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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榆州远得很,靖王手忙脚乱之际,柳信在皇上跟前说道说道,捏造出些证据,说不定又会出现七道金牌催他回京,到时京中布置妥当,三堂会审,审案的也全是自己人,靖王别想再翻身。.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料到,事事都规划得仔细详尽,却跳出几个刺客搅乱他们的大计。
靖王将事情经过禀报皇上后,朝贺楠扫去一眼。
不过这么一眼,贺楠便觉得似是万箭穿心,寒意从脚底倏地往上窜,身子僵硬,脑袋嗡嗡作响,他死定了。
靖王往殿前大步一跨,单膝跪地,气势万钧,“父皇,赈灾一事,宜早不宜迟,儿臣已派府中管事到各处以物换粮,估计可换得五千石米粮,虽远远不足灾民所需,但儿臣到榆州后,会向当地富商募粮,请父皇让儿臣现在就出京。”
“好、好、很好!”皇上嘴里说好,可看着贺楠的目光却窜出熊熊大火。
早在丽贵妃提及贺楠之事时,他就考虑着要不要把云曜召进宫好好问个清楚,没想到前事未清,贺楠又搞出这一套,好啊,原来朝廷的银子都流进他家的小金库,不知道里头装了多少。
贺楠被皇帝看得头皮发麻,不断往柳信投出求助目光,这件事可是柳信授意要让靖王狠狠栽个跟头的。
贺楠的小动作全落在皇上眼中,皇上在心中冷笑,好啊,朕的朝廷、朕的官员,居然是听柳信的命令行事。
冷哼一声,皇上说道:“该怎么做,你作主,告诉捐粮的商行,朝廷会颁布匾额,以资嘉赏,由朕亲书。”
靖王闻言,伏地扬声大喊,“儿臣为榆州千万百姓感激父皇的恩慈。.”
第七章奈何桥下的那个人(3)
数日后,柳信虽未被波及,但贺楠和一干参与此事的大员皆已入罪下诏狱,令柳信百思不解的是,刑部也有他的人,如今怎会一剑扫过,狠狠断了自己的右臂?
这事让柳信发觉朝堂风向不对,接连数日,到处拜访朝臣,企图巩固自己的势力。
又几日,染染和小翔出现在杜康楼,有人等了他们很久,两人一出现就被宫卫请进宫里。
再接着,一顶轿子将云曜送入御书房。
云曜与皇上协议,朝廷归还璇玑阁二十万两,重开璇玑阁,严惩柳信,且只要皇上愿为璇玑阁报仇,云曜愿意入仕,为朝廷尽力。
八月初八,云曜受封户部侍郎,领命办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把贺楠的小金库给挖出来。
他在贺府里里外外走过无数遍,发现池子前的石径是按五行八卦铺成,且小径一路铺至池底,于是命人抽干池水,水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抽至半干,便见小径通往池中心的假山。
云曜领着数十人走过去,前后绕了两圈,拿起铲子敲击石壁,确定里面是空心的,他随即命众人在假山附近寻找机关,不久,找到机关钮,他举手压下,假山前方出现两扇门,由外往里推,里头的东西瞬间闪花了所有人的眼。
金条从地上往空中堆迭,足足有三十几万两,果然比国库还丰厚。
这笔钱,给虚空的国库捎来一阵及时雨,皇上龙心大悦。
人证、物证齐全,贺楠与族中十四岁以上男子皆判了腰斩,妇人、女子与小儿没入贱籍,贺氏一族的荣兴史至此截止。.
说书人道:“汲汲营营数辈人,一个贪字误前程,满门子孙号哭声,悔不当初先祖魂。”
入秋,天气方转凉,云曜已经换上棉袄,屋里的炭炉燃上好几个。
在府里还好,有炉火添温,可每日上朝,那冷,可是会透进骨子里,染染为此杀了好几只鸭鹅,做出一整套的羽绒衣。
羽绒衣上身,单薄瘦削的云曜胖了一圈,看起来更英挺、更有男子气概。
现在,迷他的不仅仅是明华公主,朝中不少大臣也想与他结亲。
他没爹无娘,自家闺女嫁进门就可以当家作主,且他满腹经纶,深得皇上看重,前途似锦,若不抢着让这么优秀的男子成为自家女婿,傻了吗?
朝堂上,云曜从不上奏折,只是静静听着,但只要皇上开口问,他便会提出令人惊艳的解决方案,皇上惊叹、百官折服,有这样的人侍主,大梁能不千秋万代?
可是他替皇上解决问题的同时,总会“不小心”挖掘出新的问题,而每个新问题或多或少会牵扯到柳信和太子头上,只是最后,他总会以朝堂安定为由,请皇上从轻发落。
在云曜的努力下,朝廷添入不少得力新血,而贪婪、结党、攀附的臣官,一个个中箭,这些人多是太子党,因此柳信认定云曜的所作所为全是针对太子。
但昏昧的太子却因云曜肯替他说好话,而觉得云曜是个识时务的,既然云曜想巴结自己,他乐得替自己增添助力,于是送礼、结交,频频对云曜示好。
云曜正按着计划进行,不过最辛苦的不是对付朝堂那些人,而是应付梁梓雅。
梁梓雅数次在下朝时拦住云曜,要他进宫见丽贵妃,他当然不肯,因为他酷似母妃的长相会让丽贵妃明白宁王府在十多年前谋划了什么,事情进展如斯,他不能让梁梓雅坏了布局。
只是梁梓雅的纠缠已经引出不少风言风语,有人说他们私交甚笃,有人说皇上有意赐婚,这些都令云曜觉得困扰。
这一天,梁梓雅再一次拦住了云曜,气呼呼地道:“云曜,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云曜眉头一皱,娶她?他又不是疯了,甭说她的性情脾气令人退避三舍,还有两人的血缘关系,就说娶了她,太子便会认定他和瀚弟同党,而他绝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利于瀚弟的事。
他拱手屈身,缓声道:“在下不敢高攀。”
“我让你高攀,我允许你高攀,要是谁敢说话,我便抽烂他的嘴。”她蛮横得让人心惊。
“公主,恕在下无法从命。”
“为什么?你是嫌我长得丑,还是嫌我性子不好?我在这里对天发誓,如果我嫁入云府,便移情改性,当个温良淑德的好妻子。”
在马车里等待云曜的染染,听见梁梓雅的咄咄逼人,气得猛翻白眼,她真是低估了梁梓雅的脸皮厚度,有人像她这样逼婚的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向来足智多谋的云曜,竟无力抗衡胡搅蛮缠的梁梓雅?
染染叹口气,跳下马车,站到云曜和梁梓雅中间。
看见染染,云曜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她怎么来接他了,是因为他昨夜咳了一晚吗?
染染掠过云曜,亲亲热热地拉起梁梓雅走到一旁,低声道:“我大哥有秘密,你别逼他娶你,至少现在不要。”
“什么秘密?”梁梓雅扬声问道。
染染立刻捂住她的嘴,一面把她拉开,一面回头对云曜说道:“大哥,宁叔找你,你先回去,我去杜康楼买几道菜,二哥馋了。”
梁梓雅好不容易才拦住云曜,怎舍得就这么让他走,她今天就是要当面跟他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她就要直接请父皇赐婚,到时候他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可染染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力气竟大得很,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确定云曜坐上马车,扬长而去,染染这才松了手。
梁梓雅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做什么百般阻挠我和你大哥谈事儿,难不成你这个当妹妹的能作主哥哥的婚事?!走开,丑八怪!”
染染叹大气,这位公主大大有病吗,想跟她好好讲几句话怎么就这么难,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娶啊,就算云曜甘愿牺牲自己,她也要跳出来投反对票。
“如果我说能呢?”染染抬高下巴,双手叉腰,一脸泼妇相。
“你真的能?”梁梓雅被她的话吓到,比较起来,云家三兄妹,染染是最好打交道的一个。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梁梓雅瞬间顺服得像只小猫。
染染心里恶意想着,太子一副傻B样,梁梓雅也是这德性,可见得皇上的基因不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