话落,她垂眼等候他的答复,然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回应,她不禁缓缓抬眼,就见他正看着自己。
他的眼瞳黑润如深不见底的潭,平常漾着笑时,赏心悦目得教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方才他在书房时,哪怕嘴边挂着笑意,眼神却是冷进谷底,而此刻她读不出他的思绪,直觉得他的眼里像是藏着悲伤。
一抹深沉到她无法理解的悲伤。
半晌,周奉言才哑声启口,「好吧,你想去牙行就去吧,不过你就待在帐房里,每日誊写印信文簿就好,晌午便回府。」
说来可悲,他没守在她身旁照料,她的气色确实是好多了,应证了他就是让她抑郁难解的元凶,可天晓得他有多想念她,想见她时,只能偷偷躲在角落,哪怕只看见她的背影,都能教他稍解相思。
而她,却是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工钱怎么算?」
一问出口,就见他笑得自嘲。「丫儿,一颗还魂丹恐怕是你用一辈子也还不完,但如果你执意要还,哪日要是我觉得够了,我会告诉你。」
明知道重生之后,一切重来,她的记忆里不再有他,她不会记得曾有过的情感,可是他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只因那些共处的记忆,对他而言是无可替代的至宝。
他记得,她是如何撒娇,用娇嫩的声音唤着自己,看着眼前的她,他有些混乱了。
于丫儿面有豫色,像是在挣扎什么,最终还是取出手绢递给他。「你的嘴唇流血了。」
周奉言没接过手绢,目光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你会心疼吗?」
于丫儿皱起眉头,却始终没说话。
周奉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双叶回房吧,牙行的事我会安排。」话落,从她身旁走过。
于丫儿垂眼看着手绢,想了想,回头追上,将手绢硬是塞进他的手里,又拔腿朝一旁等候的双叶跑去。
周奉言回过身,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将手绢凑到鼻间轻嗅着。
一样的……他的丫儿虽变得淡漠,但一样善良,如果他再卑微一点,她是不是就会多关注他一点?
第3章(1)
就在连下数天大雨,一日天气放晴时,周奉言答允了于丫儿到牙行工作。
教于丫儿有些意外的是,周奉言并未陪同前来。
周家牙行位在巴乌城东御道上,这条大街上的店铺全都是京里叫得出名号的商铺酒楼,在这儿行走的几乎都是逗留城里的商贾和朝中官员,没点身分地位的,恐怕还踏不进这条街。
而周家牙行几乎占了紧邻的三家铺子,屋檐垂挂着八角流苏风灯,底下十六扇镂花雕门全开时,可窥见牙行内部的富贵逼人,前厅装设如茶肆,摆设的是连黑市里也寻不到的奇珍异宝,而后院则是三间宅子打通,作为置货的栈房和远行商队休憩的暂时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