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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刮过夜晚的废弃都市,云层的缝隙中,星光朦胧。安卡拉母巢被摧毁后,幸存的僵尸也离开了,城市就真的死去,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对于这座城市,他们算十分稀有的访客,但是废城的性格一如它的景色一样孤僻,从几人踏进这座城市开始,天空中就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仿佛并不欢迎这几个来访者。
很快,远道而来的三个客人也被它的容貌惊呆了,开始议论纷纷。
老者对因为高温完全扭曲的街道发出了感叹:“简直不敢相信,这里被**炸过吗?”
绑着头巾的黑人道回答道:“不知道,卫星被云层遮盖了,无法拍到照片,但是前段时间这里确实出现了强烈的爆炸,当时四溢出来的能量把整个卫星云图都变成了红色。”
“小姐,我们到了。”老者对身边的女孩道。
女孩死死地咬着下唇,未答话。老者抬头望漫天的乌云,叹了口气也不在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天空也再无法承受这种重量,终于,大雨在少女的第一声哭泣中倾斜而下,打湿了脸。
“这个地方恐怕是难有活人了。”
少女知道老人其实是在规劝自己认清现实,却也没有反驳,摇头道:“你们工作吧,我一个人到处走走。”
老人本想说什么,最后却也没出口,点点头,任她离开。
黑人叹了口道:“这事儿怕对雷罚者打击不小,毕竟也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老人摇头道:“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僵尸也好,人类也好,连女王陛下派出的刺杀队都一个没回来。”
“小声点儿,刺杀杨池的事儿要是被小姐知道了,这两姐妹不吵破天!”
“不过说实在的,女王陛下这事儿做的不对,仅仅是怀疑妹妹的男朋友是其他组织的间谍而已,就要赶尽杀绝。”
“怀疑?灾难降临前进化者的比列是多少?你以为随便遇上一个就碰巧是孤身的进化者啊?我看这事儿倒是八九不离十。不过看这座城市,怕这小子是没命了。”
“他当时还呆在这里?”
“据情报应该是这样,安全撤离的名单里并没有这个人。”
“算了,不说了,这是她们家务事儿,而且人都死了,我们管不着。对了,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时间有些久了,但是这里还残留着两股强大的精神力痕迹,这的确是进化者之间的战斗痕迹。真是的,上头怎么会把这种活儿派给我们,他们以为调查追溯是电影回放,想放就放啊!都过了两年了,你要我怎么还原。”
老人无奈道:“连你这个组织里的还原专家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我得试一试。”
黑人伏下身子,双手贴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额头上渐渐出现了汗水,他四周的景物开始不断变化,仿佛时光倒流似的。
凝结的大地开始迅速融化,变成岩;沿江又迅速凝结,变成完好无损的大地。地上的沙石不走,聚合起来变成一栋栋完整的楼房。时间倒流,黑人的鼻孔中不断流出赤红的鲜血。
“你不要命了啊?要不算了!停下!”
“别吵,就要要出来了!”
城市终于完全恢复原状,夜晚的天空变得朦胧,弥漫的雾气汇集成一个几十米高的独眼巨人,巨人张开大嘴,朝天空中一个渺小的人影吼叫。
仿佛是快退的电影又开始正常播放,天空下的老人和黑人目睹了一场惊天骇神的战斗,终于,在蓝光和血光对撞之后,城市再次变成了废墟。
黑人的脸色蜡黄,坐倒在地上不断喘气。
“结束了!”
“没有,最有一点我坚持不住了,该死,那个脑门上有金色铭文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并没有过度劳累,但是此刻却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也和黑人一起瘫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起码六阶!”
“呕!该死!起码六阶,这算是什么回答,你在这个圈子呆了几十年了,这人你不认识?”
“从未见过,听都没听说过,那种精神发力方式,那种贯穿天地的光芒,那是什么?”
黑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无力道:“你问我我问谁?这人看起来很年轻,恐怕和小姐差不多。”
“是啊!而且还是个野的,恐怕刚刚觉醒,要不然这种怪物早出名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可能存在偶然进化的无组织进化者吗?这不就有一个吗?还是个怪物!”
“这是意外,偶然存在并不代表小姐就能遇上是不是。等等,他和小姐差不多大,刚刚觉醒?”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拿出了对讲机:
“铁索呼叫雷罚者,铁索呼叫雷罚者。。。。。。”
“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我心情不好。”
“请问您要找的杨池是不是使用能力的时候,脑门儿上会出现金色铭文的少年?”
“你们找到了?”少女的声音骤然变得急切。
老人沉默,想起了少女在雨中哭泣的神态,几秒后,他还是做出意料之中的决定。
“没什么!我就是确认一下。”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好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
“嗯!”
然后老人掐断了连接。
“你也太心狠了吧!看人家小姑娘备受煎熬,你还要欺骗别人!”
老人怒目道:“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能不心疼,用你说。”
黑人叹道:“哎!这事儿不能告诉她,让女王陛下来做定夺吧!”
“我知道!”老人摇了摇头。
“时间能治愈一切。”
“但愿吧!”
“回去了!”
“再等等,这次任务小姐死活都要跟来,居然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就让她再留念一会儿吧!”
然后两人都沉默起来。
少女走过熟悉的街道,转过一壁破碎的残垣,少女突然长松了口气。还在那里,虽然已经摇摇欲坠,但是那栋建筑物还在那里。
两年后,少女已经长大成人,她穿着白色碎花洋裙,仿佛是春季出游一般。
她瀑布一样的头发本来梳理得一丝不苟,却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可是即便这样,她的身上也透着一种凌乱的美丽。
少女走进破烂的学校,推开了三年级二班的教室门。教室里的座椅已经完全凌乱,布满灰尘,有窗户的一壁墙已经完全碎掉了。少女仿佛一个失魂的人偶一样,走到角落的一张课桌坐下了。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旁边的桌子,曾几何时,那里做了一个死不正经的少年,自己开玩笑叫他大少爷。
少年有两个挚友,一个是一台赛扬时代的破电脑,还有一个就是自己。
少女看着自己被雨水和灰尘弄得肮脏不堪的洋裙出神。
“这是我新买的,姐姐也说好好看。”
“进这座城市之前,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打扮得这么漂亮的。”
“我以为你还在这里等我的。”
“两年了,我好不容易才说出口,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我。。。。。。我。。。。。。”
啊~~~~啊~~~~~啊~~~~~~~
少女体内已经压抑已久的电流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明亮的电弧像潮水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去,电流分抵消了连接着分子与分子的电磁力,将碰到的物质全部分解化为虚无。
待到老者和黑人闻讯赶到,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城市又消失了几条大街,多了一个几百米宽的圆形广场。
奇怪的是,广场中央,两张课桌却完好无损,少女就坐在那里,发出疯狂的大笑。老人感到害怕,他从十二岁就陪着少女,却第一此看到她发出这样的笑。
“你们要死!你们都要死!是你们杀了他的,你们要死” 完全陌生的少女靠在学生椅上,向天空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
临走的时候,少女从废墟中带走了一捧沙土,也许这里面和混着你的遗骸吧!少女这样想到。
过了好久,老者铁索艰难地张口道:“你。。。。。。”
老者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因为少女那张冰冷的脸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眼。
“我们走吧!”
“是的小姐。”
天空渐渐放晴,睡了一天的母暴龙被一声炸雷吵醒,从窗户中看到几个离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