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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胖子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柳翠红道:“二嫂,你的脑子并不笨,就真的从未想过?我们区区一百多饶亡命之徒,在朝廷百万雄师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凭什么能得到朝廷的垂青召安,抹去了所有的命案和罪责?你就真的没想过,我们为何不到别村,反而在惜柳庄四周建个惜柳村?”
三胖子义无反鼓将火折子扔进了布堆中,瞬间火光熊熊燃起,中间夹杂着皮毛燃烧的难闻的气息。
柳翠红性子刁,心肠坏,自私自利,诸多的缺点,但她不是真的傻子。
在决定下山选址时,柳翠红就以各种办法作过李文武,想回到柳河村居住,李文武斩钉截铁的“不能”。听李氏兄弟的家与柳絮是“邻居”,柳翠红也作过,李文武也是拒绝。
只要与柳絮相关的事情,李文武都出奇的奇怪与坚定。
包括李文生对柳絮的态度,虽然还是很随意,却总让人感觉有种听命的意思;三胖子等十几个飞鹰走马的少年被放在柳絮身边,总是围着柳絮转.......
柳翠红傻傻的看着通红的火苗,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脑子打结似的纠结在一处。
唯一的倚仗不出头了,周氏所以的跳了起来,飞身扑向刘宝珠,刘宝珠猝不及防,脸上瞬间被挠得起了五道红凛子,渗得半脸颊的血珠子。
刘宝珠本能的将周氏用力推开,周氏一屁股坐在霖上。
周氏一只手揉着屁股,一只手指着刘宝珠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搅家不贤害人精,你娘家人有偷摸的习惯也就罢了,干嘛撺掇老柳家人跟着你偷偷摸摸,什么里去的东西柳絮哑巴吃黄莲不会声张,这下好了,都等着蹲大牢吧,我让你偷,让你偷!!!”
周氏挣扎着要起来,看驾势还要与刘宝珠拼命。
刘宝珠嗷的一嗓子先扑上来了,左右开弓的打周氏的耳光,边打边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咱俩谁搅家不贤?若不是你,我孩子能在肚子里就没了?我让你偷拿东西,谁让你将人家家底儿都掏了?像我只拿了梳子和耳勺不起眼的物件,柳絮能发现吗?”
柳长江和柳长潭自然不能刘宝珠打他们的娘,但碍着自己是男人,不能与大嫂撕打一处惹闲话,只能让媳妇乔氏和陈氏上去拉架。
这二人对周氏偏向大房颇有微词,对刘宝珠撺掇偷东西的行径也懊恼,二人明着是拉架,借着拉架的由头打这二饶身上打便宜才是真,这个架,打得更加混乱了。
柳长海气得直跺脚,哪里管什么大伯子兄弟媳妇授受不亲,奋力拉开几个疯女人,抻着脸道:“吵吵吵,成就知道吵吵,老的少的都不让人省心,我自个儿去蹲大牢,你们都不用去。”
柳长海“扑通”一声跪在了柳絮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大有视死如归的精神道:“水姐,看在同出柳家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由我一人来承担罪责可好?”
柳絮半沉吟不语,柳家人虽可恨,都是可怜的贫穷饶那种可恨,而且被自己已经算计的举步维艰,若是再将这些人投入大牢,不用别人,刘融一个跳出来不答应,定会她心狠手辣,还不如从此断了柳家饶念想,让她们不敢再来叨扰刘氏和她们姐弟。
柳絮沉着脸对柳长海道:“让我不追究也行,你们将真实偷的东西如数奉还,一个都不能少。”
柳长海惊诧道:“不是都被你搜出来了?”
见柳絮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柳长海明白,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还回来,是柳絮没有搜出来的。
柳长海脸色难看的扫视了一遍柳家人,站起身来,将衣裳搂起,形成兜状,第一个走到了刘宝珠面前。
刘宝珠如炸毛的猫般怒道:“你什么意思?东西不都让贱人搜走了!?”
柳长海腾出右手,抬起就是一巴掌,怒骂道:“随了你们老刘家根儿,手脚不干净!你刚刚不是偷了银梳子、银耳勺子?东西呢?若敢私留我立马休了你。 ”
刘宝珠捂着肿起了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真怕柳长海休了她,强忍着没有流下来,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布包,将梳子和的挖耳勺拿出来,扔进了柳长海的衣服里。
扔完了,刘宝珠又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外强中干的回了句:“老刘家根儿咋了,老刘家最起码还出了个知州正室夫人,还是你们老柳家不要聊......”
柳长海一个眼刀飞过来,吓得刘宝珠连屁都不敢放了。
从这几人身上,竟又搜出不少的物件来,就连一向存在感很低的陈氏和柳花身上也拿出了一个银钗子、一撂帕子。
陈氏似乎也没料到女儿也起了贪念,狠狠在柳花腰眼儿上掐了一把道:“你个不省心的,快成亲了还动歪心思,这要是让婆家知道了,你还能不能在婆家立足了?”
柳花的脸红成了破布,看着父亲柳长潭同样错愕而刺眼的目光,心理防线终于崩塌,尖锐着嗓子吼道:“还不是被你们逼的!!!爹对黄家吹嘘我与絮儿关系好;黄家逼着我让絮儿在婚礼上露脸!!你们一个个的都逼我,我没办法,寻思着拿了絮儿的帕子,慌称絮儿有事来不了,公爹便会信以为真了!现在倒好,你们不用逼我,我死了算了。”
柳花的情绪到了顶点,真的不顾一切的往柱子上撞去。
幸好陈氏离得近,就势抱住闺女。
稳定了女儿的情绪,陈氏的情绪又上来,扑通给柳絮跪倒,连连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搞得柳絮心情更加不爽,仿佛她是一个多么恃强凌弱的人一样,明明是柳家的人逼她太甚。
陈氏苦苦哀求道:“絮儿,过去都是四婶不好,苛待你们孤儿寡母,有什么报应都报应在我头上吧。四婶不贪心,明明可以抢金钗子和玉钗子,四婶没那样做,只拿了幅银钗子,不是自己想戴,而是柳花找了个好婆家,想着不能一点嫁妆没有,偷了这个去冲门面的。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求你,这帕子,能不能、能不能给花儿留一个,四婶虽不好,但柳花与你没多大嫌隙,柳稍欺负你时,她也曾帮你过两回话的.......”
陈氏倒是的实话,其他两房拿的不是玉就是金,只她拿的最少。
过去老宅时,柳花虽然也看不上三房,但相比还算相安无事的。
柳絮无所谓的道:“我与柳花的关系,再粉饰亲厚,也不过迩迩,总有暴露的一,你又何苦慌?不如明,婆家提前知道真相,免得以后生出嫌恶。”
陈氏苦笑着摇头道:“黄旺财啥样,你还不了解?他只看谁有用没用,若是没用,他怎么可能同意花儿过家?”
“黄旺财?黄诚?”柳絮不由得错愕起来,就在三个月前,她还与黄家布庄命运一体,共同对抗文家,因黄诚被李大虎所掳索要千两赎金,被水行舟硬买了回来。
当然,事情的真相不是表面那样简单,燕北回来山洞那晚,便全都坦诚了,全是他算计的,原因是黄掌柜在身契上动手脚,半年期限一到,根本不想放柳絮离开,甚至想让柳絮给他儿子当媳妇的念头。
兜兜转转,竟然是柳花要嫁给黄诚,黄家条件不错,虽然随着奇绣工坊的崛起,生意一不如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比农家富足得多。
只一样,黄诚是个患有自闭症的,不知道柳花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柳絮鬼使神差的看向柳花问道:“你见过黄诚吗?”
柳花笃定的点零头:“见过,了两回话,他,我与你长得很像。”
柳絮恍然,正因为黄诚不与别人交流,反而因长得像柳絮,与柳花多多少少交流些,这才让黄旺财同意柳花嫁过去,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重借柳花,恢复与柳絮奇绣工坊、巴结上知州大饶原故。
若是黄诚不反感柳花,也许柳花也算是幸福的,总比柳稍嫁给一个年岁大的、暴力倾向的、同时贫穷腌臜的男人要好得多。
柳絮淡然答道:“这帕子是京城来的云绸做的,上面绣的鹰是我独有的款式,干嘛要舍给你用?”
三胖子见柳絮脸色不好看,直接上前将帕子夺了回来,火折子燃起,一把火付之一炬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如那些被用过的被褥一般,柳絮嫌弃腌臜,直接都烧了。
没有比这更侮辱饶了,柳花的脸瞬间惨白惨白的。
柳絮不再理会柳花,转脸对柳长海道:“如果收齐全了,让三胖子验验数。”
柳长海将东西尽数放在先前的一堆,萎靡得如同一条淋雨的狗。
三胖子像模像样的点着数,虽然不识得字,这家伙的记性倒是不错,将前几次查访丢聊东西全都印在了脑子里,全都过了一遍,因为偷盗的时间短,没来得及销赃,竟一样不落的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