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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厢房,吴宗睿看到了桌案上面摆放的信函。
用黑漆封口的信函,只有吴宗睿才能够打开,包括廖文儒等人,都不得擅自打开。
大凡这类的信函,里面都是紧急或者异常重要的情报,必须由吴宗睿做出决定。
撕开封口,拿出信纸,吴宗睿快速看完了信函。
“让廖文儒和刘宁到蓟辽督师府来。”
吩咐亲卫之后,吴宗睿陷入到沉思之中。
不过一刻钟时间,廖文儒和刘宁全部来到厢房。
吴宗睿抬头看着两人,扬了扬手中的信函。
“皇上和朝廷还挺心急的,正月都没有过,就想着剿灭流寇的事宜了,皇上的圣旨或者是兵部的敕书马上就要到我这里了,抽调登莱新军和辽东边军,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
廖文儒看了看吴宗睿,跟着开口了。
“大人,属下以为,登莱新军和辽东边军不需要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
吴宗睿未置可否,看着廖文儒开口了。
“文儒,说说理由。”
廖文儒没有犹豫,很快开口了。
“大人,登莱新军数次参与剿灭后金鞑子的战斗,获取了很多的胜利,最终换来了皇上和朝廷的质疑猜忌,别说没用功劳,他们甚至想着算计大人,现在他们想着调集等来新军和辽东边军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也许进入北方作战的将士,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廖文儒说话的时候,吴宗睿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
随着登莱新军力量的壮大,吴宗睿一直认为的转折点,应该是到来了,一味的韬光养晦,换取登莱新军发展壮大的时间,已经行不通,虽然吴宗睿与朱由检还没有彻底翻脸,但可以预料的是,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吴宗睿的穿越,登莱新军的异军突起,让大明朝廷得到一定幅度的喘息,至少后金鞑子造成的危害小了很多,而且登莱新军与后金鞑子这种敲牛皮糖式的战斗,大大削弱了后金的实力,也为登莱新军彻底打败和剿灭后金鞑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强大之后,必定引发他人的注意,一心维系大明江山和朱家皇室地位的朱由检,更是会特别的关注,甚至是想法设法的算计登莱新军。
这次朱由检打算调遣等来新军和辽东边军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就是开始伸手,逐渐的削弱登莱新军的力量,调遣到北方剿灭流寇的将士,几乎不可能回到辽东,也不大可能回到登州和莱州,很有可能被彻底改编。
刚刚到崇祯十二年,距离吴宗睿等待的时机还有一段时间,当然历史的走向很有可能发生变化,后面是不是还会延续以前的轨迹,谁也不知道,不过已经空前壮大起来的吴宗睿和登莱新军,注定成为朱由检和大明朝廷的眼中钉。
朝廷会调遣多少登莱新军和辽东边军将士,吴宗睿暂时不知道,但北方流寇的情报,他非常清楚,甚至远远强于朱由检所获知的情报。
北方各镇的军队,没有办法抵御流寇,加上军饷和粮草的缺乏,这些所谓的明军,比土匪还要无耻,他们公开的劫掠百姓,遇见流寇跑的比兔子还快,遇见寻常的百姓,就举起手中的屠刀,残杀百姓的同时,将钱粮劫掠一空,最后用百姓的人头,向朝廷邀功。
这让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和四川不少地方的百姓,陷入到绝境之中,他们之中某些人选择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带着对官府和明军的仇恨,作战的时候特别勇猛,可以用不要命来形容,那些不愿意加入流寇队伍的百姓,要么变为流民,要么举家搬迁。
中原的百姓,如果不是遭遇到大灾大难,实在无法支撑,是不会离开家乡的,所谓故土难离,且大明一朝,官府制造了鱼鳞图和黄册,将人口进行造册登记,若是离开本地必须有路引,否则就要被抓进大牢之中。官府利用这种手段,将百姓牢牢的固定在本地,数百年延续下来,绝大部分的百姓早就习惯,宁死不愿意离开家乡。
在朱由检和朝廷眼中的流寇,在寻常百姓眼里,成为了义师,李自成和张献忠等首领,毕竟是吃过苦的,知道百姓的不易,长期的流动作战,让他们吃尽苦头,每一次的再次崛起,他们就会更加的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在对待寻常百姓方面,他们基本采取救助的手段,不过对于士大夫家族和富户,他们毫不留情的残杀掠夺。
这就让走投无路的百姓,选择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
李自成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崛起,麾下的兵力近二十万人,且数次打败前来围剿的官军,夺得很多的战利品,就是在如此的大背景之下。
可以说是地方官府以及明军的所作所为,再次壮大了流寇的力量。
北方的很多地方,已经成为荒芜之地,官军的残忍丝毫不亚于后金鞑子,带给百姓的是家破人亡的境遇,如此情况之下百姓还不造反,天理不容了。
皇宫里面的朱由检,不可能知道这些情况,只是从奏折上面知晓剿灭流寇的战斗屡屡失败,知道流寇的力量不断的壮大,情急之下,调集各地的大军,合力剿灭流寇。
如果朝廷拿不出来充足的钱粮,稳住明军军士,那么参与剿灭流寇的明军数量越多,北方的局势越是纷乱。
也许熊文灿和孙传庭等人是明白这一切的,包括杨嗣昌都很有可能明白,但他们不敢直接呈奏给皇上和朝廷,这是大忌,谁不知道朱由检自诩颇高,绝不会相信北方某些地方出现了十室九空的情形,不会相信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百姓出现人吃人的惨状,不会相信地方官府和明军就是流寇快速发展壮大的罪魁祸首,皇上不愿意听见这些话语,依旧沉醉在大明天下还是稳定的自我安慰之中,如果有人毫不客气的点破这一切,感觉到颜面挂不住的皇上,肯定雷霆大怒,那个点破这一点的官员,会死的很惨。
当然,如果是因为遭遇到天灾,地方上的百姓活不下去,皇上是能够接受的。
朱由检的这种性格,注定其知晓的实际情况越来越少,愿意说真话的官员也越来越少。
朝中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之人已经逐渐的抬头,开始控制朝政,开始掌控权力,这些人习惯于党争,有着一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能够逐渐掌控朝局也在预料之中。
遗憾的是,逐渐掌握权力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之人,想到的绝非是百姓的利益,更不会考虑民生的事宜,他们掌握权力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捞取更多的利益。
朝廷府库空虚,缺乏钱粮,朝中有官员建议调集南方的钱粮予以支援,且适当的增加商贸赋税,以度过这个难关,但这个建议被否定了,理由就是不能够与民争利,而内阁提出的解决府库空虚的办法,居然是再一次的加征赋税。
东林党人与复社之人,与南方的商贾关系密切,可以说穿着连裆裤,他们逐渐掌握权力之后,绝不会允许朝廷增加商贸赋税,一旦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就会被他们斥之为与民争利,至于说增加农民的负担,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反正农民与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让人感觉到可悲的是,东林党人与复社之人的一己私利,不仅没有能够被驳斥,反而还有被采纳的可能,朱由检已经基本同意增加农业赋税的事宜,取名为练饷。
朱由检也许是不好意思,所以决定仅仅加征一年的练饷,让天下农户咬牙坚持一年的时间,支持朝廷彻底剿灭流寇。
朱由检压根不知道,他这样做等于是将自己一步一步的送到了断头台上面。
至于说朝中的绝大部分官吏,压根不会想这些事情,大明江山是皇上的,不是他们的,所以天下出现大事情,他们能够出力解决,就算是很不错了。
“。。。大人,属下说完了。”
廖文儒的提醒,让吴宗睿从沉思之中醒过来。
“文儒,你说的不错,皇上和朝廷开始向我登莱新军伸手了,不过我以为,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间,既然皇上和朝廷决定抽调登莱新军和辽东边军将士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那我也应该支持。”
“马上通知山海关总兵吴襄,到锦州来禀报山海关驻军的情况。”
“山海关驻扎了近五万的军士,其中有部分的辽东边军军士,泯顽不化,早就要剔除去的,何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让这些军士离开辽东,参与剿灭流寇的战斗。”
“至于说登莱新军将士,一个都不派遣,我登莱新军还要守卫辽东,守卫登莱之地,护卫京畿之地的安全,怎么能够抽调。”
。。。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宗睿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那些兵痞子派遣出去,可以预料,北方的百姓将要遭遇到更加惨痛的打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权相害取其轻,吴宗睿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