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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忽略并不仅止于此,他的儿子在一夜之间成了无人闻问的“孤儿”,母亲卧病在床,父亲随侍在侧,在台无可依靠的他,只能整日待在家中,哭了又睡,睡醒又哭的凄凉度日,懵懂的他一心只想着父母不要他了。.
这日,桑思棠的来访,令齐藤龙矢欣喜万分,他愉快的向她打了招呼后,小脸瞬间一垮,哭着道:“阿姨,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紧紧抱着她,深怕她也不要他。
可怜的孩子!桑思棠无声地呐喊,心疼的抱起他,笑着安抚,“小矢乖,爸爸妈妈没有不要你,只是妈妈生病了,爸爸要照顾她,所以才会留你一个人在家。”
“是吗?可是爸爸说妈妈快好了,怎么又生病了?”他的小手紧抓着她,他好害怕一个人待在家。
看来,他的疏忽还真是彻底,瞧,小矢的不肯放手证明了自己极需要安全感,好在她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敢来,她的勇气从被他误解的那一刻起便消失殆尽,但她答应过雪舞,这份承诺给了她不得不来的理由,于是,她带着千万斤重的诺言走这一遭。
所幸的是,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阻碍,警卫先生一看到她,二话不说就放她进门,而仆人则未问原由便指引她方向,或许是她长得一副善良样吧,否则大家怎么都这么放心她这个陌生人进门。
第6章(2)
她胡乱地猜想着,却不知他们会放行是有原因的,除了他们的主人已多日不曾回家,小主人的哭闹令他们心疼外,再者是她的容貌与气质像极了日前来过的一位夫人,那位夫人是主人的朋友,所以大伙儿便大胆地猜测,她们可能是亲戚,既然如此,她应该也是主人的朋友。.
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小主人曾经在他们的面前提过一个人,而且每次提起都笑咪咪的,甚至有一回抓着花匠猛问,秋海棠长什么样子、家里有没有种,而这位小姐的名字正好有个棠字,想必她就是小主人念念不忘的阿姨吧。
综观之后,再见到小主人破涕为笑,证明了他们猜测无误,所以他们才会安心地退下让他们独处。
“阿姨,我叫你妈咪好不好?”齐藤龙矢突然问。
桑思棠有些错愕。“为什么?”
“妈妈说,她不在的时候我要叫你妈咪,现在妈妈不在了,小矢是听话的乖宝宝,所以小矢要叫你妈咪。”他稚气地说道。
“这些话妈妈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那天去看奶奶的时候啊,妈妈天天都有说,还叫我不可以告诉爸爸。妈咪,为什么不可以告诉爸爸?爸爸不喜欢我叫你妈咪吗?”
小矢天真的问题,问得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五岁的孩子,他能懂多少,雪舞想得可真远。
“小矢,你可以叫我妈咪,但就像妈妈告诉你的,不可以告诉爸爸,也不可以在爸爸面前叫我妈咪,知道吗?”桑思棠回避他的问题,认真地交代。
“好,小矢很听话,不会告诉爸爸,也不会在爸爸面前叫你妈咪,因为小矢喜欢叫你妈咪,也喜欢妈咪当我的妈咪。”
他似懂非懂的话语,听得她动容不已。
“小矢真乖,妈咪也好喜欢、好喜欢小矢哦!”她搂紧了他,但她知道不能待太久,怕撞见孩子的爸。.“小矢,妈咪该回去了,不然……”
“不要,妈咪不可以走,不可以不要小矢,不可以啦!哇……”齐藤龙矢心惊地哇哇大哭。
哭声惊动了管家,管家连忙赶到客厅,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婆婆,妈咪不要小矢,妈咪也不要小矢啦!呜……”他死命搂着她,哽咽地哭诉。
“桑小姐,这……你就多留一会儿吧,小主人他……”
“但是我……”桑思棠难为极了。她何尝不想留下,但她不能啊!
“桑小姐,小主人真的很可怜,主人像是忘了他一样,完全都不管他,而小主人又和我们不亲,我们实在是……”管家也红了双眼。
“那……我带他回我家,可以吗?”她无计可施,唯有出此下策。
“这样啊……”管家低首斟酌着,小主人哭肿的眼眸及祈求的眼光,迫使她不得不当机立断。“好吧,我替小主人整理行李,桑小姐请你等一下。”
大不了这份差事不干,怕什么?等主人发现再说吧。
十分钟后,管家拿着一个小包包递给桑思棠。
“这么做会不会太……”她担忧地接过小矢的行李,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放心吧,主人会发现除非是奇迹出现,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没口德,我想,夫人的健在与否……你该懂我的意思。”
桑思棠会意地颔首,留下了自己的住家地址和电话后,便带着小矢回桑家。
结果正如管家所预测的,齐藤羽桓并没有发觉儿子不在家,这期间他纵使有回家,但总是来去匆匆,未多加停留,自然是连问都不曾问过。
这几天待在桑家,桑家的每个人都相当照顾齐藤龙矢,让他每一天都觉得幸福又快乐。
这一晚,他下午玩得累没睡午觉,以致吃了晚饭、洗了澡就七早八早上了床,依偎在桑思棠的怀中,小脑袋瓜不禁回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在这里,天天都有外公外婆,还有一个小姊姊陪着他,他都不会一个人,尤其小姊姊对他最好了,时常带着他到处去玩,小姊姊说虽然她是妈咪的妹妹,但她还很年轻,所以不可以叫她阿姨,那样会把她叫老了。
还有,妈咪家好热闹,时常会来好多人喔,原来上次来过他家玩的弟弟和妹妹是妈咪姊姊的孩子,妈咪的姊姊说,他可以叫她阿姨,因为她脸皮薄,叫阿姨比较合适她。
然后,又来了一个大姊姊,她说她叫江明月,是弟弟和妹妹的干妈,而他不是她的干儿子,所以不可以跟着叫干妈,只可以叫她阿姨。但他都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阿姨,她就又要他改叫她大姊姊,因为她听到他叫妈咪的妹妹小姊姊,她说她才不愿吃闷亏,所以她自愿降级。
这是什么意思啊?他都搞胡涂了,不过,大姊姊好厉害,姨丈好怕她呢!
他好高兴妈咪带他回家,真希望永远待在妈咪家,可以跟妈咪睡,又可以跟好多人玩,真好,以前在日本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其它人都会欺负他,没有一个对他好。
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阿姨,他更讨厌,她们虽然对他好,但都是骗人的,只要爸爸不在,她们就偷偷骂他,说什么拖油瓶、碍手碍脚的,看了就有气,真奇怪,以为他听不懂日文吗?
还是台湾好,爸爸说这里是他的故乡,很有人情味,妈咪家里的人都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就叫做有人情味啊?
疑问一起,他转过身问:“妈咪,你对我好是不是就叫做有人情味啊?”
“唔,是谁告诉你的?”桑思棠不禁莞尔。
“爸爸啊,他说台湾最有人情味了。”他起床学着父亲的表情。
“小矢,爸爸真的这么说吗?”
“对啊,爸爸说错了吗?”
“没有,等你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人向你解释,你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是人情味。”
“要等到长大才会懂啊,那要等多久?”齐藤龙矢扁了扁嘴。
“人小鬼大,下午玩累了吧,快睡,明天小姊姊不是还要带你去动物园吗?要是你起不来,小姊姊就要自己去,不等你了喔!”她故意吓他。
闻言,他立即钻到被窝里。“妈咪晚安。”
“小矢晚安。”
桑思棠轻抚着齐藤龙矢柔软的发丝,思绪纷乱的想,又过了一天,他还没有来找儿子,难道他还没发现儿子不见了吗?这太夸张了吧,都快一个星期了!
她低头望着沉入梦乡的小矢,她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他的妈妈就要走了,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虽不想瞒他,但他能明白什么叫做死吗?
“雪舞,你还好吗?”转望明亮的夜空,坠落的一颗星辰,令她的心头猛然一怵。不,这只是自然的天象,没有特别的意思,更不是因呼应她的话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