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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俊抹去了脸上的汗水,狠狠的骂了一声,身边的传令兵连忙凑过来,以为乔明俊要下达什么命令,乔明俊无奈的挥挥手,示意传令兵安静。
深入敌后,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镇北关,这个任务好比是登天,怎么看都不大可能完成,可惜乔明俊接受的就是这种看上去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
昼伏夜行已经成为了习惯,斥候累的跟猴子似的,白天要详细侦查,找到大军歇息的地方,夜晚要探查行军的路线,随时禀报,要知道大军要经过沈阳和铁岭等地,抵达镇北关,特别是铁岭,卡住了前往镇北关的要道,大军必须另辟蹊径,找到前往镇北关的道路。
乔明俊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大军的指挥官,他需要做出诸多的决断,军士夜间行军,白天歇息的时候,乔明俊要抽出时间分析斥候侦查到的情报,要巡查临时的营地,还要时刻安排好警戒的军士,有时候甚至要操心诸多的将士是不是吃好了,是不是歇息好了。
后金治下的北边,大片荒凉的地带,帮助了乔明俊。
也许是这几年汉人遭遇到残酷无情的打压,原来很多种地的汉人都选择了逃离,城池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户,所以连续行军三天时间以来,大军的行踪被严格保密了。
沈阳到镇北关一带,被称作是东北平原,没有什么大山,只有少数的丘陵。
二月底三月初的北方,气候依旧寒冷,特别是夜间,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冻坏。
这些自然因素,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乔明俊,夜间行军可以防止被冻坏,没有什么大山,大军就可以遇水搭桥,开辟出来道路行军。
队伍中间的五名向导,是乔明俊的宝贝,这些人都是辽东汉人,对于后金有着深仇大恨,他们要么是家人被后金鞑子杀害了,要么是遭遇到后金鞑子无情的凌辱,所以他们愿意为登莱新军带路,而且不要什么报酬,他们在乔明俊面前痛哭流涕的表示,只要能够亲眼看见登莱新军将士杀死后金鞑子,他们就满足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马上就要开始行军了。
年龄最大的向导来到了乔明俊的身边。
这名向导是一个老猎户,家住铁岭城郊,狩猎的足迹遍布镇北关、开原和铁岭一带,八旗军的铁骑踏进北方,他的家人被杀,女儿被侮辱自尽身亡,儿子也不知所踪,老猎户悲愤欲绝,头发胡子一夜之间全部变白了,好在他有一身的本事,多年一直在野外生存、野外狩猎,熬过了这么多年,期间好几次被后金的八旗军发现,都凭着狩猎的本事躲避过去了。
朝廷在辽东开放互市之后,这位老猎户被辽东的商贾发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朝廷在后金的眼线,老猎户也不用继续过风餐露宿的生活,跟随商贾前往西平堡等地交易货物日子总算是过得平静了一些。
登莱新军进击辽河以东,老猎户自然成为军中的一员,跟随大军行动。
其余四名向导,都是老猎户介绍的,也有着特殊的经历,也是朝廷在后金的眼线。
地上摆着斥候勾画出来的简易地图。
“老人家,您看看,前方就是铁岭了,只要大军过了铁岭,就能够直达镇北关,顺利抵达镇北关,我们就取得了胜利。。。”
老猎户神色凝重的点点头,看了看铺在地上的简易地图。
“将军,行军最难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大军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可都不好走。”
老猎户的手指向了铁岭左边。
“这里有一条小路,距离官道不是很远,一般都是猎户行走的,不利于大军行军,如果走这条路,距离官道太紧,距离铁岭也太近,有很大的暴露风险,多年前我在这里狩猎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后金鞑子巡逻,后金鞑子也是知道这条路的。。。”
乔明俊的神色变得严峻,看着地图点点头。
老猎户的手指向了开原和铁岭的中间,手指一直穿过去。
“这里也有一条道路,不过是在大山之中,后金鞑子一般不会关注这里,从大山之中行军,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抵达镇北关,可大山之中的地形太复杂了,稍不小心迷路了,就无法走出来。。。”
乔明俊看着老猎户,再次的点头。
“老人家说的这大山,是不是长白山啊。。。”
老猎户点点头。
“是啊,官家都是这么叫的,不过将军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从大山之中行军,只是从大山的边沿地方过去,如果继续往东,往老寨的方向走,那就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大山了,我听老辈人说,这些地方野兽都有可能迷路,走不出来。。。”
乔明俊看着老猎户笑了笑。
“我清楚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从大山之中行军,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抵达镇北关。”
老猎户沉吟了一下,看着乔明俊开口了。
“从大山之中走,道路的情况不好说,按照我的预计,三五天少不了。。。”
乔明俊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稍微坦然了一些。
“好,就依您说的,我们从大山之中行军,进入大山之中,我们就没有必要昼伏夜行了,我们可以抓紧时间,除开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行军,这样速度自然要快一些,不过道路一定要探查出来,如果走错路了,耽误了时间,那就不划算了。。。”
老猎户点点头。
“这我明白,将军,您安排几个人,和我一同首先进山,我们一定找到最近的道路,全部标注出来,我十年前进去过,在大山里面足足转悠了两年多的时间,这些年没有谁进入大山,他们没有本事在大山里面生活。。。”
乔明俊满意的点头。
“好的,我马上安排,从这里进入大山的道路,其他的向导可以带路吗。。。”
老猎户脸上显露出来自信的神情。
“我介绍的向导,绝对没有问题,对这一带都非常熟悉,只是你们行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一带后金鞑子有些多,白天的时候千万不要行军,夜里行军也要加快速度,最好是一天的时间进入大山之中,这样就安全了。。。”
乔明俊看着地图上面的铁岭和开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行军,遭遇到的困难太多了,好在乔明俊麾下的六万军士,都是登莱新军之中的精锐,遭遇到问题都会想方设法的克服,如果乔明俊率领的全部都是水师的将士,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他不敢想象。
廖文儒毕竟是大帅,看问题还是很深远的。
“老人家,您去准备吧,一会就要开始行军了,铁岭城池就在辽河边,我们从铁岭和开原中间穿过去的难度很大,需要想办法渡过辽河,我看还是从铁岭的难免穿过去,直接进入大山,您看怎么样。。。”
老猎户点点头,冲着乔明俊竖起了大拇指。
“将军,您真的厉害,想到了辽河,我没有想到辽河,从铁岭的南面穿过去,难度稍微的大一些,沈阳到铁岭一带有不少的商贾,而且这一带也有少量的人户。。。”
乔明俊的身体椅了一下,对着老猎户挥挥手。
“等等,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多尔衮派遣镶黄旗驻扎在铁岭,一定会加强对沈阳周边的侦查,我们选择从沈阳和铁岭中间穿过去,危险太大了,弄不好就彻底暴露了,这样,老人家,您知道铁岭城池距离辽河有多远的距离吗。。。”
老猎户沉吟了一下,看着乔明俊开口了。
“将军,我说不准,大约有十里地,这一带倒是没有什么人户,过了辽河,就是蒙古鞑子控制的地方,汉人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乔明俊眯了眯眼睛,微微点头。
“好,我们就从这里过去,十里地的距离足够了,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除非驻守铁岭的八旗军昼夜在这一带巡逻。。。”
说到这里,乔明俊看了看身边的传令兵。
“命令斥候马上前来。。。”
。。。
天色终于暗下来了,军士早就收拾完毕,准备开始行军了。
乔明俊的神色变得肃穆,刚刚他已经详细计算过了,从铁岭和开原的中间穿过去,进入到大山之中,整个的路径不是很长,不足一百里地,前半段的地势也很平坦,后半段就有不少的山地了,所有军士必须一夜的时间急行军,进入到大山之中。
铁岭和开原之间,不断有后金的八旗军巡逻,如果被巡逻的八旗军发现了,就前功尽弃了,虽然驻守铁岭的镶黄旗也就是一万多军士,但沈阳驻扎的八旗军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倾巢出动,那个时候就危险了。
只要大军进入了镇北关,乔明俊就不担心了,他可以凭借着镇北关的地形,抵御八旗军的进攻,再说了,一旦大军占领了镇北关,廖文儒就会命令登莱新军将士,对辽阳等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夜间急行军的命令传达下去了,乔明俊跃身上了马背,看了看身边的传令兵,终于下达了出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