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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夏雯卿居高临下瞪着她。.
“你以为出卖我就能全身而退?”染染痛得冷汗直流,依然强撑住笑脸。
“你方才没听清楚柳相爷说的话吗?”
染染哈哈大笑几声,她想更张扬一点的,可惜气虚体弱,撑不出大场面。“你以为柳信的话可以相信吗?最相信他的那个人叫做皇帝,可他背着皇帝做过什么,我想你必定比我清楚,我笑你蠢,不只因为你相信柳信,更因为你的自以为是!
“首先,你自以为表白云曜心向皇帝、与靖王无关,柳信就能被说服吗?错!如今局势,柳信早已站到皇帝对面,云曜心向皇帝或心向靖王,对柳信而言并无差别,你以为柳信不想反?你以为柳信会耐心等待皇帝将柳家的人铲除殆倔,再发动政变?
“再者,你是悬狸,柳信可是成了精怪的千年狐狸,你讲得再好,他都不会相信,用我去换柳文其,哼,这种白痴话你都说得出来,柳信在朝堂经营多年,刑部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人,他想用我交换的不是柳文其,而是你家少主!
“所以我说你蠢,而且是蠢毙了、蠢透了,蠢得死有余辜!要不要打个赌,你该回江南的时候不回去,现在你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梁钧沛的后院会是你最后的依归。”
染染的话,说得夏雯卿心惊胆跳,她笃定自信的表情看在夏雯卿眼里,是天大的讽刺。
伤了梁钧沛,她以为可以不当名妓而留在少主身边,却没想到少主要把她送走,她悄悄返京,她以为可以借刀杀人,殊不知那把刀竟向自己砍下,为什么会这样?
她双眼布满血丝,怨恨地睨着苏染染。.
不公平,她比苏染染美丽,比她温柔、比她忠心,跟着少主的时间也比她更久,凭什么这样的夏雯卿无法在少主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看着失魂落魄的夏雯卿,苏染染半点不同情,反而继续落井下石,“就算少主把你救回去,猜猜,他会怎么对待叛徒,赶你出门?毁你容貌?一碗药汤让你再也说不出话?还是对梁钧沛示好,直接把你送到他床上?”
染染就是故意要惹火夏雯卿,最好惹得她疯狂,惹得她对自己动手,那么她就会不想再看到她,将她关到别处,只有独处一室,她才有机会逃跑。
“不会,少主不会这么做的!”夏雯卿大声反驳。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别忘了,是你,背叛了璇玑阁。”
“我没有背叛少主,我只是想除掉你。”
“你明知道我是少主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除掉我对他而言,比背叛更严重。”
苏染染是少主最重要的人,那她算什么?她偷偷爱慕少主那么多年,为了少主她不顾名誉、隐身青楼,这样的她到底算什么?!
夏雯卿忿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但是她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输给这个贱女人,于是她硬是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两眼迸射出凌厉光芒,“你当真以为少主喜欢你?呵呵,果然是年幼可欺。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少主不是喜欢你,少主待你特别是因为你对少主很重要。”
见染染一头雾水,夏雯卿得意大笑。
“当初宁大夫为何花那么大的功夫救你,是因为你的体质属阳,适合引蛊。.阴阳交合日,雪蛊转移时,只要你与少主情投意合,两人成就夫妻事,少主身上的雪蛊就能够被引到你的身体里,从此,少主再不必身受蛊毒发作之苦,这样,你明白了吗?”
染染先是一喜,原来这么做就可以解除云曜的桎梏,她还以为雪蛊无法可解,没想到她就是云曜的解药……想到这里,她不免感到震惊,所以宁叔一身本事悉数传授给她却不告诉她解蛊的法子,是担心她害怕而跑了?
但最让她心痛的是,她本以为云曜亲近她是因为缘分,因为两人之间有着无法细说的感情,他不肯许下承诺,是因为壮志未酬,原来并不是啊,他们的关系竟然只是以命换命……
看着染染哀恸欲绝的表情,夏雯卿张扬得意的笑了,她还以为苏染染对少主的情意有多坚深呢,不过几句话就被摧毁,天哪,她真喜欢苏染染现在的表情。
强忍的疼痛像火山瞬间爆发,炸得染染的心碎成屑,痛楚漫过每一寸知觉,细细啃噬着她的神经,冷汗湿透衣衫,凉凉贴在身上,是透骨的寒意。
她的意识瞬间麻木,她的知觉断了线,她的五脏六腑灼热似焚烧,火燎般的剧痛传至大脑,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她似身在云里雾里。
染染再也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垂眸,泪水滑入枕畔那一刻,世界再度成为一片灰暗。
一声粗重的喘息声在窗外响起,可惜染染昏了,而夏雯卿沉溺在胜利的快感,没有人注意到。
那声喘息出自小翔。
他把夏雯卿与柳信、染染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夏雯卿、坏女人,他再也不要理她了!
尔东、尔西见他一副想进去找夏雯卿拚命的模样,连忙拉住他。
尔东低声叮咛道:“少主叫你听我们的话。”
小翔硬生生憋住气,窜身飞到梁钧沛和柳信的马车前。他要去放蛇,谁让他们欺负染染。
丑时,一阵带着淡淡玫瑰香气的轻烟笼罩整个庄园,只是月色太暗,无人发觉。
短短两刻钟,庄园里近百名侍卫与管事、仆役纷纷倒地。
神不知鬼不觉的,尔东、尔西和小翔顺利将苏染染和夏雯卿救出。
待柳信得知消息,已是隔日午时。
第九章苏染染自有成算(1)
染染幽幽转醒,缓缓张开眼睛,就见小翔正紧紧盯着自己,她不禁笑开,看来她安全回到云府了。
“痛不痛?”小翔指指她的肩肝,却不敢真的碰到,表情既心疼又难过。
她低侧着头一看,换过新药了,闻这味道,是宁叔的外伤药,她帮着熬过,止痛的效果相当好,不过她仍撒娇道:“痛。”
小翔一听,神色一凛,就要往外奔去。
染染急忙拉住他的衣角,问道:“你要去哪里?”
“砍人。”
“还没砍够啊!”为了救她,他都不晓得砍了多少人,瞧,他的手都受伤了。
“没砍够,宁叔、迷药。”小翔嘟起嘴巴。
染染听得懂,所以他们没有明抢,而是把庄子的人给迷昏,为什么?还不想正面与柳信为敌吗?只是这样的疑问问小翔也不会有答案,于是她又撒娇道:“别去,我痛,你陪我好不好?”
小翔的表情立即化成春水,他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蜜饯盒子又踅回床边。“吃甜甜,不痛。”
“好。”染染张开嘴。
他捏起一颗,喂进她嘴里。
很甜的蜜饯,但入了口却变成苦的,这蜜饯是她为云曜备下的,心疼他日日喝药,舍不得他心苦、舌也苦,可是她的心疼……如今却变得好可笑,想到这儿,泪水无法控制,串串滑落。
见状,小翔急得不知所措,胡乱用手抹着她的脸,一次又一次的问:“疼吗?疼吗?”
染染摇头又点头,她伤口疼、头疼、心疼,全身的细胞都在疼,不知道是谁搬来一个大磨子,把她放在里头一遍遍碾着。
听见染染细碎的哭声,坐在楔厅审夏雯卿的云曜胸口鼓动着,心狠狠刺痛着,他迫不及待想见染染。
他命尔东拿千两纹银给夏雯卿,从此璇玑阁里再没有这号人物。
见他旋身要离开,夏雯卿一把扑上前,抱住他的腿,放声哭喊,“少主,雯卿做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犯。”
云曜低头望着她,俊眉拧成一条线,严肃的脸庞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温润的眸光变得锐利,他不是个残忍嗜血的男人,但这一刻,他确实有掐死她的冲动。
牙关紧咬,他弯下身子,嘴角浮上一道生硬的曲线,似讽刺、似鄙夷。
他挑眉轻浅的笑意,犹如见血封喉的毒药,腐蚀着夏雯卿的心,这是她迷恋的少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