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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胡铭晨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来去跑步锻炼。
一晚上胡铭晨又气又无奈,不过闷了一晚上之后,胡铭晨也看开了,父母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要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或许他们办事的态度和方式方法有些问题,可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怨天尤人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只能在进步和生活的改善当中,一点点的影响他们。
然而有点出乎胡铭晨预料的是,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拉开门,看到爸爸胡建军和妈妈江玉彩也起来了。
“小晨,你要去跑步了吗?我蒸了几个红薯,已经熟了,你吃两个再去吧。”看到胡铭晨出来,江玉彩迎上去关怀的说道。
“天还没亮,你们怎么起那么早?”胡铭晨一边给牙刷挤牙膏,一边深沉的问道。
“我们起来去宣传收姜啊,今天我和你爸爸打算先去远的地方,他去垭口村,我去江家寨,所以早点起来弄东西吃,然后早些出门。”江玉彩有点讨好的说道。
胡铭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江玉彩,然后又看了看那边蹲在地上剥红薯的胡建军。
“你看着老子干啥,放心,我今天不会再喝酒,也不在哪家吃饭了。”余光瞥到胡铭晨的目光,胡建军一口咬下手中红薯的一头,被烫得呼哧呼哧的说道。
昨晚上胡铭晨回房子后,胡建军没洗脸也爬上了床,等江玉彩睡觉的时候,他已经得了一觉,酒也醒了大半。
胡建军醒了,江玉彩的政治课也正式开始了,她不但又把胡建军从头到脚数落了好一番,并且也将胡铭晨与她的对话吐露出来。
酒醒之后的胡建军也的确感到惭愧,两个人躺在床上就开始反思。胡建军惭愧,江玉彩也没好到哪里去,想起胡铭晨近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她也一样的感到不好受。
一番商量之后,江玉彩和胡建军决定,还是应该要好好的帮助将这生姜的生意弄完整,毕竟该花的钱已经花了不少,该做的事情也做了,这个时候掉链子,的的确确是很不应该。
正是有了昨晚上一两个小时的深刻对话,胡建军和江玉彩才会起那么早,根据他们自己的计划,今天每人最少要完成一个村,要是有余力的话,就争取两个村。
江玉彩的婆家是江家寨的,所以她去江家寨会事半功倍,而垭口村最远,因此交给胡建军负责。
虽然已经开始有了行动,可是乍一面对胡铭晨,尤其是听说昨晚上胡铭晨气得饭都没有吃,胡建军就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再怎么说,他毕竟是老爹,胡铭晨是儿子不是。
“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只要不影响办事就行,咱们家也不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家。”胡铭晨见爸爸像个孝子那样,顿时就觉得好笑。
一晚上的忧郁烦愁,顺着胡建军的一句话,在胡铭晨的身上已经一扫而光。
刷了牙,洗了脸,胡铭晨稍上两个红薯,就欢快的出了门。
没吃晚饭的胡铭晨肚子的确是有些饿的,不过两个红薯他没打算就自己吃,路上吃一个,另一个,他要带给宋乔山。
自从向宋乔山学武之后,胡铭晨没有上供过任何的束修,相反,他不但得到了宋乔山的极大帮助,而且,宋乔山还给了他一块表。
当然胡铭晨不会指望一个红薯就真的还了这个人情,只是他自然而然的会有留一半给“师傅”的想法,说明了他对宋乔山的感激和尊重。
下定决心要将收姜的事情做得妥帖完整之后,胡建军和江玉彩的的确确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辛劳勤快的在杜格乡周围的大山上不停的转悠,只要是有点关系的或者稍微认识的人家,他们都会上门去拜访,讲清楚自己家要收姜的事情,要他们不用等到挖好之后弄到街上去卖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胡家收姜的效果都不怎么好,毕竟江玉彩和胡建军都不在家,胡铭晨三姊妹又要上学,家里根本就没人看守,所以并没有收到多少生姜。只是在胡建军和江玉彩去到人家,看到人家有挖了的,就顺便捎带一些回来。
只用了两天,胡建军和江玉彩,就把周围会有可能将生姜卖到他们家来的几个村寨走了个遍。
到了第三天,胡铭晨家生姜的收购数量就蹭蹭蹭的直线往上增加。从开始第一天的六十七斤,一下子就增加到了五百多斤。
去年生姜不好卖,现在胡铭晨家愿意上门来打招呼求购,很多种了生姜的人家干脆就卖个面子,同时也确保自己家的姜可以卖得出去。
地里种出来的农产品,只有卖出去换成钱了,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要是卖不出去,那再大的丰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毕竟自己压根吃不了那么多。
这家里面一旦有了几百斤生姜之后,洗姜和烤姜的环节就可以开始了。
有了前面背煤的前例,听说胡建军家要找人洗姜,龙翠娥,李秀梅,宋春美三个人马上就热情的表态愿意帮他家。
这工钱嘛,胡铭晨家没有开高也没有开低,这周围洗姜基本上都是三块钱一百斤,胡铭晨也答应给他们三块钱一百斤。
洗姜算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要把泥巴敷满的生姜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生姜很刺激皮肤,一两百斤姜洗下来,一双手会变得火辣辣,很是不舒服。
好在农村人吃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就在村里面,一天可以劳动赚到几块钱,对于缺乏工作环境的杜格乡来说,勉强算不错的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胡铭晨家开始了没日没夜连轴转的辛苦劳累日子。
为什么会没日没夜?
白天,有人来卖姜,江玉彩和胡建军要给人家称称,要帮着搬运,龙翠娥他们洗姜,两人也要帮着担水。
洗姜是非常费水的,只洗一遍的话根本洗不干净,至少要两遍,几个大盆铺开来,一口袋生姜倒进去,起码要加三桶水才能洗。这一天下来,最起码需要十几二十担水。
为了减轻两位大人的负担,宋春美家有一个很大的木桶,胡建军去借了请徐进南一起帮助扛回家来。放学之后,先回家的胡燕蝶会接下担水的重担,等胡铭晨在学校将卡片卖得差不多,他回到家,担水的担子就被他给接过去。
生姜洗好了,就得放进烤姜炉里面去烤,一炉少的话烤五百斤,多的话可以烤差不多近千斤。只不过要是烤五百斤的话,两三个小时翻动一次,如果是一千斤的话,一个来小时就需要翻动一次,否则的话就会烤得不均匀,影响效率不少,也会破坏卖相。
除了要不停的翻动,烤姜的火炉里面也要不停的将拌好的煤炭放进去,白天的话,火要大,只有晚上快睡觉了,才会将火给放小。所以担黄泥巴和拌煤,也是每天不会停歇的工作之一。
翻姜胡铭晨和胡燕蝶没有任何的经验,而且他们的体力也支撑不了,毕竟要将几百斤生姜翻个个儿,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除此之外,考虑到胡铭晨他们第二天还要上学,因此晚上就只有胡建军和江玉彩轮流起夜,爬起来翻姜,不能让炉子把姜给烤糊了。一旦生姜被烤糊,那基本上就废了,一毛钱都不值。
胡铭晨家干得热火朝天,胡铭晨是累并快乐着,毕竟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未来就是光明的,是有希望的,生活充满了盼头,即便他还没有找到要收购干姜的人。
只不过,也有一些人对胡铭晨家的忙碌充满了怨念。
比如刘春花遇到有人问他家小叔子家收姜和烤姜事情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人听起来酸酸的。
“你别看他家搞得热火朝天,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他两口子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干姜卖不卖得出去还是一回事,去年倒霉亏了的人还少吗?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我们农村人,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种地养猪才是正道。”
“那她家背煤洗姜也是开钱的啊,你们那么亲,你家就不去帮一下,起码也赚点盐巴和油钱嘛。”很多人晓得他们两家的关系并不融洽,可偏偏就有人要说这种刺激性的话。
“一天几块钱而已嘛,又不是好多。我们啊,不蹚那浑水,要是以后他家的姜卖不出去,可能还会怪我们没洗好呢,算了算了,我还不如把自家的地多种一点来得实在。”
实际上刘春花真的不希望干点活赚点现金吗?她当然是想的,尤其是听说帮胡铭晨家挖煤和背煤的,一个人得了几百块钱,刘春花心底里羡慕嫉妒得不行。
可是当初胡建业要帮忙去挖煤的,就是被她给耍混的搅黄了,现在她哪里还好意思插一杠子。别说她自己不好意思,就算是胡建业,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去帮胡建军家。
泼辣是泼辣,刘春花也是一个要面子和自尊心挺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