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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一事已是完结,然袁应愁并未带着柳青阳回归西凉。
无他,只因这西凉古国,多是莽原荒野,修真之人尽是那等狂傲剑修,如若想这在一番天地有所作为,自然要离了那般境地。待到入魂之后,方可回归苦修。
袁应愁也并未随着柳青阳而去,这天地间纵然修士万千,然平常人等何止上亿,平日里便是同这平常人等打一番教导,无他亦可。
临别时袁应愁道:“此去东南八百里,有一名城——东莱。东莱之外便时仙山岳麓,山间精怪异兽颇多,却无入魂之上凶物,正合你潜修之需,且若无必须,毋提吾名!”
柳青阳有那纳海戒,自然无需行囊,便是一袭青衫直奔那东莱名城。
此间千里,柳青阳倒是乐得游山玩水,却不曾想,这般天地间,除却城市相连,竟有百余里荒山一片。
柳青阳也是少年心性,耐不住这般寂寞,便是乘了那车马一路向东南而去。
天下间这车马驿站尽是那等凶厉之人所开,柳青阳初入,那驿站掌柜见一少年独自来此,有欲远行数百里,必然是头肥羊。
然那柳青阳自纳海戒中取了金叶一枚,倒是让那掌柜知晓,这少年乃修道众人。便是得了这一路太平。
待车马行约十数日,少年方才见一大城。这城高约数十丈,尽是黑石所磊,两扇城门便有七八丈长,又是精铁所铸,这般城门,若非数百壮汉合力推动,怕是难以合拢,此乃东莱城。
平素里,东莱城门日夜不关,万家灯火夜夜不熄,可见此城繁华。
这东莱城乃是远东重城,城主高居东莱侯之位,世袭罔替,座下五大战将,尽是猛士,拥兵十数万,甲胄精良,又兼有圣山昆仑执事一十二人,尽是入魂强者,此城乃千年间不曾破城。
天下间虽有公约,入魂强者不得干预世事,然这公约,时至今日,已然名存实亡。
天下间修士,莫不是人,自然有得利益纷争,得一郡城,便是郡城才俊源源不绝,宗门兴盛自然不愁。
东莱名城便是昆仑圣山势力范畴,虽袁应愁同昆仑交恶,但这昆仑圣山乃是天下正道,纵然得知柳青阳在此,也不能发难,否则便是失了身份。
倘若小辈争斗,袁应愁自然不管,如若斗败,便是柳青阳技不如人,自当苦修加倍。
柳青阳入了城池,正所谓人过一百形形*,这城中人海重重,倒是惹得少年一阵澎湃。
自他醒来,这五年间,何曾见过这般景象,自然好好玩耍一番。
这柳青阳便是当先看中那街边糖画,老人手腕一抖,便是这飞禽走兽,端的是神奇无比,柳青阳摸出一片金叶子道:“老翁,这般神奇物件,便卖于我罢。”
那老人看到这金叶,却是犯了难,道:“便是老叟我这一车糖画,也值不得这一片叶子,身上自然无钱找给您。既然少爷看重,那这糖画,便送了少爷吧。”
柳青阳哪恳占了老人这般便宜,当下便是塞了那金叶拿了糖画转身离去。
方才离去不过五步,少年便听得身后声响。一人道:“老倌,这叶子可是你能拿了?速速拿出,权当是虎爷这一月保护费。”
那老人道:“虎爷,这保护费不过一吊钱,这金叶怕十年亦足够了。”
那人当下便是一拳将老人打倒在地,抢了叶子便要离去。
柳青阳瞧得分明,待那人走过身边,便是伸出小腿,那人光顾欣赏金叶,一下摔倒在地,柳青阳手腕一翻,便拿了那叶子。
虎爷翻身站起,怒道:“你这小鬼,找死!”当下便是一拳打将下来,这虎爷不过市井泼皮,哪里斗得过柳青阳,柳青阳身形一闪,便是一脚踢中那虎爷后心,虎爷一下扑倒在地。纵然柳青阳留了力,却也将那虎爷直踢得吐血。
柳青阳翻身一跃,踏在虎爷头上,道:“这叶子,便是我付得糖钱,你可知了?”
虎爷当即道:“小人知了,小人知了!”
柳青阳见那虎爷服软,便是走到老人身边,道:“这下,便没人敢打这叶子主义。”
老人苦笑道:“公子还是收了吧。那虎爷说得对,老叟我如何收的下这叶子,待公子离去了,老叟又要如何自处?”
柳青阳转念一想,倒也是这般道理,当下便是抓起虎爷道:“身上可有余钱?”
虎爷道:“有,有!且让我拿给公子!”
旋即,虎爷便是从身上拿了一吊钱。柳青阳将那一吊钱交给老人,老人这才收了。
当下,柳青阳又拿出叶子,看着虎爷道:“我不白用你钱,这叶子也便与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事!”
虎爷忙道:“公子吩咐,莫说一事,便是千百件事,小人如若半得,也便办了。”
柳青阳道:“这老翁与我有缘,你收了这叶子,便当是保护费,日后需要好生照看老人。”
虎爷道:“公子这般真乃豪杰,吾必事老翁如父。”
柳青阳也不纠缠,转身便离了这般是非之地。
只是若他这般豪气之人,便是东莱也不曾多少,当下便被有心人看上。
那有心人转念一想,这少年必是初入江湖,自然能与结交。这人快步跟上柳青阳,自身后一拍柳青阳肩膀道:“公子且留步。”
柳青阳回头看去,这人生的倒是猥琐,身材区区六尺,面似猿猴,一双小眼闪烁精光。
不待柳青阳问话,那人便道:“公子怕是初入这东莱城,小人殷六不才,这东莱城中,无不知之,愿为公子引路。待到公子兴致正浓,可赏一二,如若公子不满,小人一文不取。”
柳青阳心道,这等人物当真是市侩,但却正如殷六所言,自己初入这东莱城,一事不通,正当有这么一位引路人,当下便是应允。
一路上,这殷六自言,他乃这东莱城中泼皮无懒,只因堂哥在那巡捕司任职,黑道之人无不给其三分颜面,方才这般快活。
但这殷六又不似其他无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平日里,便是寻得这般初入东莱的达官贵人,卖弄一些风土人情,换两个赏钱。
转眼间,这东莱城西门一域便是逛了大半,柳青阳兴致也便消了下去,当下便对殷六道:“这东莱城中,何处最是热闹?”
殷六一怔,这东莱城中俱是热闹之地,只怕这热闹另有所指。思虑片刻,殷六嘿嘿一笑道:“这热闹之地,只怕不是现在去得。不若小人先带公子去那城南,美食一番,便在去那热闹之地!”
柳青阳心道:修真之人倒是可餐风饮露,但这时依然临近傍晚,想来这殷六也是饿了。当下便是应允。
殷六叫了两位人力车,这车子柳青阳也看得新奇,只因这车并非马拉,而是人力。人需当做那骏马,在前拉车。这般做派,当真是高低贵贱立分。
然这东莱城中,也不是何人都坐得起这等车马,只因这一趟来回,便是一吊铜钱,平常人家便是数日花销。这殷六叫来这般车马,自然不会低价高报,便说了一块银元之数。这一块银元,便是四吊铜钱,柳青阳听得那殷六一番做法,却也不说破,这等人虽然市侩,却也不会谋财害命,算不得大奸大恶。
待到那城南之地,这地却不似城西,一座座宅院古韵古色,街边垂柳倒是意蕴非凡。
殷六道:“这东莱富人尽在于此,休得小看这一间庭院,便是那最小一处,也要十个金叶。公子可知那城西之地,一间庭院便是大得,也不过两个银元。”
这般说来,柳青阳倒也明了,怪不得这城南人烟稀少,原都是些达官贵人,寻常人等,自然不敢前来消费。
那殷六引了柳青阳到一处酒肆,那酒肆名曰——云烟阁。
一间殷六引了一人到来,这云烟阁管事当下便是热情迎来。
无他,能被殷六引来之人,俱是达官贵人,哪里可以怠慢?
待到落座,这殷六便道:“此乃我家公子,端的甚么龙肝凤脑,便是上来,休要怠慢。”
柳青阳嘴角一抹笑意,这殷六一路上倒是将那狗仗人势的本事发挥淋漓尽致,只怕若是殷六一人前来,这管事当是不曾理会。
这云烟阁当的是这东莱城有名酒肆,那一道道菜肴无不镌刻精美,用料考究,便是那酒壶,也端的是白玉制成,壶口镶金。
柳青阳哪里有得半点贵气少爷姿态,一道上来便是风卷残云,接连吃了十四五道方才将歇。直看得殷六目瞪口呆,心道:这少爷怕不是饿死鬼投胎?
殷六方才还故作姿态,见这般架势也心知,如若不抢夺菜肴,只怕是晚饭无望。
二人一顿胡吃海塞,倒是那管事不曾面露异色。无他,这云烟阁何等人物不曾接见。似这般姿态,纵然少数,也是有得。
待酒足饭饱,殷六便是嘿嘿一笑,直对柳青阳道:“酒菜将歇,这月上梢头,怕是可以引了公子去那烟花繁盛之地。”
柳青阳初入江湖,自然不懂这般说话适合意思,当下也便囫囵点头。