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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很快就要到了。
八月中旬,陈卫红带着杨梅到市教育局进行了沟通,决定今年的教师节依然赞助五十套服装用于奖励市级优秀教师。陈卫红已经返回学校上班,不宜再以公司老板的身份出面,唐大姐与邢勇又害怕出席这样的诚,经过商议,具体的事情就交给杨梅去办理。
受表彰的教师中,女性所占的比例更大些,这为伊丽雅女装品牌的推广提供了很好的平台。这两天,陈卫红通过电话与市教育局分管教育的副局长,以及杨梅和唐大姐进行了沟通,就相关事情进一步进行了落实。
大船往往在阴沟里折翻,在大风大浪里毫不胆怯,应对各种阴谋阳谋游刃有余的陈卫红,面对王任一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班上的老师不敢大胆管理王任一,受此影响,也就不能大胆管理其他学生,对班级的纪律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必然会使得本班的纪律无法保证,进而影响其他班级,继续下去,可能会使好不容易做工作招来的复读生和为数不多的几名优生因此而流失。想到这里,陈卫红决定,多管齐下,快刀斩乱麻,尽快地把这件事情处理下来。
第二天,陈卫红把王任一的座位进行了调整,把它安排到教室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地方,单独坐一张桌子,旁边留出一个空座位。
接下来的几天,陈卫红很少呆在办公室,备课改作业甚至撰写材料都移到教室里去做,几乎每节课都到教室,在王任一身边的座位坐上三五分钟,或在他的后面站一会儿,同时也听听老师们的课,看看其他学生的表现,并寻机与王任一等学生进行交流。同时还请廖子兴、赵奎、詹加群和语文教师等协助,有空就到王任一身边坐坐,让他在课堂上不敢乱动弹。
与此同时,陈卫红发动起部分学生和老师,开始全面调查王任一在校内外的表现,以及他所接触的各类人物。甚至,陈卫红还找到邢勇在潭定街上的两小兄弟,委托他们调查王任一及其父母家人的情况。
第一天陈卫红与王任一肢体接触时,个高体壮、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王任一,连续做了几次小动作,暗中攻击陈卫红。他曾经用这一招收拾过曹兴亮等几位老师,让这些老师吃了不少哑巴亏,有苦说不出来,最后不得不屈服于他,不再严格要求他,甚至不敢再管他。可是,陈卫红却完全不一样,面对王任一的小动作,陈卫红要么巧妙地躲开,要么不着痕迹地进行了反击,让王任一吃了些暗亏。特别是陈卫红一手卡住他的锁骨,一手抓住他的裤带轻轻地就把他提起来的行为,更让王任一在心中开始对陈卫红有了些畏惧。
课堂上,陈卫红及其他教师时常坐在他的身边,使得王任一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王任一还发现,有时课堂上陈卫红不在,也没有其他老师坐在他的身边,但他在课堂上只要是稍微有点违纪的举动,陈卫红就会在放学时堵在教室门口,把他留下来,先是磨磨叽叽地陪着他聊半天,再让他写认识和保证。而且,只要是陈卫红认为他写的句子不通顺,感觉他认识不深刻,就不准他回家,使他无法伙着那批徐混玩。更让王任一气恼的,是陈卫红往往选择他喜欢的体育课时,把他找到办公室,与他说聊斋。
渐渐地,王任一在课堂上不敢再捣蛋。可是,太差的基础使得他实在听不进去老师讲课,长期养成的坏习惯又让他无法按在课堂上坐得住,上课时往往不由自主地就东倒西歪,或者弄出一些响动,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影响老师的情绪。
陈卫红及时发现了这一情况,开始调整策略,对王任一区别对待,不再强迫他一定要听课和完成作业,允许他的作业不做完但多少得做一些,允许他在实在听不懂的英语、数学等课堂上做点其他事情,但不得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而且必须按时到校进教室。
通过商量,陈卫红与王任一达成了协议,允许王一任在实在学不走、听不懂的课堂上练练书法,或者看一些健康的课外书籍。为此,陈卫红还给王任一买来一本字帖、两个小字本,还送了他两本小说。
可是,王任一的恶习已经养成,心态已经有些扭曲,课堂上练习书法往往几分钟后就烦了,小说也看不进去,往往是写几分钟的字、翻两页书后,又坐不住了,身不由己地总想做些恶作剧,或者在教室里走动、发出声响,却又被陈卫红限制作,觉得很是不自由。于是,王任一对陈卫红逐渐地开始厌烦起来,进而发展到愤恨,心里开始想办法收拾陈卫红。
教师节到了,区公所和乡政府分别按每人十元的经费划拨划慰问金。陈卫红将服务部的一千元收入加了进去,每名教职工发了四十元钱。
教师节当天,陈卫红组织潭定乡中学的教师与潭定中心校的教师进行了一场篮球友谊赛。潭定乡中学的教职工几乎都到场观看,为潭定乡中学加油助威,情绪大都比较激动,看到这一幕,陈卫红的心里不由得增添了一些欣慰。
潭定乡中学教工篮球队一直远远不如潭定乡小学,以往比赛的战绩是全败。这学期,潭定乡中学增加了陈卫红与吴明富两个绝对主力,新分来的刘成洪,在大石乡中学时受到陈卫红的影响爱好上了篮球,这几年一直参加篮球训练,加上个子较高,实力也不错。潭定乡中学原来的教职工中,廖子兴与体育教师实力也比较强。最后,潭定乡中学竟然以十分之差赢得了这场比赛,让两校的教职工都有些意外。
虽然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陈卫红却为此感到非常的欣喜,因为,教职工们开始关心学校的荣誉,开始关注学校,开始将集体利益和荣誉与自己联系起来。如何进一步引导并强化教职工对学校的忠诚,让教师们真正将学校的发展与个人的幸福结合起来呢?陈卫红开始了新的谋划。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陈卫红赶到杨莉家。
小别胜新婚,陈卫红与杨莉虽然还没有正式办理手续,但相互都已经把对方视作自己的另一半,加上正青春年少,不由得有些按捺不住。奈何受条件的限制,两人之间不敢表现得太过亲昵,更不能在一起……
“杨莉,我天天都想与你一起,如果你愿意,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嗯,我也是。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办就是。”杨莉甜蜜而羞涩地看着陈卫红。
“家里比较拥挤,也不方便,我们去外面租一套房子,行吗?”
“我也有这想法,已经去看了两套。”
“你妈妈他们同意你出来住吗?”
“他们那屋太窄了,大家住在一起太拥挤。而且,我估计他们已经猜到我们……在一起了,应该会同意的。”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把房子落实了。一会儿我们征求一下爸爸妈妈对我们办证的意见,顺便把婚期定下来。”
“嗯。”杨莉温柔地看着陈卫红。
晚饭时,陈卫红把租房和办结婚证、举办婚礼的想法提了出来。
杨正刚夫妇对两人办证与举办婚礼的想法完全赞同并表示支持,对于租房却有些迟疑,杨正刚首先说话:“卫红没有长期住在双江,租来的房子空着的时候多,租房子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你们还在创业阶段,能够节约的就尽量节约一点吧。”
“我觉得不用去租房。家里的房子虽然窄小,但勉强还能住下,一家人住在一起更热闹,相互间也有个照应。这样吧,我们把房子再收拾一下,你们两个住里面的大房间,我们两个搬到小房间去,卫红回来时就让弟弟睡沙发。”孙淑琴提议道。
“这样不好,太委屈你们了。以后,我经常都要住在双江,我想,我们就在这幢楼或旁边那幢楼里租一套房子,大家离得也近,来往也方便。”陈卫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爸爸妈妈,你们就放心吧,卫红没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住在这边,天天陪着你们。我们那边不开伙,他回来时,我们就来你们这里蹭饭。”杨莉拉着孙淑琴的手臂,开始撒娇。
“女大不中留,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不过,你们得尽快去把手续办了,免得人家说闲话。”孙淑琴叹了口气,假装有些生气。
“明天上午我与爸爸一起去工地看看,处理一些事情。下午我先到双江商行处理一下些事情。妈妈,就辛苦你明天上午与杨莉一起去把房子落实好。杨莉,你明天午饭后到公司来,我们一起把这段时间的财务清理一下。”陈卫红开始安排明天的事情,杨莉还兼任着商行的会计。
“陈老板,会计杨莉收到通知,坚决服从你的安排,保证准时到岗!”杨莉装模作样地看着陈卫红,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这次的教师节赞助和我们的服装品牌宣传活动,我不便出面参加。杨莉,麻烦你调一下班,协助杨梅做好这事。”
“你的美女同学那么能干的,你还不放心啊?再说,我这个嗅计能够做些什么呢?”杨莉有话中显得有些醋意。
“你这家伙,论起来她可是你的姐姐哦!凭心而论,在经营管理和与人交往方面,她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你要向她多学学。”
“是,她什么都好,各方面都比我强,人家是店长,自然比我这个嗅议厉害多了!”杨莉嘟起了小嘴。
“杨莉,不要耍小脾气哈,卫红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啊!他说的也是实话,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要多向别人学习,这样才能不断地提升自己。”杨正刚笑呵呵地说道。
杨莉伸了伸舌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我们家却不同,连老丈人对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欢,我这个亲女儿反而成了外人了。”
近半年来,杨正康的脾气越来越好,生气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少。听了杨莉的话,杨正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呵呵一笑:“你这个鬼丫头!”
陈卫红与杨莉商议好,两人一个周末在双江,一个周末在潭定,特殊事情例外。
第二周末,陈卫红与杨莉一起回到乡下的家中,与父母说起了结婚的事情。
“要得,你们的年龄已经到了,就去办了吧。杨莉,你爸爸妈妈有什么……有什么要求没有?”欧树芳满心欢喜地看着杨莉。
“他们没有什么要求,说是按你们的意思办就是。”
“他们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我们不能输了礼数。对于具体的礼节,我知道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我再去问问那些老年人,看需要准备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对了,你们觉得时间大致在什么时间恰当?”陈忠民也很开心。
“这段时间我都非常忙碌,加上还有些礼数要走,我与杨莉商量了一下,大致放在年后吧。”
“要得,就依你们的。我多请两个八字先生算算,择一个好期会。”欧树芳的心思已经放到婚礼筹备上,头脑中甚至浮现出大胖孙子的形象。
前两天,陈卫红在潭定街上租下了一套前面是门面、后面是住房,还带一个小院子的老式房屋。
星期天上午,陈卫红、杨莉与欧树芳一起,到大石冰棍厂完成了停机工作。因为暂时还没有找到买家,只好先把厂门关锁起来。
午饭后,陈卫红一家人一起来到潭定,开始收拾房屋。住房里,各种家俱还算齐全,只需要简单地打扫一下卫生即可入住,门面则需要请工人来简单地进行修整。
星期四,欧树芳的门面装修完毕。星期六,邢勇带着一辆絮车,将从双江三友商行和批发市场组织的一车货送到潭定。星期天,欧树芳的“双江市三友商行潭定经营部”正式开张营业。
按照潭定一带的风俗,生意开张一般都要搞个庆祝仪式,邀请一班亲朋好友聚聚。陈卫红考虑到目前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决定低调地处理此事,只告诉了王华刚、邢勇等几人,在潭定招待所订了两桌酒席。
可是,消息还是透露了出去。星期天上午,尹珍珍等几名住在潭定街上的陈卫红的同学,以及朱艳红、杨梅的母亲等人带着贺礼首先来到欧树芳的经营部,接着,王明良与粮站的几个领导也来了,再后来,林叶辉与廖子兴也闻讯而来,让陈卫红有些手忙脚乱,桌席加了又加,午餐时,客人竟然坐了满满的五桌。
对于到来的客人,陈卫红叮嘱母亲,一律每户送两瓶酒、一盒月饼作为回礼,这让大家有些意外。
下午,杨莉与欧树芳、陈忠民在门市上忙碌,陈卫红在潭定招待所陪着客人喝茶聊天,为打牌的朋友端茶送水。
突然间,陈卫红的传呼响了起来。
传呼是派出所打来的。
今天中午,王任一伙同一些小地痞,在街上收取一些中小学生的“保护费”,有两名学生拿不出来,被他们拖到一个角落里去进行了殴打。被打的学生回家后告诉了家长,家长随即到派出所报案。警察迅即出去,抓住了正在街上寻找下一个对象的王任一等人。
“他刚满十七岁,又是在校学生,事情的后果又不严重,我们无法定他的罪,只有希望你们学校加强教育。”办案民警说道。
“通知他的家长了吗?”
“通知了!这个王任一已经犯过几次事了,曾经把他的家长通知来过,可是他们太护短,来了除了添乱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起些反作用。”
“我们也采取了很多措施对他进行教育,这学期,表面上看来他有些收敛,没想到他依然不改。对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警官,你们能够把他关两天,教训教训他吗?”陈卫红问道。
“他是未成年人,我们顶多能够留置盘查几个小时,不能关久了。有些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办案民警显得有些无奈。
两人感叹了一阵,闲聊了一会儿,办案民警把一张纸递到陈卫红跟前:“陈校长,你签个字,把人领回去教育吧。”
“这……还是请他家长来签吧。王任一的家长实在不好说话,你们请他来,多少还有些威慑力,我们的话,他们完全不听。”陈卫红把开学时,与王任一外公外婆冲突的事情说了一下。
过了两天,陈文惠在晚饭时告诉陈卫红,王任一在班上又开始放肆起来,大肆吹嘘派出所都不敢抓他不敢管他,还在路上骚扰陈文惠等几名女同学:“他还伙着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到妈妈的门市上去捣蛋,幸好周边的叔叔阿姨出面,才把他们吓跑了。”
欧树芳证实确实有些徐混来门市上捣乱。
“这样啊!”陈卫红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寒光。
星期五,王任一没有来上课,陈卫红找到他家想打听一下消息,谁知大门却关锁着。星期六,王任一依旧没有来上课,陈卫红正准备再次去家访,却又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一名警官在电话里告诉陈卫红,王任一伙同一些徐混,于星期四下午放学后到大石乡去勒索保护费,把一名初一的学生打成重伤,还猥亵了两名女生。后来,他的两名同伙被抓,他则侥幸逃脱,至今下落不明。警官希望陈卫红帮忙协助调查、缉拿王任一,如果发现他的行踪立即报告派出所,或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把他约束起来。
王任一走后,班上逐渐恢复平静,随着习惯养成教育的开展,班风学风很快向着良性方向转化。陈卫红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初三一班的几名科任教师也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王任一在学校的几个跟随者的言行有所收敛,但陈卫红知道,调皮学生如韭菜一生,割了一茬,很快又会长出新的一茬甚至多茬。为此,陈卫红迅速与廖子兴进行商量,由他牵头,成立“学生习惯养成训练补习班”,对行为习惯不达标,或者违反纪律的学生,集中进行“补习”,强化行为习惯的训练和纪律教育。
接着,陈卫红找到汪开元,申请在潭定乡中学设立警务室,将学校的几名年轻男教师加入到潭定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名册中,并配置一些简易的警具。
很快,龙城县公安局关于同意潭定乡中学设立警务室的回复发了下来,汪开元着正式警服、全副武装,带着两名警察和两名治安员,到潭定乡中学,进行了法制教育讲座,宣读了龙城县公安局的批文,宣读了潭定派出所新增的联防队员名单,这些名单中的成员,有六名潭定乡中学的教师。接着,汪开元将一些简易的警具交给陈卫红,授权联防队在特殊情况下,可以使用警具。
强大的威慑之下,潭定乡中学原来“跳”得比较厉害的几名学生,更加收敛了。加上全校校风日渐好转,学风日渐浓厚,这些“跳跳”学生渐渐没有了市场,开始改过自新。
开学的前几天,教职工就入股学校勤工俭学校办企业的事情进行了登记。开学后,资金陆续到位。赖金文曾经当过知青,在大队的农产品加工房劳动过,对于农机具比较熟悉。在陈卫红的授意下,赵奎动员赖金文承包了学校的农产品加工坊。赖金文知道这其中的利润,很快将股金入了进来。随后,陈卫红向林叶辉建议,让赖金文参与到加工坊的修建和设备购买工作中来。于是,赖金文的心思开始放到加工坊上面,人也忙碌起来。
九月中旬,赖金文偶然碰到在县教育局当副局长的哥哥赖金泽,两兄弟闲聊了两句之后,赖金泽问起赖金文的工作情况是。
这一问,把赖金文的话匣子拉开了,不由得说起了陈卫红独断专行、骄横跋扈的种种恶行。
赖金泽听了一会儿,打断了弟弟的话:“金文,我了解到的情况与你了解到的情况有些出入。你说实话,陈卫红刚到你们学校,你是不是就向他提出了辞职的申请?”
“这个……,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觉得太累了,就不想干了。可是,他竟然提出把我的会计给换了,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
“还有,有人说是你鼓动匡世龙去砍伤陈卫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与我没有关系。”赖金文赶紧推托。
赖金泽比较了解他这个弟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这个陈卫红可是有些来头的,据说与双江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和市教育局的几位局长都混得比较熟,又与你们潭定的王乡长走得很近,明树和林茂兴都很信任和欣赏他。如果与他闹僵了,他找到确凿的证据和充分的理由,硬是坚持要把你的总务主任和会计给免了,我也帮不了你,你舅子估计也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先忍忍吧!”
前几天,赖金文当财政所长的妻舅也与他说过类似的话。今天,听到自己的亲哥哥也这样说,赖金文才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过反复思考后,思想和行为开始慢慢转变。
对于陈卫红来说,赖金文是手里的一张烂牌,甚至因为这一张牌,使得整副牌基本没有了赢的可能。牌已经发到手里,要想调换是不可能的,不能赢,那就尽量少输,把这张烂牌的副面影响降到最小。前阶段,陈卫红通过“冷落、剪枝”两招,对赖金文进行了打压。
人忙碌起来,就没有了精力去拉小圈子,不再想着去搬弄是非。前段时间的打压,加上后段时间的忙碌,赖金文的影响力急剧下降,他的这个圈子自然树倒猢狲散。之前,潭定乡中学另外两个小圈子已经被陈卫红消弥于无形。还有些对陈卫红不服气的教师,看到他们心目中有背景有能耐的赖金文都被收拾服贴,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慑,赶紧放弃了为难陈卫红、为难学校的想法,转而积极配合和支持陈卫红的工作。
至此,陈卫红拆散小圈子的目标基本达成。
陈卫红明白,对赖金文的打压基本接近底线,如果越过了底线,真正撕破了脸,自己得罪的就不仅是赖金文,而是他后面的财政所长、副局长这些人,以及这些人后面的人。这些人,可不是陈卫红所能惹得起的。
恩威并施,通过打压把威施了,接下来应该施恩。加工坊的事情,是陈卫红迈出的第一步,一个伏笔。接下来又应该如何做呢?
消灭敌人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变成自己的朋友。对于赖金文这样人品的人,变为朋友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成为工作中某个方面某种程度上的合作者,则是可以而且应该的。而且,作为一个人数不多的团队管理者,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充分发挥每位成员之所长,让他为团队的建设和发展出力。
通过调查和观察,陈卫红发现,赖金文虽然有太多的不是,但也还是有些优点,比如在工作中打得开情面,对学校的财产比较爱惜,有着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办事比较急性守时等。
与妻舅和哥哥交流后,赖金文对陈卫红的态度开始转变,时不时地找到陈卫红主动汇报工作,对于陈卫红安排的工作也不再顶撞,黑脸的时间也逐渐减少。对此,陈卫红立即积极回应,后勤方面的事情主动与赖金文商量,让他大胆地开展工作,还给了他两个预制厂工人的指标。
这其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作为加工坊的承包者,赖金文自然希望加工坊越早开始营业越好,这样可以早一点挣得一些收入。但是,在电力动力线路的安装上却遇到一些麻烦,电管站以任务紧、人手不够为由,拖着不来施工。
赖金文亲自出面去跑了几趟电管站,都没有把事情办好。无奈,赖金文找到林叶辉,还是没有把事情办好。那几天赖金文正在与陈卫红对立着,不愿意找陈卫红,私下里去找了他的妻舅,可是,电管站是直属管理,对乡财政所却不怎么买帐。
无奈之下,赖金文只好找到陈卫红。陈卫红二话没说,立即找到王华刚的哥哥,请他出面,邀请电管站的几位领导聚了聚。过了两天,电管站的施工人员开始到场施工。
这事,催化了赖金文主动与陈卫红确接触的速度。
九月下旬的校务会上,陈卫红提出:“目前,学校的财产多了起来,维修、添置、淘汰等需要专人负责,我提议,这事就由总务处赖主任全权负责。以后,学校小的维修工程、少量的财产购买等,赖主任牵头处理了就是,吴主任和出纳李老师等主动配合一下,林主席加强这方面的监督审查。”
校务会的几位成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维修工程的管理是一个肥缺,别的不说,单是决定由谁来做这个人情,就有极大的含金量。以往,这类事情都是校长亲自负责。现在,陈卫红却把这个美差主动拱手送给自己的对手。
“陈校长,你的意思是……”林叶辉疑惑地看着陈卫红。
陈卫红耐心地进行了说明。
众人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陈校长,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可做不了,大的主意还是你拿,我只能配合着你做些具体的事情。”赖金文也有些意外。
“各尽所能,各司其职嘛。赖主任,你是总务主任,后勤总管,理所应当地应该由你来负这个责。工作,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出了问题,只要不违法乱纪,我给你顶着。”陈卫红充满信任地看着赖金文。
“陈校长,我……尽力吧,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多批评。”赖金文诚恳地说道。
赖金文这关暂时被攻克。
但是,憨厚耿直的陈卫红还是把人看得太简单,以为赖金文真的改过自新,会主动配合自己,却没料赖金文的这些表现只是暂时的隐忍,更没有想到赖金文会在后来的一个关键时刻,伙同起另外一人,给自己下绊子,差点让陈卫红遭受灭顶之灾。
不需要学校投入启动资金的服务部,开学前两天就开始运行。开学后,教职工的股金逐步到帐。九月中旬,潭定乡中学勤工俭学项目的实体,潭定中学校办企业公司正式成立。公司由陈卫红任总经理,林叶辉任副总经理。
九月底,农产品加工坊的建设接近尾声,即将开始营业。与此同时,制作手套的缝纫培训班已经开班,陈卫红联系的第一车布料,以及缝纫线等已经到位,聘请的缝纫指导老师、裁剪师全部落实,还落实了第一批货的买家——西南石油矿区,并与他们签订了合同。水泥制品预制件厂已经开始硬化地面,相关设备已经作好联系,动力线路正在铺设。
几个项目的顺利推进,让潭定乡中学的教职工看到了勤工俭学项目的希望,大家的工作激情高涨起来,学校的凝聚力开始逐步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