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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军营里都会征新兵,但今年月犀国可能会和土鲁国开战,因此征兵人数变得比以往多,不少刚满二十的少年进了军队,生平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许多人都有水土不服的情况。
“水土不服的话,可以吃些大蒜或是多喝茶,就能改善状况。”赵宁安建议。
金医长听了点头道:“这法子老夫好像在哪听过……”
“是我祖母有说过!”看病的那名年轻士兵抢答,其它人听了都笑了。
赵宁安笑咪咪的道:“其实我们老祖宗都有留下一些小偏方,可以治治小毛病,不必一定要吃药。”
“说的也是,可以利用小偏方治病是最好了,军队里的药材都很珍贵,能不浪费则不浪费。”金医长认同道。
“宁安真的懂好多,像我上回头晕,他帮我按摩个穴道就好了!”一个叫阿志的矮个子医士称赞。
“我只是稍微学过。”赵宁安谦虚的说,她的祖父母年事已高,免不了会哪里酸哪里痛,她有特别学过按摩。
一个胖胖的叫阿方的医士也说:“还有宁安教我的方法真有用,我再也不会便——”
“脏死了,这就不必说了!”阿志骂道。
医室里,一伙人都笑歪了,赵宁安也掩着嘴浅浅笑着,不管是阿志、阿方或其他人,在医室里大伙儿感情都很好,她好喜欢待在这里做事。
突然有个人冲进帐里,慌张的道:“惨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所有人都望向来者。
“小龙接到信说他娘生重病,结果他居然去偷金饼想治他娘的病!现在那个傻瓜被捉起来,晚点就要惩处了!”
所有人脸色大变,赵宁安也蹙起秀眉。
小龙是个二十岁的瘦弱少年,因为体弱,本来要被遣返的,但因他死去的父亲是个郎中,略懂医术,待在医室有银子拿,他便自愿留在军营里帮忙,小龙老家只有母亲一个亲人,每个月孝顺的他都会把银子寄回去,听到娘亲病重自然承受不住。
“他真是太莽撞了!”金医长大骂。
医士们也纷纷叹道:“军营里纪律森严,犯了错,动辄二、三十大板是常有的事,他明明知道,怎会……唉。”
“他和娘亲相依为命啊,大概是太担心母亲吧。”
“真傻啊,他明明可以跟我们商量……”
“请问金饼是什么?”赵宁安不太明白。
“金饼就是金子,是军营里每个月射技比赛的奖赏,只要十次都命中红心,就赏一个金饼,一个金饼可是我们半年的月俸。”阿方答道。
原来是偷了金子。赵宁安又问:“小龙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杖责五十大板。”金医长回答。
赵宁安一惊,偷窃是错,但五十大板也太重了,何况此事情有可原,小龙是为了他娘才这么做的。
“有什么法子可以帮他吗?”她问道。
阿方摇头,“王爷绝不允许军中纪律被破坏,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一样。唉,若洪校尉在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偏他今天不在,一定会直接呈到王爷那里。”
“寻常人打下去都皮开肉绽了,何况他体质弱,这五十杖打下去,不知他还活不活得了……”又有人叹道。
“王爷可是着名的阎王,煞气那么重,小龙这条命我看难保了……”
“阎王?煞气?”赵宁安困惑。
“住口!岂能私下议论王爷!”金医长怒道。
所有人噤声,相互使着眼色,提醒彼此别在宁安面前提及封靳言的煞星传闻,这在军营里可是禁忌,要是宁安不懂事说了出去,可是会出事的。
第2章(2)
赵宁安不知其中缘故,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那么大,以为阎王、煞气是暗指封靳言心狠手辣。
该怎么办呢?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小龙丧命,他病重的老母亲或许还撑着一口气等他回去。
“如果去找王爷说情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着惊骇的目光看着她。
赵宁安叹了口气,知道他们都畏惧那个男人,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我去求情!”
“等等,别冲动啊!”
她不顾劝阻,往封靳言的主帅大帐方向跑去,半路就看见封靳言和大盛,还有个将官正将一本册子交给封靳言,像是在向他请示什么,更快步跑向他们。
“宁安,你怎么来了?”大盛发现她,疑惑的问。
“我有话想对王爷说!”赵宁安握了握拳头。
封靳言看到她也感到相当意外,没想到上回将她赶出大帐后,她还敢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有话对他说。
赵宁安目光对上封靳言,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她向前一步,鼓起勇气说道:“请王爷饶恕小龙,他只是想为他病重的娘治病才会偷金饼,五十大板的惩处实在太重了。”
“小龙?”封靳言一开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到瞥了眼手上的册子,见上头写着张龙两字才明白。“原来是他。”
大盛额头冒汗,马上将她拉到一旁去,“宁安,你在做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
“小龙你也认识啊!难道你不想救他吗?”赵宁安反问。
大盛无奈道:“要怎么救?军纪就摆在那。”
赵宁安知道大盛是无能为力了,既然她头都伸出去了,横竖都是一刀,她豁出去了!
她再次跑到封靳言面前恳求道:“王爷,小龙和他娘相依为命,他母亲重病,他想为娘亲治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方法不对,但请王爷顾念他一片孝心。”
大盛简直快气死了,连忙替她求情,“王爷,宁安她伤到头后脑袋就不太清楚,请王爷宽恕——”
不料赵宁安打断他,“请王爷饶恕小龙,要不然为他减刑吧,他身子骨弱,受不了这五十大板,他会没命的!”
“天啊,我要晕了……”大盛听得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这个宁安是怎么了,她不是说要求王爷原谅,怎么一直在触怒王爷?
封靳言望向赵宁安,眼神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屏住息,内心忐忑。
终于,封靳言那冰沉带有嘲讽的嗓音自薄唇里传出,“要我减刑,你是想帮他受十大板,还是二十大板?”
赵宁安倏地脸色大变,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封靳言上下打量她娇小的身躯,“瞧你这小身板,大概打一板子就不行了,你凭什么帮忙?不干你的事,你也要往身上揽,逞一时威风很痛快吗?”
“我……”赵宁安听出他在暗讽她多管闲事、自不量力。
他没让她说完,再度开口,语气更为冷漠,“规定就是规定,岂是你能够置啄的,你以下犯上跑来我面前说嘴,不把军法当一回事,又该当何罪?”
赵宁安脸色一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封靳言从将官手上接过笔,在册子上签下名,下令道:“即刻行刑。”
“是!”
赵宁安见将官领命离开了,忍不住大骂,“你真冷血!”
这个人满脑子只有军法,完全不管理由、不知变通,心里连一点点仁慈都没有
封靳言听到冷血这两字,立刻怒瞪向她。
他记忆里的宁安对他是绝对服从、忠心耿耿,他说一就是一,现在她居然敢以下犯上,挑战他的权威,大骂他冷血,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宁安被他瞪得心里直发毛。他该不会想惩罚她不把军法当一回事,也想打她板子吧?
谁怕谁!她豁出去了,抬高下巴与他对视。
封靳言见她非但不退缩,还勇敢的直视着他,不禁有些惊讶。
霎时,他的胸腔里除了怒火,似乎多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心更跳得飞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很快压下这股异样感,恢复冷静。
“看来你伤都好了,精神好的很,才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封靳言冷冷地道。
赵宁安咬了咬牙,这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容许她的存在了。
“我会马上离开军营,不会再碍王爷的眼了!”她握紧拳头,这地方她一点都不媳留下。
封靳言眸底一瞬间闪过错愕,他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气,并不是要马上赶她走……也罢,她本就该离开,一个女子不该待在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