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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几年前,她受邀参加陆家替陆祖涓举办的生日派对,才知道原来陆祖涓来自这么一个有权势的家庭。.更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她实在无法将派对上那个气质优雅,穿着白色洋装的美丽洋娃娃跟眼前这个大剌剌的女人连在一起。
也是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多年以来,陆祖涓一直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平时的她,一点都无法让人联想到她有着出色家世。
她所熟悉的陆祖涓,对于每一分钱都锱铢必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很缺钱。若有人踩到她的尾巴,得罪了她,她也一点都不介意出声问候对方的父母,不过,这都只能在underthetable。若是回到上流社会,她便摇身一变,变成气质优雅、外表迷人的大家闺秀。
“我今天午餐有个约会,对象是我们家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但是他很讨厌我,我也压根不想跟他打交道。这十年来,我躲着他,他躲着我,一直都相安无事。半年多前他回台湾了,我们一样彼此躲着,不过我妈妈、他爷爷都认为我们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今天我们为了双方长辈,一定得抽出时间应付彼此。”陆祖涓快速的解释一下。“就这样,说完了。”
“相亲,是吗?”任钧亭捉到了重点。
“相亲”她抚了下下巴,“某个程度上算是吧。”
任钧亭同情的看着好友,轻声安抚,“或许你的思绪可以转个弯,反正我们是人,肚子饿也是要吃饭,你是为了解决一件理所当然的日常琐事而去祭祭五脏庙,只不过这次刚好有一个人陪你吃,这样你会不会舒服一点”
陆祖涓忍不住对天翻个白眼,“不会!”她直截了当的说:“就算这么想,我还是觉得超不舒服,很想吐。.”
任钧亭挑了挑眉,“这么严重!对方该不会长得很爱国吧”
爱国
听到好友的形容,陆祖涓忍不住笑了出来,“不!他长得很好看,但重点不在他的长相。”
“那重点是什么?”
“我今天忙得要死,”陆祖涓随手将包包往自己的办公室桌上一丢,然后走了出来,“我没空去吃应酬餐!”
这几年,她靠着自己打工来的小小资本,不靠陆家的资源,开了这间婚礼工作室,凡事亲力亲为,在短短几年之间,做出了点成绩。
不过这一切有大半的功劳,全要归功于她到美国读书时认识了才华扬溢的任钧亭。
她们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彼此合作无间,任钧亭负责婚礼的设计,而她则处理婚礼流程的一切应对进退。
任钧亭是一个好女人,但其实她不太清楚好友的过去,只知道她似乎没有家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她自己也从没向好友提及那场改变她一生的意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往,身为好友,她当然予以尊重。
就像任钧亭一直以为她天生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她也从来没有费心去跟她多解释些什么一样。
“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他吗?陆祖涓楞住了。
第2章(1)
她不喜欢他?
白岳伦跟陆家认识很久,还是她两个哥哥的死党,但是跟她……真的称不上熟。.
每个女人在她还是女孩的时候,心头一定抱着美梦,想像有一天王子真的会骑着白马前来,然后与她相守一辈子。
十二岁,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有这样的感觉,十六岁,她自认还有本钱可以抱持这个梦,不过在那年盛夏,白岳伦残酷的打破了她的美梦之后,她便彻底的觉醒了。
过去十年,她见到白岳伦的次数可以用五根手指数出来。
她当然不会无知的相信,他太忙以至于无法跟她见面,他在躲她,从以前到现在,从没变过。
不过他的闪躲对她并没有太大的伤害,或许是因为时间,也或许是因为距离,她自认已经忘了见到他第一眼时,心头闪过的悸动。
偏偏两家长辈还是不死心,一直到今天仍是希望他们两人可以顺利的踏上红地毯的那一端。
这十年的岁月教会她许多事,她已经不再天真,明白婚姻并不是幸福的保证,有人陪伴也不一定幸福。反之,一个人生活也不一定不幸福。
于是陆祖涓成了那种旁人的评价很重要,但是她对自己的评价更甚于一切的人。
只不过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死穴,她也无法幸免。
为了一向将她视如己出的温柔母亲和一向把她当成宝贝孙女的白老爷子,她还是得伪装。
在外头,她是直率的陆祖涓,但一回到家里,她就得戴起面具,在不属于她的高贵社会里做一个不像自己的人。
陆祖涓撑着下巴,一脸苦恼。“这实在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就是不想去!”她皱起眉头,很难对好友解释心头的复杂思绪。“今天中午我本来跟一对新人有约。”
“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任钧亭柔声保证,“我会处理。”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处理,但我就是气不过,”她一脸烦躁,“就因为他一通电话,我就得把公事放在一旁,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关于这点,任钧亭只能用一个耸肩做回应。毕竟她对今天跟陆祖涓相亲的男人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无法评论。
“白岳伦回台湾之后就天天忙,谁知道他在忙什么。我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他应该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 子弟。”陆祖涓口气含着不屑继续抱怨,“他爷爷要他跟我吃个饭,他可以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推托。
“他回台湾快半年了吧现在借口用完了,所以今天中午,他敲有一个小时半的空档,于是善心大发的跟我订下这个短暂的午餐约会,还不是他亲自打电话来约,而是他的助理喔!真他妈的,我跟他的助理还比他熟!这家伙自私自利,他的事就重要,我的事就是狗屁!”
“冷静点。”任钧亭轻声劝说,看来祖涓真的很讨厌这个叫白岳伦的。“他也不知道你今天有事。”
“是啊!他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在家没事干,只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洋娃娃。”当年他的话深刻的印在她脑海中,陆祖涓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任钧亭的桌上,“我快要疯了!”
“对不起,”任钧亭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帮不了你。”
陆祖涓对天翻了下白眼,“总之,今天就麻烦你了。上午我跟饭店的经理有约,十点半要谈下下个月那对新人的婚礼菜单,资料都在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先走了。”
“你要走了”任钧亭有点错愕,“现在才九点!”
“是啊!”陆祖涓扮了个鬼脸,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之一。“现在是才九点,但是我还得赶着去弄头发、化妆,把自己扮成他最讨厌的洋娃娃模样送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任钧亭真的不懂,推测道:“因为他讨厌,所以你故意要这么装扮吗?”
“不是!因为我妈妈要我这么穿,她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对娇柔的女人没有招架之力,她替我挑的衣服已经送到化妆师那里了。”陆祖涓耸了耸肩,“她希望我是个漂亮温柔的洋娃娃,我就服从她。”
任钧亭注意到陆祖涓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正想追问,那抹情绪就像来时一样快速地消失无踪。
“三个小时……”陆祖涓咕哝着,“我要化妆、弄头发,说不定时间还不够用。”
“真是慎重。”
“是啊!”她不屑的将嘴角一撇,“为了一个我讨厌,而他也不喜欢我的人,真是荒谬。”
谁知道一场午餐约会,那个家伙又会说些什么话—想到白岳伦,她心头还真是五味杂陈。
深吸了口气,反正她都演了那么多年,没道理这个时候破功。
她祈求老天爷不要在这个可以把两人的关系彻底做个了断的节骨眼,让自己一向率性的个性泄露了她的底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